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永铭拿起皮鞭抽打了一下马匹,马儿拉着马车缓缓得便向前而去。
因为是小坡,水玲珑与崔珚琇的马不好站立,等刘永铭的马车一走,它们便从坡上下来了。
因为留下了两个人质,山匪们也没有再为难,便放刘永铭而去了。
只是留下了一脸懵逼的水玲珑。
水玲珑看着刘永铭离去的马车,回头看了一眼崔珚琇。
她不明白刘永铭为什么要把自己留下来保护崔珚琇,毕竟以刘永铭与自己的武功,解决掉这七、八骑的人马,完全是不成问题的,根本就没有必要跟着山匪回去。
但刘永铭是真的什么没与自己交待过!
水玲珑不是刘永铭,没有他那么多的心眼,只知道刘永铭做事一定会有他自己的道理。
此时水玲珑也只得带着崔珚琇跟着那山匪回山寨而去。
而此时,刘永铭却是驾车马车向前疾驰。
由于是在山路之中,道路并不宽敞,马车也显得异常颠簸。
杜祖琯从车厢里掀开前车帘,对着驾驶室的刘永铭问道:“刚刚到底怎么了?你为何要这般假冒我?你真就不管你那两名侍女的安危了么?那天夜里我都看到了!你宁可自己睡桌子,也要把床让给她们来睡,你其实是关心她们的!”
刘永铭轻笑一声说道:“你还没明白呢?”
“明白什么?”
“杜春琦玩的这些花招骗得了别人,哪里骗得了阅女无数的我呀!你的事情我早已知道晓了!你年纪也不少了,再不婚配,怕是别人会说闲话,会怀疑些什么。但要是婚配,你的事情一定会漏掉!所以杜春琦就想出了这么一个招式出来!”
“什么?”
“就是给你与你表妹准备一场亲事呀!聘礼此时他一定都下好了,就等着你回去订婚了。但是,他怎么可能让你真的成亲!所以他绝不可能让你表妹回到长安城的!她回不去,你就可以以丧事为名,不用成亲了。毕竟你爹也是那种痴情之人,所以别人便不会再起疑!”
杜祖琯反问道:“起疑什么?”
“难道还要让我说破你么?呵呵,不承认就不承认吧!反正你表妹的性命对于杜春琦来说并无所谓,能用她的性命换你将来继承经纬票号,也不是不可能!别想别的了,杜春琦根本不会拿银子来赎你表妹的!”
杜祖琯好似真的被刘永铭说中了心事一般开始焦躁起来。
她不耐烦地说:“那、那你怎么还敢让你的侍女跟那些山匪而去?”
刘永铭笑着回答道:“因为范举要的是银子,不是人命。从杜春琦那里要不到银子,能从我这里拿到也是一样的。所以珑儿与琇儿即使去了他们山寨,也不会有事。不仅他们没事,而且还能保下你表妹的性命来呢!”
“那你为何要假冒于我?”
刘永铭看了看前方的路面,发现路面有些宽敞起来,便加快了行进速度。
他在抽了一马鞭以后,笑着答道:“你是真傻假傻呀?”
“什么?”
“我秦王府里的步青云、罗信雄等人皆是来自延安府、榆林府的强寇呀。他们或多或少都与那柴世荣有过交集。步青云曾被柴世荣的手下收买,而后去了大慈恩寺。柴世荣也长期想要招募罗信雄而不可得,最后在我的安排下才到了柴世荣的身边。只是柴世荣看出了罗信雄是我的人,于是便将罗信雄借给豫王……别的不能与你说多了!”
“不是,你想说什么?”
刘永铭笑道:“与其说这里是范举的地般,不如说这里是柴世荣的地盘呀!柴世荣与我还有点生意在做,所以他不会将我如何的!”
“你即是知道你是安全的,又为何这般逃命,还弃了侍女不要?”
“你觉得柴世荣会帮着我大汉朝廷平这延安府、榆林府的匪患吗?”
“当然不可能!你这说的什么胡话!”
刘永铭笑道:“那些匪人即是与周太子柴世荣有所合作,且他又不是冲着我来的,你猜柴世荣他是冲着谁去的?”
杜祖琯愣了愣神,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不可置信地说道:“是我?”
刘永铭笑道:“你以为呢?”
杜祖琯吃惊地问道:“为何是我?我杜家与他柴世荣没有任何瓜葛呀!”
“柴世荣与你们杜家是没有瓜葛,可他们与齐国人却有瓜葛呀!柴世荣长年都是住在齐国的,而这一次齐国人却要与你们杜家合作,齐公子还帮田济楷带了齐福票号的银票过来与你们兑换,说这里头一点事情都没有,谁又会相信呢!”
“银票!”杜祖琯好似想起了什么来了。
刘永铭笑问道:“你想到了?”
“你又知道什么了?”
刘永铭见得前面路边有一大块草坪,于是将马车开到了草坪上去,停了下来。
他回头认真地对杜祖琯说道:“这还不简单么么?柴世荣能在齐国能安然太平,定然是有一位在齐国可以手眼通天的人在当地庇护着他呀!我虽然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可以肯定,柴世荣时不时地派人进到关中来做些危害我大汉社稷之事,定是要有所收入的,要不然他在我大汉国活动的支出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你意思是……齐福票号与柴世荣之间有不清不楚的关系?”
“有关系,但是不深。他们之间一定不是直接合作的关系,应该是通过一位中间人从中沟通!应该就是刚刚我所说的那位大人物!”
“中间人?”
“这里头有许多事情你都不知道呢!要不然,你爷爷不会把你派到我身边来了!”
一头雾水的杜祖琯连忙问道:“你说的到底什么意思呀?”
刘永铭道:“榆林、延安两府之乱,始于四十年前。父皇励精图治,汉国欣欣向荣,关中渐安。只是榆林、延安两府因为当年的事情还有些动荡。柴世荣借机生事,使得这里流寇具多。那么就有一个问题出来了!匪人们所掠劫的财物又该怎么办呢?得有人帮他们把赃物销出去,换成银子和粮草再给他们送回呀!”
“你意思是,这些事情都是柴世荣在帮着这里的山匪强寇做的?”
刘永铭解释道:“黄河至西向东而流,是可以从汉国去到齐的!而柴世荣在齐国河务上是有人脉关系的!”
“他有什么关系?”
刘永铭当然不可能将自己与柴世荣做所的粮食生意说出去。
且他对于柴世荣在齐国的关系其实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柴世荣能轻易地从齐国那里借到大型运粮船。
刘永铭道:“具体之事我不能与你明说,只能说,柴世荣可以很轻易地把赃物通过黄河水道运到齐国去,而后由齐国那边的人帮着销赃。但我很肯定柴世荣自己是不会亲自去做这件事情的。即使让其手下去做,对于柴世荣来说也是一件风险很大之事。所以他一定很愿意让出一点利出来,让一位中间人帮着他去做!”
“你是说,柴世荣花了大量精力在这里弄出了一票可以听从他的人马。每做成一票无本买卖,他却不敢将赃物在汉国出手,而是通过黄河运到齐国去。且他自己又不愿意直接露面,所以要让一个中间人帮他在齐国倒卖赃物?”
刘永铭点头说道:“是。赃物便卖了之后,一定是有所收入的!这些收入或是真金白银或是银票,不管这边的山匪是柴世荣的直接手下或是合作,他都是要把这些东西再给弄回来的!没有银子,谁还愿意跟着他干呢?可运回来又成了一个大麻烦了!”
“什么麻烦?”
“要是过陆路进来,这么多现银,朝廷能不过问?别人能不知道?若是从水路走,齐国那边的中间人还不得再多贪他一道银子?想要即省事又省麻烦……”
“银票!”杜祖琯是杜家大少爷,她自然是明白银票的便利性!
刘永铭笑道:“对!派人携带银票入关并不是难事,只是这里面还有一个最大的问题!”
杜祖琯想了想,说道:“齐国那边用的是齐福票号开出来的银票,我汉国这边连百姓都不会认那些废纸,何况是见利忘义的山匪强寇呢!”
“你又说对了!所以他在销完赃以后,一定是要把齐福票号的银票给换成经纬票号的!至于他自己在齐国的花销,我们不必担心他,他必会留足自己的那一份的,而且还会是现银!”
柴世荣与刘永铭的粮食交易从来都是现银交易,甚至有时还是黄金!
杜祖琯说道:“我们杜家在齐国并没有票号呀!”
“对!齐国根本就没有兑换两种银票的地方!但没有,不等于不可以有!只要有银子赚,自然就会有人去做!而柴世荣在齐国那里……”
“是那个手眼通天的中间人!”
刘永铭呵呵笑道:“只能是他!柴世荣为人极为小心谨慎,轻意不会露面。生意做得越大,他越会感到不安,与其让两个大人物知道他身在齐国,不如就只让一个人知道便好了。且那位中间人知道柴世荣的勾当,这生意再让那中间人来做,再让他赚一层,并不算过份!而且柴世荣为了在齐国隐匿身份,还得靠着这位大人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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