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忆遥被推得连连后退,踉踉跄跄差点摔倒在地,但所幸他反应迅速,立马站稳了身子。
刚要发火,却见苏烟的脸颊上眼泪不住地流淌,她啜泣着:
“我知道,我都知道,他骗了我,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大骗子。秦公子,不用你提醒我,我全都知道,我也想放下他,忘了他,可是我和他认识这么多年,哪是能轻轻松松就放下的呢?
秦公子,请你离开,我知道你在嘲笑我,笑我傻,笑我天真。我已经这么惨了,不想再多一个人嘲笑我。”
秦忆遥怔愣着站在原地,片刻后才沙哑地说道:“我没想笑你,我只是想点醒你,不想再看到你执迷不悟了。”
“骗人。”苏烟哽咽,双眸如秋水盈盈,“你刚刚还说我傻。”
明明是苏烟在哭,可秦忆遥不知为何自己的心和她一样痛,他叹了口气,眉眼温柔:“我说错了,是我傻,我最傻。”
苏烟哭声止住,定定地瞧了他好一会,他有和叶钦一模一样的容颜,时常让她恍惚,可是尽管如此,她也清晰地知道他们不是同一个人。
“你不许再嘲笑我了。”
“不会。”秦忆遥无奈,耐心地哄着她,“不嘲笑你,绝不。”
苏烟的嗓音有哭过的痕迹,有点哑,却又湿润润的:“那你再说一遍自己最傻。”
漂亮的桃花眼警告似的瞥了她一眼,秦忆遥撇下唇:“苏烟,你不要得寸进尺。”
“嘤。”
刚止住的眼泪又凝在眼眶里,苏烟一副又要哭了的样子。
秦忆遥眯起眼,注意到苏烟不仅眼角泛红,连那颗红痣,颜色都深了几分,分外撩人心怀。
“行了行了。”
不想看到她哭得眼睛更肿,一种名为不舍得的情绪在他心中肆意汹涌,秦忆遥无可奈何:“我最傻,我最傻,全南楚国我最傻,行了吧?不许哭了,再哭不带你出去玩。”
“不行。”苏烟急了,立马摇头说道,“要出去玩的,你答应我的,不许食言。”
“嗯...想出去玩,也行...除非...”
秦忆遥故意逗她,把话拉得很长,看着她着急心切,用那双柔情绰态的眸子恳求自己,他的心里升起满足之感。
“除非你现在去洗把脸,把脸给我洗干净了,否则就别想出去。”
“我马上就去洗。”
再回来时,秦忆遥仔仔细细地盯着她的脸看,才发现她画了个淡妆。
素齿朱唇,如笼中月,画中娇,美艳更甚从前。
只是眼睛仍是红通通的,像是刚刚受了欺负般。
秦忆遥喉头一紧。
“秦公子,我们快走吧。”
苏烟催促他,可秦忆遥突然就不想带她出去,不想让旁人看到她的美,他想把她藏起来,藏到全天下只有他能看到她的地方,他...
“秦公子?”
苏烟的声音把他从臆想中拉了回来。
秦忆遥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他的耳根突然红了些许,慌乱地说道:“嗯,走吧。”
他早已提前打点好,说是偷偷溜出去,但也没人敢拦他们。
苏烟甚少出门,更何况是这样不戴面纱的时候,她知道自己的容貌会给自己带来多少不必要的麻烦,现下果真如此,没一会儿,秦忆遥已经冷着脸赶走第五个来搭讪的男子了。
他从一旁的摊位上给苏烟买来了面纱,让她赶紧戴上,终于挡住了不少讨人厌的狂蜂浪蝶。
“秦公子,我想吃这个。”
“那个我也想要,麻烦给我来两串,谢谢啦!”
“哇那个看起来也好好吃,嗯,我要一份小的,多加点醋,够了够了,谢谢。”
苏烟点完,秦忆遥默默掏钱,还得负责给她拿她咬了一口就暂时不吃的小吃。
一条长长的小吃街逛下来,秦忆遥连从荷包里掏钱的手都腾不出来了。
“哎呀,我来帮秦公子。”
苏烟说着,边把他腰带上挂着的荷包解了下来,女子的气息很近,秦忆遥呼吸一滞,下一秒却见她注意到了他的玉牌,好奇地问他:“这是什么?”
“别…别看!”
秦忆遥慌张地后退几步,别过身,“普通的玉佩罢了,不是什么稀奇的玩意。”
“是吗?那你反应这么激烈做什么?”苏烟眨眨眼,故意吓他,“我好像看到,上面刻着丞相什么什么的…”
秦忆遥避开她的眼神,“嗯,丞相大人的门客,都有这个玉佩。好了,你不是想吃糖葫芦吗?喏,那里就有卖的。”
“哪哪哪?”
苏烟的注意力立马被吸引走,一蹦一跳地就拿着秦忆遥的荷包去买糖葫芦了。
秦忆遥松了口气。
再次回来时,苏烟的手里握着四五串糖葫芦,每种口味各一串。
“秦公子,我们晚上去吃榆宁楼好不好?上次那个菜才刚上来,我还没尝到,但味道闻起来真的好香。”
秦忆遥一怔,榆宁楼?他记起吕寺的话,说太子这几日天天都来榆宁楼,万一和他碰上...
“不行。”
苏烟的小脸立马垮了下来,委委屈屈地说道:“好吧好吧,不行就不行吧,唉,说起来这是我最后一次出宫了。恐怕这辈子都没法尝到榆宁楼的酥鸭元宝是什么味道了,唉,估计这会成为我终身的遗憾吧。”
一刻钟后,两人在榆宁楼的包厢里坐了下来。
苏烟把榆宁楼的招牌菜点了个遍,秦忆遥望着满满一桌菜,还有一旁满满当当刚才苏烟买的小吃,怀疑地问:“吃得下吗?”
“当然了,你别小瞧我。”
苏烟尝了口自己心心念念的酥鸭元宝,味道果真如自己想象中那般美味,不过想到自己明天进宫,叹了口气:“唉,这么好吃的酥鸭元宝,以后就吃不到了。”
秦忆遥夹筷的手顿了下,闷声说道:“若是以后想吃,可以传信给我,我找人给你带进宫。”
“真的吗?”苏烟惊喜,“可是我怎么传信给你呢?”
秦忆遥缓缓地走到窗边。
他推开窗户,冷风瞬间灌了进来,他从衣袖里掏出一枚竹哨,哨声划破长空,不久之后,一只小白鸽停在了秦忆遥的肩头。
“你可以用它和我传信。”
他把竹哨递给她,苏烟没接,为难地看着他。
秦忆遥不知何故,“怎么了?”
苏烟的表情略带嫌弃:“上面有你的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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