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承训单臂弯弓,只手搭箭,疾步走上城墙,探出身子向外瞧去,见这些人似乎并没有严明的号令,与整肃的队形,很显然是“红刀头”马贼,而不是突厥大军.
面对突厥大军,他临危不乱,开口喊道:“你们为何困我城堡?”他有意拖延时间,以掩护无忧等人撤离。
一个中原摸样的人提马出列,很明显,他是个翻译,“上面的人听着,这座城堡归我们突厥马帮了,这位是我们的那曼特勒,识相的赶紧束手就擒。”
李承训顺他手指的方向,见到一个横刀立马的突厥大汉,此人长发卷曲,虬髯茂密,手拿一柄长杆战斧,好不威武!其实,即便这翻译不说,他也看得出这大汉是首领。
“那曼特勒,此处已无暗影堡,我这堡垒叫做万马堡,难道你要强取豪夺吗?”李承训针锋相对,毫不示弱,他要拖延时间。
他穿越前是历史学教授,当然知道“特勒”二字在突厥语中,是一种类似将军的职位,并非人名的一部分,因此这人应该是一位叫做那曼的将军。
突厥马帮其实都是被大唐剿灭的东突厥的残余势力,他们相互聚集起来,由于担心招致大唐军队的再次围剿,不敢再扯出可汗的名号,反不如做个马贼,倒可以在草原立足生存,所以他们内部虽以特勒相称,但已无军队之实。
那中原人把他的话转译之后,便见那曼特勒叽里咕噜说了一堆不知什么话,而后便纵声大笑起来。
李承训虽然过目不忘,连动物之语都可以学习掌握,可他没有接触过突厥语言,自然是听不懂,心中便捉摸着有空一定好好学学突厥语言。在草原上不会说突厥话,会很危险的。
那汉人翻译高声叫道,“我们头领知道你叫杨有道,也是强占了这座堡垒,若你现在把它让出来,可以饶你一命,如若不然,定当血洗屠城。”
“你是汉人,怎么做突厥人的走狗?”李承训也不恼怒,没话找话道。
“你!”那翻译面色涨红,其时依附突厥的唐人比比皆是,这根本不算什么事儿,但当着这许多突厥武士,令这翻译感觉很没面子,“你敬酒不吃吃罚酒。”
这翻译随即不知与那曼特勒说了什么,只见那首领哇呀一声怪叫,而后手臂一指,示意攻城,显然这翻译不知胡说了些什么,惹得这首领大怒。
李承训见自己一句话不甚,导致突厥人攻城,不禁摇头苦笑,“看来这‘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的古训还真是至理名言呀!”
他迅速从背后箭壶中抽出四只箭羽,搭在弓弦之上,对准那曼特勒,手上一松,“嗡”的一声,那离弦之箭呼啸而去。
那曼特勒大吃一惊,没想到对方居然四箭连发,他在草原也算是英雄人物,可也没有这般武功,连忙侧身躲避。
“当!当!噗!”
他伏身躲过一只箭羽,又挥动巨斧拨打开两只箭羽,却仍有一只羽箭从他脖颈处擦过,带走一抹血痕。
虽然仅是擦破了一点儿皮肉,但却彻底激怒了这头饿狼,“给我杀!”那曼特勒怒吼连连,这次喊的竟是汉话,似乎在向城墙上的李承训示威。
看来能在草原立足的强者,都是不是易与之辈。李承训本想并射四箭结果了那曼特勒,使得敌人群龙无首,不战自溃,至少也可以削减对方的战斗力,但现在看来,只能是尽量拖住敌人,给无忧他们撤退争取尽可能多的时间。
在那曼特勒的爆喝之下,至少三百骑马贼翻身下马,有的手持盾牌,有的手拿弓箭,有的数人抬着云梯,胡乱叫喊着向城下重来。
李承训每次都从后背的箭壶中抽出四只箭羽,并以极快的速度弯弓射箭,立时便能看到箭羽所到之处,有马贼瞬间跌倒。无奈马贼数目太多,而且很多有盾牌的人顶在前面,令他的杀伤力大打折扣。
转瞬间,突厥马贼便攻到城下。突厥人不似乌满天那么多心眼,也没有那么多能用飞爪部下,他们攻城用的是传统攻城器械“云梯”,这还是在汉人军师的指点下,临时从远处林子中伐木现做的。
云梯共有十架,分散在圆形城堡的一个切面,也不知那曼特勒许诺了他们什么赏赐,那些突厥兵士争先恐后的向上攀爬。
与此同时,城下有上百名突厥马贼,为了掩护攻城的同伴,同时向城上开弓放箭,虽然他们的准头和力量各自不同,但纷乱射来,也压制得李承训在垛口处无法露头。
李承训不得不远避开马贼攻城的这个截面,躲在不远处的垛口旁,向那些爬上城墙的马贼开弓放箭。
他忽而手拎一只羽箭,忽而手拎三只羽箭,这完全取决于他射击时城墙口上涌上来的人数,几乎是每击必中。奈何这些突厥人凶悍无匹,完全不顾生死,即便前面的同伴被射杀倒下,他们也没有一丝退缩。
李承训已射杀了不下三十人,可城墙上的马贼越来越多,这些人或者举刀向他冲锋,或者伏地偷放冷箭。
他以蛇式扭转身形,轻巧的躲避对方激射而来的箭羽,同时在辗转腾挪年箭发连珠,频频射杀贼人,可眼看是贼人越来越多,他毕竟身单影只,双拳不敌四手,只能且战且退,渐渐被逼迫下城墙。
城墙彻底被“红刀头”马贼占据,那曼特勒的身影也出现在城墙上,正在铺排属下在城墙上布防,同时命令他们下去搜捕,但他心中却不禁奇怪起来,“为何始终只有李承训一人在抵抗,其他人呢?”
“战斗才刚刚开始!”,李承训此时正躲在距离城墙有一箭之地的商铺楼顶,那里有他事先存放的百余只羽箭,此刻他手搭箭羽,已锁定住那突厥马贼的首领那曼特勒。
按说这个距离,寻常人根本射不到那里,但李承训可以,他有千金之力,又有一张从乌流水仓库里搜刮出来的强弓。这张弓名叫霸王弓,弓弦为熊劲所制,寻常人等根本拉不开弓弦,但他使来却是趁手。
那曼特勒现在已如惊弓之鸟,总是躲藏在众人身后,想要瞄准他并非易事,李承训手心已泌出汗珠,却始终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他不再等待,弓弦之上的四只箭羽应声而出,风驰电掣,射向那曼特勒身边的护卫,而后,他迅速搭上第二波四只羽箭,在第一波羽箭到达目的地之前,再次射杀出去。
突厥马贼应声倒下一片,顿时破开了那曼特勒的防守阵型,吓得他立即趴伏在地上,嘴里滋哇乱叫。
那些“红刀头”们哗啦啦卧倒一片,随即便有羽箭向李承训藏身之地激射而来,混乱之际,更有十数个马贼竟然抓起自己同伴的尸体以为阻挡,向他围拢而来。
李承训躲过几只箭羽,冷笑连连,“就让你们见识见识中原武功的手段。”他把长弓拉满,他这次只用了一只羽箭。
“嗖!”那箭离弦激射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残影,直接穿透了一具尸体,好似毒蛇一般,又死死咬在躲藏在马贼尸后那人的咽喉上。
箭发连珠,接连十余箭射出,又射杀了数人,这次可把突厥马贼们吓得不轻,全都伏在地上不敢妄动。
难怪李承训冷笑,他现在有强弓在手,可惜没有特质的羽箭,否则别说是穿透尸体,就连那藤甲盾牌也阻挡不住他的箭锋。
由于角度和距离的关系,他无法射杀趴伏在地上的马贼,望着数百名马贼黑压压的伏倒一片,他不仅没有恐惧之感,反而有一种舍我其谁的豪气,“总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最好能再拖个把时辰,那时无忧他们或许快到大青山了!”
那曼特勒眼见数十手下被杀,心中怒不可遏,无比后悔没带突厥帮中的高手来助阵,可他毕竟久经沙场,知道狭路相逢勇者胜的道理,终于下了一道扭转全局的命令,“全力出击”。
不得不承认,他比乌满天强,知道仗势欺人,以多取胜,这便是军旅将军与江湖贼首的区别。
剩下的四百余名突厥马贼,得命之后同时挺身而出,手举着各式兵器向李承训藏身之地蜂拥而来。
李承训一见,心里乐了,“这马贼倒比乌满天强,知道群起而攻之。”他可不傻,宁远少杀几人,也不会等待被他们围住,他一手兜起地上还剩下的十几只箭羽,立即抽身隐遁。
众突厥马贼奔到近前,哪里还有李承训的踪影,就在他们四处张望之机,又有数只羽箭射来,,几名马贼应声而倒。
“他在那里!”众马贼混乱过后,有人发现了李承训藏身之处,再次掩杀过去,可依然无济于事,待到近前,又是不见了他的踪影。
此时,李承训手中的箭羽已然不多,自然不肯再大量发射,他想以街路为屏障,与他们展开游击战术。
可是堡内道路简单,仅是中央广场一圈商铺,其余地方都是低矮平房,再就是大量空地,他根本无处躲藏。
在徒手斩杀了发现他踪影的三名马贼后,他脱下了其中一人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而后又披散了头发,使得自己更像一个突厥人。
他已经在此牵制马贼差不多一个时辰,现在该是他离去的时候了,不过他不能走城墙,那里已被突厥马贼占领,难保其间不会有神射手在内,还是走密道稳妥。
最在所有的突厥马贼在城内叫嚣着,搜寻突然消失了的李承训的时候,他则悄悄地回到乌满天的房间,打开了那床下的密道,贴身钻了进去,而后回手触动开关,关闭了密道。
大约爬行了十几米远,李承训面前豁然开朗,他已然到了地下密室的中央大厅里,两条道路在远端墙壁上赫然入目,一条道路是通往存储宝物的各个房间的,一条道路是通往出口的狭窄甬道。
他已嘱咐无忧等人把钱财宝物携带在身上,自是不会再去藏宝室,而是直奔出口秘道。出口秘道原本被沙子用数块大石封堵起来,现在那些大石已被移开到一旁。
他低头进入秘道,一边躬身急行,心中却是不免担心起来,“以红娘和无忧的能力,应可以搞定地道内的史老三。”
他倒不是担心已被困两日的史老三和他的手下马贼能掀起什么风lang来,而是担心那个黑铁塔,靠得住吗?
他在地洞中以蛇形身法行进,丝毫不以洞内空间狭窄为制肘,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他感觉快到出口的时候,却摸到了一团柔软秘道内漆黑一片,他只有靠触摸来感知存在,一阵摸索过后,他很确定这些柔软之物是人的尸体,而且不只是一具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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