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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训知道,暗藏于他身边的包括德贵在内的皇帝密探,一定早把自己的行踪都告诉了李世民。所以,他必须要把可能会引起李世民猜忌的地方,讲明原委,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因此,他三分真话,混着七分假话,把所探得的情况有所保留的交代了出来,把个皇帝听得云山雾绕。
首先,他解释自己一大早便去四方馆盯梢的原因,是因为他感觉在京都之内敢动皇帝念头的,必定不是大唐子民,虽然这个解释苍白无力,可他咬定这个想法,谁也无奈。
而后,他见有两个倭**清早出门,神情猥琐,形迹可疑,便跟踪了一上午,后来进入到一个小酒肆中,找到机会与他们攀谈起来。
两个倭人用汉语与他交流,可私底下说话用的都是倭语,由于他略懂倭语,从而得知他们虽是倭国遣唐使的身份,却服从于另外的一个神秘组织,而且最近还干了一票大买卖,得了许多钱财。
据此,他疑心大起,便动了晚上去天香楼摆酒的念头,好进一步确定他们口中的那票大买卖是否与小公主被盗有关。至于需要耗费的银钱,事急从缓,便令小英子去京城大户中“借”了些许出来,待得破了此案,皇帝赏赐下来后,必定再行奉还。
那夜在天香楼的挥金如土,总算取得了两个倭人的信任,把他们灌醉的同时,李承训也打探到确实是这些倭人偷走了公主,而这个犬上不仁和安倍竟事正是负责看守公主的人员之一。
最后,李承训说出了自己的疑惑,“这些倭人到底在这件事情中介入有多深?他们冒这天下之大不韪目的何在?”
李世民他把李承训的说法与探子回报的经过,在腹内排演一遍,见上下相合,便又对他多了几分信任,“倭人未必是主谋,想是那主事者料定朕会封闭九门,全城大索,却不会想到去四方馆搜人,贼人当真聪明!”
李承训早已想通此节,见李世民与他所见略同,心中感佩,继续道:“昨日这两个倭人被我灌醉,今日醒来一定会匆忙回返请罪,然后替换看守公主的守卫,罪民会紧随其后,借机救回公主。”
李世民沉吟道:“来人既然能神鬼不知的盗走公主,绝不会是泛泛之辈,也许这两个倭人醉卧天香楼之事,已被对方得知,或许已经转走了公主,严加防范。”
“陛下所虑甚是,罪民也想到了这一节,但无论如何这条线不能断,我已令小英子严密监控,只要这二人不死在外面,我就一定会顺藤摸瓜,抓出这背后的黑手!”李承训说的斩钉截铁。
李世民点点头,“承训,辛苦了!需要朕派兵吗?”
李承训摇头道,“一动干戈,敌人定然警觉,没事儿,我自己去,一旦有了眉目,我和小英子总会有一人回来通告情况,到时陛下再思量如何出兵!”
“行!去吧!”李世民双目之中精光闪动,“但是,德贵要和你一起,与你是个帮手。”
李承训见德贵站在李世民身后,一脸的阴沉,答道:“陛下,入虎穴,必然惊险不断,德公公去了,恐怕还得令我分神照顾他!”
李世民龙睛一展,“德贵熟悉皇城,又有些拳脚功夫,不会拖累你,相信还能帮到你!”
李承训心知德贵这个膏药是李世民为他定做的,他想甩掉,是不可能的,只得笑笑,抱拳道:“德公公,昨日之事多有得罪,也是没有办法的权宜之计。”
皇帝面前哪有他一个小太监说话的份儿,德贵只是拱拱手,算是对李承训回礼了,但眉目之间依然流露着极端不满的情绪。
李承训又道:“陛下,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您既然令我查探公主失踪之事,望能给我临机处断之权。”
李世民摇头道:“说实话,朕并非完全信任你,一切看你此案办的如何,至于处断之权,不能给你。”他顿了一顿,似乎思考了一番,又道:“但是可以给德贵。”
“德贵?”李承训心中一阵发疼,心道:这权利给了这位心不甘情不愿伺候自己的德贵,不仅不能得到帮助,很可能还会成为制肘。
李世民已转身回到案前,拿起浸在笔洗里毛笔,沾染了尚未干涸的墨汁,“德贵,你过来!”
德贵过去之后,李世民扯住他的衣袖,在他袖子里面写下了一个“旨”字,说道:“这京里五品以上的官儿,没有不认得朕的墨迹的,遇到难题,便出示给他看,这便等同于朕的手谕。”说完,他话锋又是一转,“但是德贵,这权利朕给你了,你要凡是斟酌,与承训多多商量着办。”
“是,遵旨!”德贵显然受宠若惊,连忙扑倒谢恩。
“这件事情干好了,待你回宫,朕封你为首领太监,执掌一殿之权!”李世民开口承诺。
“谢皇上!”德贵感激涕零,连连叩首。
李世民对德贵劝勉了一番,又安抚李承训道:“事成之后,朕许你们小两口团聚!”
“谢主隆恩!”李承训连忙跪倒叩谢,心中激动不已,他所作这一切,一半是为了无忧。
李世民摆手道:“行了,都起来吧,速去速回,千万保重安全,朕静候汝等佳音。”
“慢着”,长孙皇见李承训转身欲走,连忙出言道:“白天得空睡上一觉,才好有精神做事!”
“谢陛下,娘娘!”李承训答礼过后,转身快步而去。
望着他们走出大殿,李世民唤来迪喜,吩咐道:“宣尉迟恭与秦琼进殿!”他腹案已生,目光深邃的透过殿门,望向远处的屋脊。
回到天香楼,李承训带着德贵与小英子碰了个头,简单的传达了皇上的旨意,便询问起上午有什么状况没有。
小英子回说,有几个倭国人来此询问是否有人见过犬上和安倍,但他早已按照李承训的嘱咐,给天香楼客房的店小二使了银子,因此他们被店小几句话给打发走了。至于那两个倭人,则还在继续昏睡。
李承训嘱咐他和德贵继续盯梢,自己则必须要睡一会儿了,等那两个倭人起身,好有精力做事。
直到日暮时分,那两个倭人才清醒过来,疯了一般地向店外跑去。
随着小英子一声呼哨,李承训从客房窗户中蹿出,一跃而下,向二人打了个手势,也不停步,迅速向店外追去。
德贵居然能跟了上来,颇出李承训意料之外,看来这家伙还真是深藏不露,看样子与小英子的功不相上下,但比起失去内功的自己,还是差了一些。
三人利用街路拐角做隐蔽,紧紧跟着安倍竟事和犬上不仁,见他二人没有回四方馆,而是直奔帝都城门出口,不禁心头狂跳:看来,这藏人的地方许是在城外。
暮色浓重,到了皇城关门的时间,安倍竟事和犬上不仁,堪堪赶上最后一批出城人员,混着人流出了。随后,那城门正轰隆隆的关起。
“糟了!”李承训距离城门还有十数步之遥,也顾不得显露武功,一招“豹形”冲着那门缝蹿去。他现在没有易筋经内力,武功只剩下讲究蛮力的外门功夫,无论从速度、力量、还是角度上,都威力大减。
“什么人!”守城兵士,横抹兵器,高声喝阻。
以李承训的武功,对付这十数个守城的兵士,还是绰绰有余的,因此他并不停步,面对冲刺过来的刀枪,他一个“蛇式”蜿蜒擦身而过。他也心知与这些大头兵讲说,根本无用,除了耽误时间,还有可能被抓起来,不如三十六计走为上。
为了给身后的小英子和德贵扫清障碍,他用“蛇式”之时,手脚并未闲着,连勾带扯的撂倒数人,斜着身子堪堪从门缝中钻了出去。
以轻功傍身的小英子,紧随而出,唯独慢些的便是德贵,在出门的时候,不得不动手放倒了两人。
德贵并不想硬闯,可李承训已经出城,他必须跟上,那是他的职责,只得出门时扔下一句,“快回报皇上,李承训出城了!”
众兵士哗啦啦的奔向城门,早有守门士兵大开城门,数十人搭弓上箭,瞄准李承训三人的身后。
“不要放箭!”尉迟敬德一马当先,身后跟着十数骑正朝城门奔来。
“报!大人!有三人刚闯出城外,据说,有个叫李承训的!”一名兵士扯着嗓子向疾驰而来的尉迟敬德大喊。
“追!”尉迟敬德虎目怒睁,大吼一声,也不停留,双腿用力一夹马夫,那马如流星般冲出城门。
全力奔跑的小英子,始终担心官兵身后放箭,时不时的回头瞧望,却发现未有箭羽送来,却冲来一队骑兵,忍不住发问道:“大哥,你怎么知道那些家伙不会放箭?”
“你当我是瞎跑的?其实我是看见尉迟敬德骑马过来,这家伙忠直守信,定不会放咱们出城,因此才决定闯关。”李承训边跑边答道:“我断定他会阻止兵士放箭,是因为知道他是明辨是非的人,并非是个糊涂蛋!他宁可相信我再为皇帝卖力,也不愿意错杀了我,断了皇帝的根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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