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花魁的房间里出来,严无咎绕了一个道,从前门进来就直奔老鸨子的凤亭阁而来,不为别的,就为王芊樾。
“我不喝茶,我来要人。”严无咎直言。
宋老鸨心里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灿烂地一笑道,“我马上就把姑娘们给您叫出来,您要谁都行。”
“蔷薇。”
“啊?”
“我说,我要蔷薇!”
严无咎根本不跟老鸨子墨叽。
“这......严大官人,我知道您身份,可您也要体谅一下我的不容易,这满平辽城的人盯着呢,直接给了您,我不得被他们生吞活剥了啊!”
宋老鸨在严无咎面前只能示弱,有权的跟有钱的,对策是不一样的,尤其是严无咎身份更加特殊,不能轻易得罪。
“就刚才出去的人,您认识吧?帮乌知县乌大人做生意的黄大官人,非要给蔷薇赎身,我说没这规矩,您瞧瞧,银票都好几张好几张地往外掏。”
宋老鸨说着,不仅把刚才黄永胜掏出的两张银票露了出来,还把自己的一张也露了出来。
目的很明显,就是要抬价,抬得越高,吃得越饱。
“您是体面人,我知道,您不会让我为难,也不会让乌大人为难,咱们呀,还是走程序,到时候拍花魁您来,我给您留最前面的位置。”宋老鸨笑眯眯地对严无咎说道。
严无咎脸一黑道,“这种场合我能来吗?”
“哎呦喂,是我的不是了,我该死,掌嘴!掌嘴!您呀,随便找个人来,帮您把银子一撒,我呀这边就给您把院子布置好,到时候,就您跟蔷薇两人双宿双栖,做一对人人羡慕的鸳鸯。”
宋老鸨假模假式地给了自己两个嘴巴。
总之,她要把王芊樾卖个顶价,无论是黄永胜、乌鸿途、牛文林还是严无咎,谁出钱最多,就给谁,到时候再把锅一甩,让他们自己去斗,反正银子是装自己兜里了。
“什么时候?”严无咎看着宋老鸨问道。
“一个月之后。”
“不行。”
“那总得半个月吧!”
“再快点!”
严无咎哪里等得,他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跟王芊樾邪恶共振,身体怎么能分开,身体也得一起共振才行。
宋老鸨见严无咎咄咄逼人,也忍不住说道,“严大人,咱们家花魁现在可还在县衙的地牢里呢,那可是我花了大把大把银子培养出来的,就被您给祸害了,我一不问您要钱,二不问您要人,您来我一样陪着笑脸伺候着,您这样逼我,怕是损了您大人的面子吧。”
这番话宋老鸨说得合情合理,严无咎也自知理亏,尤其是现在这个节点上,要布局,要陷害副统领,非常关键,不能横生枝节,以后还得用上宋老鸨。
因此,不能耍官威用强。
“行,时间你定,我呢也不催你,该花的钱我花到位,蔷薇稍微有点瘦,多给她吃点好的。”
严无咎对宋老鸨叮嘱道。
宋老鸨想听的就是这个,脸顿时就哭丧起来,“我这一大院子姑娘,都得吃都得喝,蔷薇她......”
“行了,我又不是第一次来了。”
严无咎说完,抖开了三张银票道,“这是三百两银子,吃什么也够了。”
“您是蔷薇的大恩人呐,我得天天跟蔷薇说,您才是她的真命天子呐!”
宋老鸨是笑开了花,连忙收了银票,之前,她还因为花魁的事情对的严无咎有所怨恨,现在嘛,只能说,钱能弥补一切。
而且,毕竟严无咎是这平辽城里品级最大的官,得罪不起,得罪不得。
有钱跟有权的待遇是不一样,宋老鸨拿了严无咎的银票,亲自陪着笑脸把他送到了天香楼门口。
“您放心,我保证把蔷薇喂得白白胖胖的,到时候一钻被窝,您......”
“别说得这么俗气,不要喂胖了,略微丰腴就行,还......哎哟,你谁啊?”
严无咎正说着,忽然就被一个脏兮兮臭烘烘的人撞到身上。
“大爷,求您赏点儿吧。”
他定睛一瞧,竟然是一个要饭的瞎子,好像还是一个女人。
“哎,你个没眼的玩意儿,你还敢来天香楼,银子不是给你了吗?滚,滚一边儿去,再来搅我生意,我把你打瘸了!”
宋老鸨咬着牙,面露凶相,恶狠狠地驱赶,跟对待严无咎截然是两个态度。
一阵连骂带踹,宋老鸨就把女瞎子给撵走了。
严无咎嫌弃地闻了闻自己被撞的地方,有些好奇道,“那人是谁啊?你怎么还舍得给她银子?”
在他看来,宋老鸨是吃人不吐骨头,刮地皮不留渣滓的人,银子进了她的口袋就像是进了貔貅的肚子,还有能吐出来的份儿?
宋老鸨看了严无咎一眼说道,“她是这天香楼的第七位花魁,地牢里那位的前辈。”
严无咎眉头一皱道,“怎么混成这样了?”
“遇人不淑,被人骗光了银子,还眼巴巴地等着人来赎她呢,结果,人家娶妻置地,根本不拿她当一回事,她就失心疯了呗,刺瞎了自己的双眼,被我撵了出去,兜兜转转尝尽了人间冷暖,就成了现在这样了。”
说完,宋老鸨叹气道,“好好一棵摇钱树,平白地就被毁了,真是暴殄天物,让我心疼肉疼啊。”
“告辞。”
严无咎可不想听老鸨子在这里阴阳自己,转头就离开了。
宋老鸨见他走远,忍不住啐了一口道,“呸,装什么装,你也不是好玩意儿,坏我一棵摇钱树,还想要另一棵,这次再让你祸祸了,我就不姓宋,走着瞧!”
转头也进了天香楼。
而这边,严无咎可没去别的地方,绕了一圈,又回到了天香楼外,来到了女瞎子身边道,“跟我走,有银子。”
“你......”
女瞎子听出了严无咎的声音,刚才他跟老鸨子在聊天,她已经听到了,虽然眼睛瞎了,但是听音辨人的能力是大大增加了。
两人一前一后地来到了一个无人的小巷里。
严无咎站定了脚步,对女瞎子问道,“你真是瞎子?”
“真是!你是谁,你要干什么?”女瞎子略显惊恐,丢身子不怕,这破身子跟破抹布一样,没什么重要,如果能换口吃的,也无所谓,但是丢命可就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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