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阴阳怪气的语气,实在是……
让人通体舒畅!
在场所有人,只要不是大皇子那边的,几乎都不约而同的抿嘴而笑,有的甚至毫不掩饰的笑出声。
“哈哈哈哈……理解理解,彭大人年纪大了嘛,记性不好也是有的。不过……若是因为年纪大,记性不好,而忘了军机要务,便是耽搁国政了。彭大人,其实,你这个年纪了,上有祖上恩荫,下有儿子孙子撑起一片天,何必还要如此辛苦?给年轻人一个机会嘛,也算是为国出力了。年轻人记性好,不但不会忘记军政要务,像双重标准这种小事,也是不会忘记的。”
众人闻言寻声看去,发现说话的是李星让。他此刻正从马车里下来,执着把梅花伞,闲庭信步般走到彭远泰面前。
他步子看似悠然,熟悉他的人,无一例外地都看出了他的杀意。
他动了杀意!
彭远泰被嘲讽双标,脸色阴沉,偏偏自己之前确实到处求人,还亲口承认去贤王府求过……
当即是,他一张老脸羞得通红。
不过,他到底是一品大员,宦海沉浮多年,很快便心神镇定,自若的拱手揖礼道:“微臣见过四殿下。四殿下所言,微臣不敢苟同。试问世上何人不会老?”
他说罢,不等李星让接话,又一副自问自答的模样,恍然道:“哦,微臣此话有误,夭折之人,不会老。”
这话说得,是半点不客气,近乎撕破脸。
不过,他也不装了,摊牌了。他就是支持大皇子,哪怕他晕倒还未醒来,甚至不知什么时候能醒来,但他就是支持大皇子,而非你四皇子。
不但不支持,还要穷尽一切办法,搞死你。
李星让嘴角勾起抹冷笑,目光阴鸷地盯着他。
而彭远泰,毫不示弱,拱手后站直了腰杆。
他是臣没错,可他祖上是彭顺公,本朝文脉文祖,自己也很争气的爬到一品。在朝堂上泡了几十年,还怕一个与皇位绝缘的皇子?
尤其是,在得知对方想让自己死的情况下。
“很好,大皇兄年长些,但也很年轻。只是,不知彭大人可知他何时能醒来?”
后面一句,‘你可知他还有没有机会老?’,他几次想脱口而出,都硬生生忍住了。
现在局势对他很不利,这种诅咒兄长的话,他到底是不太敢说。
“四殿下与大殿下兄友弟恭,四殿下都不知,微臣怎会知晓?想来,大殿下吉人自有天相,总有一天会醒来。”彭远泰故作镇定,心里也是慌乱不堪。
现在几乎都白热化了,他一定要为大殿下守住局面!
李星让没想到他说话这么直接,什么兄友弟恭?这是在阴阳他兄长晕倒都不去看,还要问外人……
这个彭远泰!
早该杀了他!
他心里戾气翻涌,就要控制不住了。
恰好,说话间,大雨茫茫的街道上,走来一群老弱妇孺。
这群人冒着雨,从数条主干道奔来,浩浩荡荡,一眼望去,至少有数百人。
这些人里,女的脱簪待发,男的负荆请罪,个个诚意十足。
“妾身丁周氏,乃是大理寺,寺正丁亦农之母,今日携全族前来请罪。妾身养出如此枉顾国法之子,妾身有罪。丁家,养出如此不忠不孝之子,丁家有罪。妾身与丁家族人,特来向陛下请罪,请陛下降罪。”
那丁周氏说罢,带人跪在了房柳氏的旁边,跪下后便高呼请罪。
一段慷慨陈词说完,还不忘偏头与房柳氏打了的招呼。仿佛在说,嗨,你好呀老姐妹,真巧,你也跪陛下?我也是呢。
房柳氏闻声老态的目光扫去,看到乌央乌央的人跪过来,当即便有种不祥的预感。
怎么回事?
怎么这么多老弱妇孺来宫门口跪?
这样一来,她就不独树一帜了呀!
不同于她的疑惑,皇甫严、李星让闻言,不约而同的望向彭远泰。
只见彭远泰眼里也有瞬间的疑惑闪过,但很开便恢复平和,仿佛一潭,搅不起丝毫波澜的死水。
丁亦农是何须人?
那是大皇子的同窗!与大皇子深度捆绑的党羽。因为李星让的动作,而被李肃抓了起来。
现在,他老娘带全族前来请罪……
这……
谁吩咐的?
皇甫严和李星让的眼神,多多少少有几分询问。可彭远泰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明明,他制定的策略不是这样的。那些被四皇子党羽检举而入狱的人,他都安排好了,花银子请人顶替。因为他们的罪责,真的是证据确凿,实在不好狡辩。但若花银子请人顶罪,那就好办多了。
为此,崔向贤都快倾家荡产了。
银子花出去后,这群人私自浩浩荡荡来请罪?
有没有将他这个党羽头子当回事?
就问有没有!
见他眼里一闪而过的疑惑,皇甫严和李星让更疑惑了。
既不是彭远泰安排的,那是谁能说动如此多的人,同时前来宫门口跪?
就在几人疑惑之时,源源不断的人领着全家跪下,嘴里也是慷慨陈词,高声请罪。
“微臣陈炳山,辞官多年,乃是户部主事程藴之父。俗话说,养不教,父之过。微臣养出如此不忠不孝,丧尽天良之子,是微臣之过。
“微臣……”
“妾身……”
像是特意彩排过的般,这些人字字清晰,情感饱满,痛哭流涕……
一下子,就将房柳氏等人,淹没在了人潮里,哪怕她们扯开了嗓子喊,也不是后来者的对手。
房柳氏怒得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晕了过去。
“大嫂……”
“嘭!”
“嘭!”
……
她身后的人想要用她的晕倒博取下眼球,可话刚出口,边上便也有人接二连三的倒下了。
“娘!”
“爹!”
“大哥!”
霎时间,晕倒之人被家人围住,他们大声的呼喊,崩溃的大哭。这些人,好些年轻人,声音中气十足,将房柳氏那边的声音,盖得死死的。
彭远泰:“……”
他有种被人玩弄于股掌的愤怒感。
到底是谁,在背后操控这一切?
皇甫严见此情形,嘴角微扬,笑得格外放心,他招手唤来随从吩咐道:“去告诉阿钰,就说那件事暂缓,听我命令。”
李星让:“……”
他有些懵。这是彭远泰的计策?刚才他眼里一闪而过的疑惑,是演给他看的?目的是救出跟随大皇兄那些人?
对,肯定是他!
若不是他,谁会费尽心思的去救大皇兄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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