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祖琯气道:“胡说!杜氏久居长安,伏于天下脚下,朗朗乾坤,万人所睹,即使有些跋扈,那也只是跋扈,该收敛的亦是会收敛的!”
“哈哈哈!六爷,这话从别人口中说出来我们还信,从您嘴里说出来,我怎么就感觉那么不像是你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杜祖琯有些紧张起来,她害怕被别人识破身份。
“杜祖琯的亲舅舅做恶多端,犯了官司,却拿钱补罪,别人终身残疾,他却一点事也没有。要不然九纹龙也不会将他当场弄死在闹市之中的?杜道一花钱买官,杜道次在大街上个弄个大姑娘就敢带回去享用。杜祖希更是了不得,天天青楼里来,花街里去。听说他惹了件什么事情,差点被杜春琦打断了腿!”
杜祖琯虽然气在心中,但又无言以对。
因为对方说的都是真话。
黄三当家接着说道:“我在延安府都能听到杜家的那些事情,六爷您会没听说?杜家放贷逼死了多少人家?有多少人因此卖儿卖女?又有多少人为奴为婢的?因饭里不小心漏了一颗沙子而将厨子打残,因看上了一名女子,对方不就范而毁人之容貌。读书人口中的罄竹难书说的就是陇西李家、京兆杜家这样的大世家!”
黄三当家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份纸张出来:“杜家做出来的那些事情可比我们这些山匪强寇恶心多了!至少我们还是守道上的规矩的!六爷,别的不多说了。我拿我该拿的一份银子,而这一份东西,还请您笑纳?”
杜祖琯看了一眼黄三当家手中的黄皮纸,问道:“那是什么?”
“郑州城的城防图!”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您这么聪明的一个人还不懂么?杜家想把票号开到齐国去,最近正在倒贩齐福票号的银票,当场在那里兑,并在那里开票号。齐国那边有个大人物,不想让杜家把这个银子给赚了,所以……”
“是田济楷么?”
黄三当家笑道:“当然,但我不能告诉你更多事情。反正我只是来这里将将周太子的东西转交给你,然后取走杜祖琯的首级。总之,只要杜祖琯一死,我拿着首级回去交差,郑州城的城防就会照着这张图上的样式布防!您若是不帮忙,我们大不了换一个杜家人下手,但郑州城那边可就……”
杜祖琯冷笑一声说道:“你们要是能杀了他,那你们就去杀吧,不必问我过!”
“六爷果真是痛快,还不知杜祖琯现在……”
“你们往后面看呀!”
黄三当家心中一惊连忙向后看了过去。
只见得刘永铭拿着几个水袋便站在这两名山匪的身后。
另一名山匪打量了一下刘永铭,问道:“你就是杜祖琯?”
刘永铭扔下水袋之后,抖了抖袖子,一支火龙镖就这么出现在了自己的右手里。
黄三当家见得那f支火龙镖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他苍白着脸问道:“火龙镖?你是……”
“你猜!”刘永铭话音刚落,手中的火龙镖便飞了出去。
黄三当家脑子一轰,一时间脑袋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想不起来。
他干脆将两眼一闭,站着等死。
可是他等了好一会儿,也都能感觉到自己身上有一丝丝的疼痛感。
黄三当家心中疑惑,慢慢地将眼睛睁了起来。
他转头一看,只见得自己的同伙已经倒在地上,早没有了半点气息。
同伙的喉咙上好正就插着一支龙镖。
黄三当家的虚汗不停地从额头上冒了出来,看着那连叫都没能叫出一声来的同伙,吞了吞口水。
刘永铭笑着问道:“你是谁?找我杜祖琯有何要事?”
黄三当家颤抖着下巴说道:“没、没事。想、想来给你们送一程,祝你们一路顺风。”
刘永铭右手一抖,另一支火龙镖就出现在了手掌心里。
那黄三当家看在眼中,心中更是惧怕无比,更是动都不敢动一下。
他生怕刘永铭误会自己要拼命而一镖将自己给镖死了。
刘永铭又笑问道:“你是来杀我的?周太子派来的?”
“是。”黄三当家极为配合,一点也没有要隐瞒的意思。
“你给六爷的那张黄皮纸是什么?”
“郑州城的城防图。周太子派人来说,说……说是献给六爷的。”
“是不是拿我杜祖琯的人头换的?”
“这……”
刘永铭又问道:“是丰不收让你转交的?”
“是!他……难怪……”
刘永铭呵呵笑道:“难怪什么?”
黄三当家应道:“他说,我若是见到了六爷,最好是什么都别做。若是想杀人杜大少爷您,最好是要逞着六爷不在的时候动手,让我万份小心自己的性命。现在我明白他的意思了!”
刘永铭笑问道:“你都明白什么了?”
“谁又能想到闻名天下的九纹龙即是杜家的大少爷呢!要杀您,绝对不能有别人在场,且也只能暗中偷袭!”
刘永铭笑着说道:“你不想对六爷下手?”
“不想!我可不是二当家。”
“二当家?”
“范举。”
“哦,原来是他呀!”刘永铭又问:“我能不能问一问,到底是谁想要六爷的命?”
黄三当家为难地说道:“我、我要是说我不知道,你、你会不会杀我?”
“不会!只要你说的都是实话,我怎么会为难你。我九纹龙什么时候为难过江湖上的同道?”
黄三当家此时才放松下来,拱手说道:“杜大少爷,刚刚冒犯了!您即是九纹龙,那我……哦,二当家接的谁的活我确实不知道,他连我大哥都没告诉,所以……”
刘永铭笑道:“放心,只要你不对我出手,我自是不会为难你!”
黄三当家连忙拱起了手:“多谢……”
“别急着谢!”刘永铭侧着头问道:“水不流是不是在你们山寨里?”
“是,在我们山寨做第四把交椅!”
“他有没有让他们去投靠什么人?”
黄三当家马上应道:“有!但四当家没说是什么人!”
刘永铭想了想,说道:“我以九纹龙的身份给水大侠做保,你们去投那个人绝不是朝廷设下的什么诡计。但是我要提醒你们一句,他会给你们厚赏,但也是要拿命去拼的,能没能拼到那份富贵,就看你们自己的命硬不硬了!”
“多谢九……杜大侠提醒。”
刘永铭笑道:“行了,你走吧。有缘的话再见。最好是不见!”
黄三当家连忙拱手说道:“多谢杜大侠不计前嫌,活命之恩将来必定报答!”
黄三当家说着便要走,只见得刘永铭左手一抬,不知什么东西便向着黄三当家飞了过去。
那黄三当家的注意力全在刘永铭右手的火龙镖上,哪里能留意到刘永铭的左手还有东西。
而且夜里漆黑,他能看到的只有火光下应照着的金色火龙镖的亮光,哪里能看得清楚刘永铭左手里的东西。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胸口猛得痛了一下。
黄三当家只觉得身体不适,左腿不自然得便跪了下来。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前,这才发现,那只不过是一根树枝。
但树枝上却是卷着一张什么纸条。
黄三当家心中一阵紧张。
他知道,即使刘永铭不用火龙镖,就只用这根树枝打中自己的咽喉,也是可以要了自己的命的!
刘永铭言道:“按江湖规矩,原本应该留下你一只手或是别的什么。但想了想,你还没向我出手,所以也就觉得算了。上面是一张五百两银票,拿着它跟水不流快些离开黑风寨吧。榆林、延安两府的匪寇迟早都是要被肃清的,别在这里头把命丢了,不值当!”
黄三当家惊魂未定,只得应了一声“是”,然后才慢慢得站了起来。
他转过身,一边跑一边取下了插在自己身上被削尖了的树枝。
“跑得倒是挺快的!”
刘永铭笑了一声,从地上拿起了水袋向着杜祖琯走了上去。
杜祖琯连忙问道:“你为何要放跑他?他可是来杀你的?”
刘永铭笑道:“不!他要杀的人是你,不是我!我无所谓!我若是要杀他,你觉得他跑得掉么?”
“为什么?”杜祖琯问。
刘永铭将水袋放篝火边上,而后坐了下来,看着火堆笑着说:“你信他们的话?”
“什么意思?”
杜祖琯也连忙在刘永铭身边坐下,想听听刘永铭的解释。
刘永铭说:“田济楷不想与杜家为难!不仅杜家想要把票号开到齐国去,他田济楷要是有办法,也想把票号开到汉国来呢!如果有可能,两家是可以合作的!汇票生意可是十分好赚的!把杜家得罪光了,那以后两家还怎么做这个生意呢?”
“哦!是有人故意破坏!”
“委托山匪或是杀手去杀人,事主东家是不用与杀手去解释自己为什么要杀人的!他刚刚把你们两家票号的情况说得那么清楚,你就没生疑么?”
杜祖琯点了点头,说道:“确实如此!所以这两个人就不是受了田济楷之命来的!而是……你之前口中所说的那位大人物!可你放跑那个人做甚?杀了他不就更安心么?省得他反悔,真的再回来设下什么陷阱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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