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奴婢恐一日清查不清,您可能会吃亏。”
尤妈妈忧心忡忡的,对自己没什么信心。
她是会看账册没错,可这些账册随便翻开一本就很乱,一时半会是查不清的。
“无事,我们一起。”
彭淑选了个位置坐下,开始一本本的翻开账册。她速度很快,心算极强。
前世她刚垂帘听政那会,国库空虚,税务不清,又无人帮她,她也是亲自下场,清查全国税务。
区区彭家这点产业,比起整个大启朝的税务而言,不过是小菜一碟。
尤妈妈起初以为彭淑只是来监工的,毕竟根据她的了解,吴氏压根没怎么教过彭淑,彭淑会的一切,都是自己努力学的。
只是,她没想到,一个养在闺阁中的女子,能自学成才成这样!
只见彭淑快速地清查账册,一个时辰,便找出了无数问题,并且,将负责的人叫到跟前,将人逼问得不敢有半点藏私。
半日功夫,想看笑话的彭家人没看到笑话,反而让彭淑查出了不少问题,顿时脸都黑了。
“可惜,可惜不是瑶儿啊。”老姜氏感叹,“若淑儿是我的亲孙女,何愁荣华富贵不保?”
寿松院的太夫人陷入了沉思。
“蕙娘。”她长叹一声,细声与惠妈妈说着话,“你说我是不是错了?那个决定,是不是该换在淑儿身上?”
“太夫人,那位选的是三姑娘。”惠妈妈提醒道,“可能不会应您的要求。”
太夫人沉默了。
不知沉默了多久,她又长长叹了口气。微弱的声音,消弭于寿松院的寂静中,再无声响。
很快,傍晚时分了。彭淑将账册大概清理清楚,将老姜氏留下的陷阱,一一拔出。
彭远泰、彭柏涛等彭家的顶梁柱们,也都下朝回来了。
他们汇聚于三房正厅前,看着彭淑有条不紊地处理这些事,神情都无比精彩。
“二哥,看不出来,淑儿还是算账的一把好手。”彭栢霖有些发酸,都是彭家的女儿,彭瑶只比彭淑小八九个月,她就做不到。
彭柏涛有些惶恐,他瞄了眼神情深沉的彭远泰,自责道:“其实这些产业放在三房,由三房统一搭理挺好的。淑儿突然提出这种无礼要求,我实在不知。”
“二哥,不用说这些,咱们是一家子兄弟。你要收回父母的产业,我们也是理解的。”彭栢霖话虽如此,脸色却不怎么好看。
二房的产业留在三房,他手头也宽裕。如今收回,日后就没那么宽裕了。
“三弟,我真不知。我这让淑儿停下。”彭柏涛丢下话,立刻冲进正厅,对彭淑疾言厉色道:“淑儿!你这是做什么!你曾祖母还在呢,彭家不分家!”
彭淑撩了眼彭柏涛,没说话,她的目光越过彭柏涛,望向彭远泰,遥遥道:“三祖父,不知武安侯府的婚事,还要不要保?您一句话,这产业,我可以不收回。”
彭柏涛没想到女儿不给自己面子,立刻扬手便要打。
彭淑冷冷望向他,“父亲又要打死我吗?如今我是在救你堂弟,你若不愿意救,那我马上就走。”
“彭淑!那是你四叔!你怎可说出如此冷血无情的话?!”彭柏涛对彭淑失望透顶,“你与你生母果然是一样的!一样冷血无情,一样乖张忤逆!”
“父亲来来回回,也就会说这些。不如你来说说怎么救四叔?说不出,就请不要妨碍我办事。这是我亲祖父祖母的产业,和我生母的嫁妆,我想收回就收回。”
彭淑站起身来,一步步走向彭远泰,直视他的眼睛,丝毫不畏惧他官场沉浮练就的威严。
彭远泰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侄孙女。现在的她,太过于从容自信,以至于,他都快记不起以前的她是什么样子了。
“三祖父,您一句话。这四叔,是救,还是不救。”彭淑声音不轻不重,却每个字,都无比有分量。
彭远泰不得不正视这个侄孙女,不得不认真去考虑她提出的问题。
将一个一品大员逼成现在这般模样,整个彭家的人,包括彭柏涛,都大气不敢出。
“淑儿,你很不错。这些产业,你带走。只是有一样,待你出嫁后,该留下的,你要留下。毕竟,你弟弟也有一份。”彭远泰沉声回答。
彭淑轻笑,她挥了挥手,阿影立刻过来,低声道:”姑娘,郑家的人已经等在沉香院了。”
“让他们过来。”彭淑转身回到桌案前,将一本新的账册拿起,而后再次走到彭远泰面前,账册递了过去,“三祖父,还请告诉三祖母,以后这种事,就不要做了。”
账册上写了老姜氏给彭淑留下的所有坑,有负债上百万两的,有抵押的,有铺面出租二百年的。
彭远泰随便翻看了几眼,当即脸色阴沉。他阴恻恻刮了眼老姜氏,活了这把岁数,竟还斗不过个孩子。
老姜氏想死的心都有,她哪里知道这些能被彭淑看出来?
就拿京都最繁华地段那个铺面来说,她找人低价租了二百年,原本是想,地契被彭淑收走了,可铺面她还能用。谁能想到,这里边的漏洞,彭淑竟然能找到?
“淑儿。”
彭淑听到有人喊她。顺着声音瞧去,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竟是大舅母陶氏。
郑家最会吵架的人,来了。
老姜氏等人瞧见陶氏,脸上也阴沉了下来。这位可不是好相与的,但凡别人说她一句,她能用一百句将人怼死。
名声在外,老姜氏等人,竟不太敢说话了。
“彭大人,彭三老夫人。”陶氏见了礼,没拿正眼瞧彭柏涛,连彭栢霖也没给好脸,只向老姜氏和彭远泰屈膝行了一礼。
行礼过后,不等彭远泰说话,她便又立刻道:“我只是来给淑儿送些可用的管事,放心,身契我马上就交给淑儿。我们郑家,不至于要你们彭家这点产业。”
老姜氏一张老脸,都气白了。
“陶氏,我们也没说什么。”
“防患于外然,总没错。”陶氏根本不虚老姜氏,说完她走到彭淑面前,当着彭家众人的面,将一盒子的身契递给彭淑,“淑儿,这些都是死契。你外祖父和你舅舅亲自挑的人。忠心没问题。若他们有问题,你的损失,我们郑家赔。”
郑家这样的安排,就算是彭远泰,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三祖父,三祖母,侄孙女告退。”
彭淑接了身契,领人浩浩荡荡,带着账册、地契等,准备回沉香院。
“淑儿,你要的都给你了。婚事的事,你可要上心。不然,东西怎么给你的,我们就可以怎么收回。”彭远泰在身后淡淡提醒。
彭淑回眸,也是淡淡的回道:“三祖父放心,武安侯府的婚事,我一定可以保住。”
“淑儿。”
陶氏闻言很是不解,她压低了声音极力劝阻,“武安侯府那门婚事,退了就退了,何必还要去保?如今你没有婚约在身,你只要说一句,不管是哪家,你外祖父都会亲自去提亲。乖,咱们挑个好的。”
彭淑不能告诉她,保住武安侯府的婚事不是为了嫁人。
“多谢舅母,不必了。我心里有数。”她摇摇头,话锋一转,便转移了话题,“今日多谢舅母。还请舅母将郑家那些嫁妆都清理出去,全当我感激郑家的谢礼。”
陶氏没想到彭淑愿意喊舅母,心里正高兴呢,这便听彭淑要与他们划清界限了,当即便很不乐意,“什么谢不谢的?这些本就是你的。”
说完她担心彭淑强行将那些嫁妆塞给她,立刻便告辞走了。风风火火的,片刻间便没影了。
“姑娘,您真的要去保与武安侯府的婚事?”尤妈妈操碎了心。她觉得,彭淑有这样的手段,完全可以为自己谋一门好亲事,找个有本事,上进的夫婿。
那陈恒,完全配不上!
“阿影,吩咐小七备车。出府。”彭淑没接尤妈妈的话,态度坚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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