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夭夭是被身旁男人摇醒的。
四周黑暗光线微弱,空气潮湿阴冷,不知在什么地方,只能勉强分析出自己是被关了起来,动一下,身上的锁链也跟着晃。
不知是不是因为位面转换,他的身体一时还有些难以适应,只觉得脑子晕乎乎的不停旋转,头痛难忍。
“嗯唔……”
下意识口中发出一声嘤咛,费力睁开双眼,身旁的人还在不停说着什么,只是他茫然中实在听不清。
“这是……哪里?”
嗓音嘶哑,声音也微弱得很。
“太子殿下,您醒了?”
那男人直直看着白夭夭,眼中竟流下泪水,“您现在觉得如何?可有哪里不舒服?殿下您整整三日未醒……”
还未适应眼前的环境,男人便在耳边不停的唠叨,他又开始听不清楚对方的话了,每个字节都无比陌生。
三日?什么三日?
原主身上发生了事什么吗?
白夭夭突然觉得,自己会如此头痛一定是被这男人吵的。
大脑昏昏沉沉的无法思考。
“我,咳……我没事。”
他缓缓开口,只觉得喉咙不太舒服,忍不住轻咳起来。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那男人低喃几声,小心的为人顺着气,“殿下刚醒,先不要乱动,小心身体。”
“奴才就是奴才。”
一道尖锐的声音突然响起,嘲讽道:“他早就不是那个尊贵的太子了,你这声殿下叫有心之人听去,小心脑袋!”
男人握紧双拳,“殿下平日待你不薄,你怎能这般冷嘲热讽?”
白夭夭才注意到这里不止二人,一间屋子里有男有女,皆衣衫凌乱破旧,看起来一个比一个狼狈。
“大家都是阶下囚,谁比谁高贵?过会儿就都下地府团聚去了。”
“你再说一遍?找死是不是?”
眼看男人就要朝着那一脸冷笑的人冲上去,白夭夭随后抬手将人拉住。
“别去。”
他微微摇头,“这种时候,不要再生出更多的事端。”
男人抿紧嘴唇,什么都没说,最终还是乖乖坐了回来。
那人又是一声不屑冷哼。
“你说的没错。”
白夭夭淡淡瞥了那人一眼,语气淡然:“大家都是阶下囚。
“谁也不比谁高贵。”
“殿下……”
男人怔了怔,下意识轻声唤他。
即便落魄至此,他眼前的人依旧带着上位者天生的气魄。
白夭夭笑了笑,“不必再叫我殿下,只叫我的名字便可。”
“柚子。”将自家系统叫了出来,“现在将原主的记忆传给我吧。”
“好的,小主人。”
随着声音落下,他大脑又是一阵眩晕,画面支离破碎,又融合在一起。
火光,刀剑,鲜血,还有闪过无数个画面中那张让他无法遗忘的一张脸。冷峻,凌厉,带着倔强和恨意的双眼。
那是玄离。
在无数个模糊又破碎的画面喊着他的名字,一遍一遍。
“太子殿下。”
“殿下。”
“温词……”
温词,夏侯温词。他的名字。
“夏侯……温词。”恍然间,白夭夭又听到那句熟悉的呼唤,声音却陌生。
他抬起头,男人正小心翼翼看他。
“不可,不合适……”看着白夭夭微怔的神色,男人随后认真道:“是奴才逾矩了。”
“无妨,就这样叫吧。”
白夭夭阖上双眼,试图将心底蔓延的恶心和晦涩感驱逐。
自己如今这具身体的经历,比起上一个世界还要悲惨。
或者说从这一刻开始。
毕竟他穿过来之前,夏侯温词还是一国太子高高在上,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备受父母兄弟宠爱。
然而变故也是来得猝不及防。
四年前逢两国交战,敌国为保住城池,送来了一位最不受宠的皇子做质子。
原主南宫温词与质子年岁相仿,一时兴起便将人求来做玩伴,二人兴趣相投,所以原主从未设下心防。
质子忍辱负重多年,费尽心思得到原主信任窃取机密,转头便毫不留情灭了原主的国,成为新皇。
原主甚至自始至终对一切都不知情,便成为亡国的罪魁祸首,受尽万人唾弃,沦为阶下囚,被监禁于此。
而那位质子就是玄离,他在这个世界的名字叫做龙聿。
他们在这里被囚了十几日,原主身体虚弱,已死在狱中,如今再次醒过来的,便是代替他的白夭夭。
难怪他恢复意识后会如此不适。
身后墙面温度冰凉,白夭夭只能无力靠着,潮湿的空气让他忍不住又咳嗽起来。
“殿下!”男人急的又掉下眼泪,“怎么办啊?您再撑一撑,我这就叫人……”
“不用……”
白夭夭费力抬起眼皮,声音微弱:“他们不会管我的。”
“吵什么?”
侍卫走过来狠狠敲着铁门,一张脸上写满了不耐烦,“能不能老实点儿?”
男人似终于看到希望,双膝一弯跪在地上,“求求你们救救他,求求你们救救我家殿……救救夏侯温词……”
大门打开,他便直直扑上去。
“把手给老子放开!”
那侍卫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后知后觉抬脚将人踹远。
随后被几个男人一起殴打。男人倒在地上,还一遍遍重复着。
求求你们救他……
“别打了!”白夭夭站起身,跌跌撞撞上前,用身体努力护着男人。
“再这样下去他会死的!”
囚犯的死活没有人在意,那些人像是听不到般越打越凶。混乱中,拳头狠狠砸在了白夭夭的身上。
他跌在地上,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染红了白色衣衫。
“求求你们,别再,打了……”
“操!你们干什么呢?”
那侍卫才意识到事情超出意料,终于喝止了几个男人。
“这男人是皇上要的人!打出事儿你们有几个脑袋够赔?”
这话一出,那几人猛的停住动作,还在喘着粗气,一个个面面相觑。
“我他妈是让你们来打人的?”为首的那侍卫此时心中也有些慌,越是慌乱,便越是摆出一脸凶相。
“这怎么办……”这时终于有人敢开口,“我们没下死手,他应该死不了吧?”
侍卫深深叹息一声,“把人带走。”
“带去哪儿?”
如果说刚刚一时没反应过来还好理解,那这问题就问的实在傻逼了。
他照着说话那人的脑袋来了一下,“还能带去哪儿?当然是带去给皇上!”
“再记住一点。”
男人神色一沉,“谁都没有动夏侯温词,是他自己身体太弱,都明白了吗?”
“明,明白。”
不只是对身旁人说的,更是警告狱中几人,刚刚还冷漠的一众人,此时都在胁迫之下都瑟瑟发抖着点头。
两人一左一右将白夭夭架起来带走,大门又一次关上,恍惚间,他似乎听到了身旁人的低声谈论。
“这夏侯温词也是可怜,真将人给送过去了,能不能活着回来都是个问题。”
“别说了,你不想要脑袋了?”
他听的不太真切,努力挣扎无果,最后失去意识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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