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漉漉的衣裳,紧贴着身躯,乍一触碰,两人的呼吸,都不受控制的窒了窒。
雨打青瓦的声音,风呼啸的声音,以及那阵阵的春雷,仿佛都消失了,他们的世界里,只有永恒的黑暗,和彼此发狂的心跳声。
彭淑入怀的瞬间,李肃本能地伸手抱住,可又立刻放开了,他好怕她觉得自己不敬。
好怕一句放肆自她口中冰冷的说出。
可放开后,他又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好在,彭淑还未站稳,他手虽是放开了,而她却依旧靠着他的怀。
放开的手,又本能地环上,只不过是环住她的肩。
“轰!”
天穹电闪雷鸣,一派末日景象。
彭淑感觉到自己跌入一个温热怀抱,紧接着腰便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揽住了。手上的温度,让她整个身体在瞬间酥酥麻麻的。
然而,没当她弄明白发生了什么,那双温热的手便已离开。
手离开的瞬间,她莫名地有种失落感。
堪堪失落,那有力的手,又扶住她的肩。
感受到温热的温度,她心情在片刻间,急转之上,变得欢悦起来。
“雨越来越大了,小心。”李肃小声道。
若此刻有人在此,一定能听出他声音有些沙哑。
但,彭淑完全听不出来,她只感觉到那声音有种魅惑之力,让她不想控制自己,想要彻底沉迷。
“前方好像有坎,我们还是别动,等人过来接?”李肃问。
亭子就在前方,能瞧见微弱的灯火,在雨夜下,随风摇曳。
而在六角宫灯倒下的前方,有拐角,大片密竹挡住了另一盏等的灯光。身后的六角宫灯,也被狂风吹弯的青竹挡住,灯光明灭。
故而,两人完全身置黑暗中,甚至看不见对方的脸。
“嗯。”
彭淑微微点了点头,从李肃的怀里起来,调整了姿势站好。
只是,两人依旧离得很久,能感受到彼此的温度和心跳,以及那在黑暗中肆无忌惮蔓延的原始冲动。
“抱歉,府里出现这样的事。”李肃歉意道。
这宫灯为何会倒,他再清楚不过。不管多想跟她亲近,他都不会用这样危险的方法。前路有一人高的砍,若因瞧不见而摔下去,他不能原谅自己。
似曾相识的话,彭淑突然又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前世的一幕。
也是这样一个夜晚,前方传来战报,与敌国大战初始,我军大败,连丢三城,李肃连夜入宫禀报。
她两夜未眠,堪堪合上眼睛,便被雪薇叫醒,听说贤王入宫禀报战事,她鞋都来不及穿,赤脚披头散发跑出了寝宫。
偏巧,外患未除,内忧又起,永康王谋反,从寝殿到宣政殿的路上,灯全被灭了,她瞧不见路,一个踉跄撞入他的怀里。
那时,他身兼禁卫军统领,却因别的政务繁忙,而将大权交于副统领全权负责。
接住她的那一刻,他立刻要请罪,被她打断了,只急切的问战况。
他禀报了战况,见她没有要降罪的意思,轻轻说了句:“抱歉,宫里出现这样的事,是微臣失职。”
那时,他似乎一开始,也是先搂住她的腰,迟迟没放。她一心关注战事,压根没注意。
后来,也不知过了多久,雪薇和尤妈妈找过来,又去提了灯笼,领着温不平前来议事,被温不平瞧见,他呵斥他不敬圣淑,他这才放开手。
圣淑,是亲近重臣对她的敬称,譬如温不平等人。
后来,李肃最先称她为圣人,慢慢的,群臣也都跟着称圣人。但私底下,他又喜欢称她为太后。
她前世一生,诸多称谓,都是他开的头。
譬如,上书请她自称为朕。
譬如,上朝请奏时,称她为太后陛下。
皇帝能用的称谓,她都用了个遍,只差最后龙袍加身了。
如今忆往昔,彭淑怀疑,若他能再活十年,怕是真的会上书让她登基。
不过……
她此刻不想管别的什么,只想对前世的温不平说一句,放肆!
朕的事,你少管!
“李肃,我冷。”
她说着,往李肃的怀里又靠了靠。
冷是真的冷,春寒料峭的,冷风冷雨,劈头盖脸的打来,她哪里吃得消。
不过,也不是不能忍。
但,就是神奇的不想忍。
就当,弥补前世那还没体会,便已被温不平呵斥住的环抱吧。
温热的身体靠过来,在怀里不安分地动着,李肃感觉自己本就不平静的血液,瞬间如奔腾的决堤之水,汹涌澎湃,顷刻占地千里。
他喉咙很干,干得有些发不出声音。似乎所有力量,都供给在了心脏。心脏扑通扑通的,快得像是会要了他的命。
“我喊人过来。”
不知努力了多久,他沙哑地说了五个字,便没了后话。
他感觉自己有些不地道,竟然希望府里的人晚一些时候再过来。
可,又担心他真的会冷。
“来人,提灯笼过来。”
最后,担心她真的冷,盖过了所有。
然而,另一边,早已看到宫灯倒地要过来的管家,被北苍死命拉住。
此时,听李肃喊人,他立刻对北苍道:“王爷喊我!我要去给王爷送灯。那边有一处一人高的砍,没灯人会摔下去的。”
“宁总管,你放心,我已经派人在下方等着了,无论是谁掉下去,都能接住。今日这灯,你迟些再送。”北苍语气暧昧道,“你若送了灯,咱们什么时候才能迎来女主子?”
“莫不是?”
别苑管家刚过来,没瞧见彭淑的脸,只在宫灯倒地前,远远瞧见个绰约的背影。
“当然是。”北苍语气傲然,说罢还姨母笑的挑了挑眉梢。
“站住!”
被拦住的宁总管忽然瞧见一婆子要去送灯,立刻亲自飞奔过去拦住,不让任何人靠近。
迟迟等不到人,李肃怒意逐步攀升。只不过,在彭淑面前,他不愿表现丝毫。
“呼……”
又一阵冷风拂过,彭淑冷得深吐了口气,贴得更紧了。
甚至,她伸手环住他的腰,脸埋在他心口,听着他快得不正常的心跳声。
听着那心跳声,她感觉心里有一丝甜,也紧紧的,像是被什么填满了。
这是一种很神奇的感觉,叫她好喜欢。
软软的双手,忽然环住自己的腰,李肃整个人僵住了,血液在这一刻,沸腾到顶点,想要将她吞拆入腹的欲望,瞬间飙升,直达顶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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