刘永铭笑着问道:“你怕了?”
“臣有何惧?”
“你可也是世家呀!”
“世家?呵呵!”李裕摇头笑了起来。
刘永铭倒是奇怪地反问道:“李侍郎何故发笑?”
“天下的世家大族,谁还能比我陇西李氏更知天道兴衰呀!盛唐以降,李家最是知世家本性了!那些鼠目寸光之豪强乡绅、世家宗族也就只会盯着老百姓手中的几亩薄田看了。殊不知王朝跌宕,皆因世家贪婪所至。司马八王、山东二王闹得两晋不休,即使盛唐,亦起黄巢之祸,又有新贵朱武之乱!”
刘永铭点头说道:“我果是没看错人!你确是知世家之原罪的!”
“六爷这话何意?”
“没别的意思。”
“六爷是不是……是不是在策划什么事?还与田地户部有关?需要臣帮忙?”
刘永铭哪里会去接李裕的话茬,他问道:“刚刚我们说哪了?话还没说完呢!”
“哦,说到玉石了。不是,说到薛家。刚刚八爷说的是裴家之事。您说的是赵知府因清仗田亩不敢去上任。”
刘永铭言道:“即是薛裴杜三家都搞定了,那现在就只剩下韦家了!韦家不好弄呀,只要韦贤妃那里哭一鼻子,父皇便六神无主了!得帮帮父皇呀!”
李裕想了想说:“即是薛青祥是被皇上推上来顶这道天雷的,那臣就……六爷您若是还有别的什么计划,得先与臣说一说,要不然臣可不好应对!”
“哪有什么计划。你又不是不知道,一般情况下我也不参政,父皇之事我也懒得管呢。什么为君分忧,我没这么大的抱负。我就是想帮帮赵知府,让他把这一任知府做好!”
李裕笑问道:“六爷收门人了?臣可听说赵知府带您你的府卫可是做出了一番好事出来呀!”
“什么呀!这里面……与你说不清,这是父皇与太后那里硬是要我得拉他一把。反正现在你要的粮食也差不多够数了,流民、灾民的事情一点点得就能消下去。桑农这边只要你户部把账认下来,工部那里便会轻省一些。赵振华那里也好上任。”
李裕想了想,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他又问道:“即是与工部无干系了,薛青祥如何来顶这道天雷?那韦家又该怎么给他牵连上?”
刘永铭笑道:“你批了工部的账,过了你这一关,未必会过丁户部这一关呀。过了丁户部那一关,厉舒才那里还得签了字才能把这三十几万两银子的债给认下来呢!他人现在可不在长安城!”
李裕一愣,说道:“哦!皇上让厉侍郎这时候去平凉府,就没想着让他马上回来?更没想过让户部快些把这笔银子批下来?”
刘永铭笑道:“厉舒才都没回来,要怎么批?户部都批不下银子来,你说那些得了信知道户部要批银子的桑农们会怎么想?只要有个人带个头,呵呵……”
李裕脸色一板,连忙说道:“六爷!那可是会出大事的!皇上虽说对你有所溺宠,但你要是做出这等事情来……”
“你觉得我会去做这事?”
“你若是不去做,那工部那边……”
“自是有别人会去做的,而且根本牵扯不到你身上来!你只要上那道奏疏让父皇批准即就是了!”
李裕想了想说道:“四爷!四爷会做!太子党收得了陆礼部,四爷现在正在气头上。若是桑农真去冲了户部,薛尚书因处置不当必被治罪,但事情其实与他无太大关系。只要与薛家通通风,让他把家里的田亩老实地申报,最多也就是去官,这样也算是治了他薛家了。但事情出在户部,太子党那边可就更难过了。四爷……他会行此事么?”
刘永铭笑道:“他不干的话,卫淑妃自会帮他干的。这个你不用担心。”
“六爷,您这又憋坏水了!”
“这你别管!但不能让大哥知道此事,他可是要铁保薛青祥,不想让工部出事的!”
“那你刚刚还当着他的面将臣拉过来!”
刘永铭言道:“你便说我在与你说彩礼之事即可。”
“彩礼?什么彩礼?”
“还能什么彩礼?你女儿的彩礼呀!”
刘永铭白了李裕一眼接着说道:“爷我要下聘,让你女儿给本王做侧室!”ωωw..net
李裕瞪了瞪双眼,问道:“六爷,您是不是……她是不是有了?六爷您可不能呀,长子非嫡出……”
“你想什么呢!你女儿我都没碰!不是,我是有抱过,但还做那样,爷我是那样的人吗?她的守宫砂还在呢!你不信回头去我王府里看还在不在!她完璧着呢!”
李裕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刘永铭。
刘永铭一指李裕,生气地骂道:“你这什么眼神!收了,给本王收了!你什么意思呀你!”
“没什么、没什么!就是那个……”
刘永铭这几句话叫得十分大声,引来了一些朝官的注意。
杜春秋见得刘永铭指着李裕大声地开骂,赶忙从一边小跑了过来。
“六爷!六爷!看我面子!看我面子!别生事!可千万别生事!”
杜春秋连忙挡在了李裕与刘永铭二人的中间。
他先是对刘永铭说道:“近日宫里出的事情太多,刚刚听说裴太子妃急病薨了,皇上因此事也无心上朝,那太子到现在不见踪影,六爷若是生事让皇上知道了,非得责罚不可!”
他说完转而又对李裕言道:“李侍郎,你是有学识的,不当与六爷计较。有什么话都可以好好说,不必如此,不必如此呀!”
李裕言道:“我没与他计较,我就是使了个眼神!”
刘永铭急道:“你那什么眼神!就好像本王是个好色之徒一般!是,本是个好色之徒,但也不是什么女人都要的呀!”
杜春秋说看了看刘永铭,知道他这人不太好说话,又转向了李裕问道:“李侍郎,您刚刚说什么了惹得六爷发这个火?我来评理,六爷那里我还算是能说得上两句话。”
李裕不屑地说道:“你评理?怕是会把你自己给搭上的!实话与你说,我女儿不是失踪了么?现在找着了!”
李裕说话的同时,许多朝官都围了过来看热闹。
他们有的是抱着同情心过来看李裕的,毕竟他们也惹不起刘永铭,只能在一边干看着。
有一些则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情过来的,他们想看看李裕能倒多大的霉。
不一时,二人身边便围满了人。
此时那杜春秋言道:“呀!即是安然找回了,那便是好事呀!”
李裕生气地咬着牙说道:“安然?安不了然,现在在秦王府呢!”
“阿!”杜春秋一听,连忙转头看向了刘永铭。
杜春秋奇怪地问道:“六爷,您如何……如何不将李家小姐送回到李宅去呀?”
刘永铭白了杜春秋一眼说道:“有你什么事呀!送回到李府那不是还得再用花轿再给抬回秦王府么?那不是更麻烦么?一步到位得了!”
杜春秋瞪直了双眼说道:“六爷!你这……臣可说句不该说的话!您这说的可都不是人话了!”
刘永铭反而生气地说:“反正事情就这么一件事情,本王想纳了李家小姐做侧室,若是李裕想要把人要回去的话,做月子的月规钱本王也是给的,但名份可就得没了!”
李裕急道:“那还是有了呀!这才几天呀?”
刘永铭怒道:“你不亏!白得一外孙或是外孙女呢!我可与你说好了,这聘礼要是下不了,她生下来的子嗣可是入不了宗人族谱的!”
“你、你!”李裕气得心脏病都快发作了。
刘永铭一见,那笑得就更大声了。
站在一边的陆预现在已是入了太子党,自是要对大爷党进行一些嘲讽的。
他嘲冷笑道:“李侍郎,六爷即是与你女儿有了瓜葛,你就别这般小气了,让给他即是。六爷他愿意以礼相待,也不算是违了什么礼制,更不短你聘礼,何必置这份气呢,答应了即是。”
李裕的气是装出来的,他得让在一边的大皇子觉得自己与刘永铭之间是有隔阂的。
陆预完全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李裕回嘴道:“你女儿若是被六爷看上了,你给他呀!”
“对。只要我女儿愿意,我倒也能同意!我吴郡陆氏世居江南,可没关中世家这般有门第之见!皇上的蒲编堂刘氏门弟其实也不算低了。”
而此时大爷党的左都御史伍庚良却是说道:“当初宇宙大将军想娶个江南门第的女子,你们这些江南人士是怎么与他说的?当初若是答应了,哪里会有一国君王被饿死于宫中之事!”
伍康良说的是侯景困萧梁武帝萧衍于台城之上的事情。
“你!”陆预正要回骂回去,那杜春秋连忙上前安抚了起来。
而刘永铭这一边也没有闲着,他大笑着说道:“李侍郎放心,彩礼我给你十万两白银!不会让你吃亏的!天底下可没有谁的女儿能卖出这么好价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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