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好特别的,就只是我爹使惯了的一柄长枪罢了。”
“你手中的这柄长枪让本王想起了一个人来。”
“六爷指的是谁?”
“入云龙裴绍。”
院子主人看了看手中的长枪,呵呵笑了一声,说道:“对,他手中的长枪与我的这一柄是有些相似。谁叫我们是师出同门呢!”
刘永铭脸色微微一变,问道:“敢问你是不是……是不是姓郭?”
“对,郭子仪的郭!”
“你是盛唐郭子仪一脉的?你会郭家枪?你、你是孤狼郭印!裴哑巴的师弟!”
郭印呵呵笑了起来:“却没想到这世上还有人能记得我!”
刘永铭深吸了口气,说道:“裴哑巴是父皇的左右臂,你若是……”
“不可能的!我爹参与进了秦王的事情里面,犯的是谋反之罪!”
“你爹是裴哑巴的师父,裴哑巴都没事,你自然也一定会没事的!”
“哈哈哈!”郭印大笑了几声,说道:“六爷,有的时候您也挺天真的呀!郭家早就没落了,与他裴家实在是没得比呀!裴绍明哲保身与秦王并无牵连,他自然可以做他的禁军侍卫大统领。可我不行呀,我爹可是听命于秦王的,要不是这般,他不至于会身死于征南大营!”
“那都是过去之事了!”
“过去了?你说过去就过去了?你是不知道刑阶弄青云的刀有多快呀!我一家老小就只活了我一个!”
刘永铭摇了摇头说道:“那本王便无话可说了,你好自为之吧!”
“好自为之?哦?这么说来六爷您愿意放我一马?”
刘永铭道:“你这话不当问我,你应该问问你自己,要不要放过自己!”
“我怎么算是放过我自己呢?伏于刘塬的膝下苦苦哀求?六爷,您这玩笑玩大了!更或者,只要我将手里的人给放了,你就会放过我?”
刘永铭言道:“你不该死在我的手上!裴绍会来找你的!把人放了,我让你安全地离开这里!”
那郭印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即使是这般,他也没将头露出来,这使得刘永铭一直就没看清郭印长什么样!
刘永铭疑问道:“有这么好笑吗?”
郭印笑道:“六爷,您放的过谁呀?豫王与其世子与您结了仇,结果呢?一个焚于豫王府一个被困宗人府。袁魁曾派人在宫中给您下毒,结果不也是难免一死么?裴太子妃因爱而不得,与您也没少有矛盾。她可是太子妃呀,您放过她了吗?四爷派人来杀你,现在四爷人呢?他即是已经失踪,我想您不会让他有机会向汉帝解释什么吧?”
很明显,雁子都知道很多事情,但知道的也只是表现之事,其中大部份的隐情,他们并不了解。
不仅是豫王之死的真相,袁魁内心的苦痛他们也不知道。
丁太后是没有女儿的,裴太子妃更不是刘永铭所杀。
但刘永铭还是顺着郭印的话说道:“本王与他们有解不开的矛盾,但你不一样。即使是看在裴哑巴的面子上,我都不可能会杀你,而且我也没有能力杀你!”
郭印笑着说:“六爷您别客气了,我的枪法再好,那也只是枪法。即使裴绍知道你会武功,他也绝对不会傻到用他的枪法试试能不能打下您的火龙镖来。他没把握,我也没把握。我不想拿我的性命冒险!”
“你只是给霍韬办事,并不是一心想要害我死之人。甚至我们之间还能成为朋友!我可也是江湖人呀!”
郭印笑着说:“您才不是江湖人呢!与您结仇的有几个有好下场?即使只是睚眦之仇,您也会记在心里许久的!您忘了四爷的那件事情了吗?”
“四哥之事?你指的是什么事?”
郭印笑道:“看来您还真是忘了呀!三年前,商洛府大疫,从商洛府逃难过来一名女子,那女子长得十分标志,但苦无生计,最后只得流露娼门。您看上了那名女子,想要将其收入红杏楼中!”
“你说的是那件事呀!本王记得,也不是什么重要之事,本王也没有太放在心上,不过还算是记得这个人。她没入娼门,她只是个歌姬,不陪客的。后来出了一些事情,然后就死了。”
“是死了。”
刘永铭看不到郭印的表情,但从郭印的语话之中,他能感觉得到郭印的悲伤。
刘永铭问道:“你与那歌姬有血缘关系?”
郭印轻摇着头说:“没有任何关系。”
“那你为何要提起此事呢?”
郭印冷笑着说道:“六爷您即是知道那女子只不过是一名歌姬而已,可六爷您却是如何与她言道的?”
“本王说过许多哄女人开心的话,不太记得了!”
“您当时说,人本无贵贱之分,且皆有性情、皆具佛缘。即使是青楼女子亦当有一份真情可与人相结,当有一份真诚与佛相缘,当有一份真心与天地相融。你甚至说,若心中真的看上了哪位男子,亦当以向往之爱去追救,不能做那无情的娼婊。”
“本王的确是说过这话。这没什么的呀,拐良家下水、劝风尘从良,这是男人共同的爱好罢了,本王这么说话也无可厚非吧?这不是好话么?”
“她本就是娼婊,六爷何必与她说那些呢?若不是六爷您说了这话,想来她也不会死了吧?”
娼婊两个字表代了郭印对那歌姬并没有什么好印象。
即是如此,为何他还要为那歌姬之死而感到惋惜呢?
刘永铭有些看不明白郭印的态度。
他否认道:“她不是本王害死的呀!”
“不,就是你害死的!当初四爷见其美貌,想将其招进外宅赢乐。只是那歌姬事前听了六爷您的话,一下子变得刚烈了许多,对四爷多有不从。”
“她是以声乐供人娱悦,非是以身体供人玩乐,她不从是正常的!当时四哥好似也没生气不是么?”
“没生气?呵呵,那女子越是这般不识好歹,四爷却越是兴奋,一不小心,就将那歌姬给弄死了!六爷,您当初要是没说过那话,她也就不会死了吧?”
“这还怪起了本王来了?”
郭印冷冷地说:“当然怪你了!别人也许不知,但我如何会不知?四爷若不是看上那位歌姬,你也不会对她说那些话了吧?您与四爷是亲兄弟,如何会不知道四爷的脾气呢?那歌姬最终还是被四爷凌了辱而亡,想必这也是在您的预料之中吧?”
刘永铭疑问道:“你即是与那女子无亲缘关系,此事到底与你有何干系呀?”
“那歌姬一死,皇上就知道此事了,四爷也因此被皇上禁足了半年有余。”
“那是他应得的!”
“皇上对四爷也只是禁足而已,但却是将四爷身边一个叫章印的人给送到宗人府给处死了!”
刘永铭言道:“即使她不是歌姬而是娼婊,那她也是人呀。有人死了,自然得有人为此事负责,要不然如何与百姓交待呢!四哥是皇子,自是不能抓起来杀头的,但那蛊惑四哥赢乐且又将歌姬送入四爷宅子里的那些小役,自然就得受点罪了!”
刘永铭说到这里停了一下,突然问道:“那个叫章印的小厮……”
“他真名叫郭印,是我儿子!”
刘永铭深吸了口气:“原来如此!这般说来你是一早将自己的儿子派到了四哥的身边了呀!如此说来……说实话,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那是说给老百姓听的!父皇不会为了一个歌姬而真将四哥如何的,本王料想一定是你儿子做了什么事情暴露给了宋宪,宋宪这才借着此事将其抓走问询的,至于死在宗人府……”
刘永铭想了想,说道:“你当时不在长安城吧?”
“我一直都在榆林,这里离不开我!”
“他一定不是死在宗人府里的。宗人府不杀人,可能就只是借了宗人府的名头而已。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他为四爷做出那样的事情来,他死得其所呀!”
“非要说该死之人,那不应该是我儿子,应该是您与四爷呀!说到底,您才是那个幕后黑手!”
刘永铭呵呵笑道:“这么说来,你从一开始就恨上了本王,你违抗霍韬的意思去找裴太子妃合作就是因为这件事情?”
“这世上没人比裴太子妃还要恨你!”
“那本王理解了。可惜呀,你当时要是在长安城就好了,至少能与裴绍见上那么一面。”
“我若在长安城,不也早被你们一网打尽了么?
“可你不该怪本王。歹人放火,你不去怪那歹人,却怪罪起了那一阵风来?再者说了,四哥那件事情根本就不是本王捅到父皇耳中去的!”
“我知道!我家主人怕引起大麻烦,不仅不让我杀你,还与我说,向皇帝述说此事的另有他人。我杀不了你,还杀不了他吗?”
刘永铭问道:“你找到那个人了?”
“没有!我家主人虽然在宫里是有眼线,但也只知道有人上过那个表奏,只是不知道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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