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儿!”
早已潜伏进来的武安侯等人,见那毕敬业咽气,也立刻闯了进来。
“哐当。”
彭淑手里的袖箭落地,她整个人站不稳,摇摇欲坠险些摔倒。
楚灵珊和孔蝉立刻冲过来,一左一右扶住她。
而士兵们,也在眨眼功夫,检查了一遍整个圣殿,确定无可伤人的暗器后,才分数个方位站好。
“死了。”武安侯探了探毕敬业的鼻息,没感受到气息后,吩咐人将尸体抬走,才去看那引线,“这些人,在这里挖了多久?立刻检查一下,附近有没有暗道。”
他有些愤怒,这些西荒细作,简直太过分了!还有,皇陵守卫,都是吃干饭了吗?!
“是!”徐靖带着士兵们,立刻在圣殿里检查起来,只不过,暂时查不到任何暗道的痕迹。
“燕将军……”
皇陵守卫统领胆战心惊地从外头进来,目光寻了一圈,最后落在那引线上,更是惊恐了。
“这……下官一定彻查!”他颤抖着补救道。
武安侯冰冷的眸光睨去,讥讽道:“你以为,你还有机会?来人,押下去!”
“将军,将军饶命,将军你听我解释……”
那统领被拖着,声音越来越远,直到再也听不见。
“淑儿,你先回营地休息,剩下的,我来处理。”武安侯心有余悸道。
“他虽说要报仇,但我答应他,将他葬在望州。”彭淑还是不放心地交代了一句。
毕敬业本有机会炸掉太祖陵,但他没炸,信守了承诺,那么她也该遵诺,将他的尸身葬在他的祖地。
“好。”
武安侯点点头,他对这位敌国的战神,还是钦佩的。
“走吧。”楚灵珊道,她与孔蝉对视一眼,两人都点了点头,扶着彭淑出了圣殿。
圣殿外,皆是京都大营的士兵,而那些原来的皇陵守卫,从统领到小兵,已经全部被控制了起来,乌央乌央的,蹲在皇陵外的空地上。
马车停在下马石前,彭淑缓慢地走到那里时,云微和阿影早就等急了。
她俩是刚被接过来的,在路上也无人告诉她们来此地做什么,更无人告知彭淑今日来此的目的,他们只以为是普通的祭祀。
“姑娘,您脸色不好,快把这药丸吃了。”云微手忙脚乱的,从瓷瓶里取出药丸,递了过来。
彭淑感觉很累,有些呼吸不畅,想着反正也要死了,吃就吃吧,便接过来含进了嘴里。
那药入口即化,也没什么味道,尤其是喝了水以后,跟什么也没吃一样。
马车缓缓启动,以不紧不慢的速度往营地赶,而彭淑早已在相对安逸的车里,睡着了。
楚灵珊陪同,孔蝉却留在了皇陵行宫。
“将军,方才我们在外面都听清楚了,那毕敬业还有后手,他要杀彭淑。”孔蝉蹙眉道,“也不知,他会安排什么样的后手,真是让人防不胜防。”
“先加派人手保护。三个月,我们先挺过这三个月再说。”武安侯也是揪着心。毕敬业的手段,他半分不敢小觑,更不敢拿彭淑的生命打赌。
“希望云微能治好她。”孔蝉轻叹道。
也是云微来了营地后,她才知道,区区一个婢女,竟医术超群,连几个军医都甘拜下风。
“但愿。”武安侯亦是轻声祈祷。
从皇陵行宫,赶往京郊大营,行至半路,彭淑便醒了。
醒来后,她感觉自己身子轻松了些,没之前那么累了,双眼似乎也清明了不少,“云微,你给我吃的什么药?似乎有些效果。”
“奴婢现在也不好说,若姑娘觉得好,奴婢便按着这个方子在调整下剂量。”云微脸上浮上抹惊喜,同时也极忐忑,她这次用的药,好几味都是猛药,且有剧毒。
为了不把人药死,她只敢用很少很少的剂量。
“嗯。”彭淑点点头,她不通药理,自然一切都听云微的了。
精神好了些,她立刻又想把一些还未做完的事,赶紧完成了,免得乍然咽气,徒留遗憾。
“可有听安然说过王府的事?”她问道。
“没。”云微下意识回答,说完还低下头,整理起药箱来。
倒是阿影,见主子精神好,便格外地活泼,“姑娘,奴婢虽没听安然说过王府的事,但听她说,永昌侯遇到了件怪事。”
“怪事?什么怪事?”楚灵珊见彭淑没什么兴趣,便打配合着问道。
“听说那永昌侯去包常郡捣毁西荒细作总坛,没想到,晚了一步,只赶上收尾,他到的时候,已经有一伙人,在那里杀人了。”
“还有另一伙人?”彭淑这回有兴趣了,“若我记得没错,永昌侯是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赶过去的。若有人先他一步,说明此人在他得到消息的同时,也得到了消息,甚至更早。”
“不是我家。”楚灵珊立马摇头,“起初祖父给我的人很少,我根本派不出人去,只能传送些消息。也就是最近,祖父才多给了我一百人。”
彭淑闻言不由得抬了她一眼,笑道:“你祖父愿意给你这么多人调遣,已经很看重你了。”
“那是,祖父说了,等我回京,他就将家里的两家酒楼,一家作坊,给我经营,若经营得好,以后就可接手家族大部分产业啦,嘿嘿……”
她当彭淑的至交好友,有欢喜的事,自然便忍不住分享。
“楚姑娘,你可真能干。”阿影由衷道。
“嘿嘿。”楚灵珊笑着抱住彭淑,“还得谢谢你家姑娘,若不是她,我早议亲准备嫁人了。”
“嫁人不好吗?”阿影瞧见自家姑娘精神好些了,便努力找话题,让气氛活跃些,军医说,人开心了,病自然就走了。
她要让姑娘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只是,这话题找得,令人不想评价。
偏巧,她还不自知,继续道:“尤妈妈就老想姑娘赶紧找个婆家,为此,愁得,人都消瘦了。”
“一般。”楚灵珊摇摇头,“我若不选择留在家里,我祖母和我娘,会给我挑她们娘家的表哥给我做夫郎。我那些个表哥……”
她摇摇头,一副一言难尽的样子。
“可是,一辈子在家当老姑子,日子会好过吗?”阿影继续问。
总之,她就是不能让任何一句话掉在地上。
“那肯定是不行的。”楚灵珊无比笃定,“哪个闺秀做人媳妇后,还希望姑子一直在家?所以,我不能一直在家当老姑子,我要招婿。自己分院住,然后管理家里的产业,这样不会跟哥哥们挤着住,在家里还有话语权。”
“招婿……是榜下捉婿吗?你可要捉个好看的。”阿影笑道。
这话说得,惹彭淑都笑了,她不由频频看向楚灵珊。
“你看我干什么?很奇怪吗?”楚灵珊放开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有脏东西?”
“你是不是有心悦之人了?”彭淑冷不丁问。她实在是好奇得很。
“没有!”楚灵珊忙不得摇头,“绝对没有!”
“没有就没有,你强调什么?”彭淑狐疑,表示不信,“你连你家族的情报都能分享给我,就不能分享一下你的感情状况?”
“真没有!”楚灵珊扭头,装作生气,不理人了。
彭淑换了个方位,继续坐在她眼前,揶揄道:“你要是没有,我给你介绍一个?”
“我真……不用!”楚灵珊无语凝噎,随即嘲笑道:“没看出来啊,你彭淑还喜欢当媒婆?”
“我二哥怎么样?”彭淑可不管她的嘲笑,继续无比认真道。
她想着,就要死了,可是二哥的事还没解决呢。
若能把二哥嫁去楚家,有楚灵珊护着,她也能放心。
“别胡闹。”楚灵珊这回声音变小了,还低着头,脸色大红。
瞧她娇羞的模样,彭淑恍然,大骂自己迟钝,早该看出来的!之前在武安侯府参加婚仪,她就不对劲了。
“我偏要胡闹。”她佯装作无理取闹的样子,自语道:“也不知安然有没有办法,将我二哥偷出来。”
“噗。”阿影没忍住,笑出了声,“姑娘,只需派人偷偷给二公子传信,说您病了,二公子肯定自己就想办法过来了。”
“有道理,阿影,一会你就告诉安然,让她给二哥传信。”彭淑无比期待起来。
许是有了新的期待,她觉得自己,整个人又清爽了不少。
就在大家说说笑笑,无人在意云微的时刻,她暗暗吐了口浊气,像是过了一个大关般,整个人放松了下来。
打趣说笑间,时间过得飞快,京郊大营到了。
照常是娘子军那边的营地。入了营地后,阿影立即去找安然传信,而彭淑和楚灵珊,则回营帐休息。
如今没有细作要杀,消息传递的速度,快了许多。
戌时初,彭硕刚陪莲姨娘消食散步回来,正准备将明日要做绿豆沙的绿豆泡起来,便见绿豆筐旁,放了张纸条。
“汝妹病重,素来京郊大营。”
“淑妹妹病重?”
彭硕立刻想到彭淑,这个妹妹已经失踪很久了,他也曾去郑家和皇甫家,还有武安侯府打听过消息,可皆无。
没想到,失踪那么久的妹妹,竟是病重?!
“明日城门一开,便去看淑妹妹。”他嘀咕着,将纸条放进火盆里烧干净,又立马收拾做饭的工具,以及一些调料。
厨房里的收拾好,他马不停蹄地,去将自己的积蓄翻出来,准备一并带过去。
清风见他像是要逃难似的,有些慌了,“公子,您这是干什么?那银子您存了好几年,半个铜板都舍不得用,这回怎全拿出来了?”
“清风,你快去收拾东西,我们天一亮就出城。”彭硕动作不停,一边收拾,一边吩咐。
“啊?出城作甚?”清风完全是懵的,公子以前可不爱出门,今日怎突然要出城?
“您犯错了?”
他只能想到这原因了。
“别问,快去收拾。”彭硕瞪了他一眼,“你若不愿跟着去,就自己在这里呆着。”
“小的跟。”清风不敢叭叭了,乖乖的下去收拾东西。
彭硕是个心细的人,他认为有用的东西,都会用包裹包起来,放马车里带走。
这么一收拾,便过去了两个时辰。
在夜深人静里,一道黑影,掠过彭家无数座院子,最后来到青竹院旁边的无尘堂。
安静了八年的无尘堂里,此刻正有人在低低交谈着。
“彭将军难道就甘心一直在这无人问津的小院里,常伴青灯古佛吗?”
“你是谁?”
若彭淑在,一定能听出这两人的声音。可惜,此刻此时此地的交谈,注定不会有第五个人听到。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将军您,您出身高贵,身为彭顺公之后,文韬武略,有勇有谋,可堪一代帅才。若无当年那件事,您的光辉,定会盖过那西荒的毕敬业。”
面对吹捧,彭栢熠没有动容,他依旧坐在佛前,敲着木鱼。
木鱼声并不吵闹,反而给人一种,另类的宁静。
“你请回吧,我是不会听命于任何人的,你想从我这里得到的,不管是什么,也都将是徒劳。”彭栢熠淡漠道。
“将军,若我说,毕敬业死在了您侄女彭淑之手,不知您可信?”那人并不恼怒,也不离开,声音甚至慢条斯理。
木鱼声,在他话音落下之际,戛然而止。
“淑儿?”彭栢熠轻声念着这个名字,“淑儿竟有如此能力?”
“自然,她不但杀了毕敬业,还几乎剿灭了西荒绝大部分细作。”那人声音肯定,甚至还隐约有股自豪。
这隐隐的自豪,引起了彭栢熠的警惕,“你到底是何人?”
“我只是来帮您的人,彭将军,我期待您重新出山的那一天。”
那人说罢,身影快速飞掠而去。
“别走……”彭栢熠起身要追,那人却走远了,存嫣和彭长胜,都来不及拦。
见追不上人,彭栢熠又坐回团蒲上,只是这次,没有再敲那木鱼。
夜,平静过去。
翌日,日出东边,彭硕已偷偷留书出了城,直奔京郊大营。
他也聪明,知道现在不能让人知道彭淑在京郊大营,出城前,他去车行租了辆马车,又让清风乔装了一下,才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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