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君,您太客气了!”
“那就,感谢李君,请您多多关照!
犬上布仁和安倍竟事站在李承训身旁,一边点头哈腰,一边连声道谢,甚至都未敢马上就座。
李承训很享受这种被仰视的感觉,再一看二人一身粗旧衣衫,口口声声喊着“李君”,“多多关照”的模样,竟显得憨态可掬。
“嘿!”他突然间顿悟了,明白了一件事情。这件事情一想通,他不由得心情大好,竟看着这两个小鬼子的祖宗也不那么讨厌了,不禁“呵呵”地笑出声来,笑着笑着竟然“哈哈”大笑起来。
两个倭人见他发笑,还当是李承训高看自己一眼,喜欢与己结交,便也稀里糊涂地陪着笑了起来。
李承训突然发笑,是因为他发现现代日本人的生活习惯,似乎全都来自于他们老祖宗的劣根性。当然,有一说是日本人的老祖宗为中国人,这个咱们暂且不论,只说日本在唐朝时期的那一代祖宗。
唐代时的日本社会为农奴制,可以说政治、经济、文化、礼节全都落后于世界先进国家,而相比于中国唐朝,更是相去甚远。
来华求学的倭人自认为粗鄙,其一无所有,那点儿朝贡之物还不如李世民赏赐的丰厚,因此便只能时时以鞠躬之礼表示对师长的敬意,以示对大唐的遵从。
因此,您看世界各地民俗风情不同,但唯有日本人的鞠躬礼,行之随意,随处可见,很有可能这一礼节是始于唐朝,而沿袭至今的。
除此之外,当今日本人尊称他人时,会在姓氏之后加上“君”;还常常会说“请多关照!”这也多半始于唐朝,当时,鬼子的老祖宗面对的比他们更加优秀的大唐子民,自然觉得低人一等,便心甘情愿的敬称中土人士为“君”。二那句“多多关照”更是体现了他们的弱小与地下地位,根本不奢望能与大唐子民平起平坐,只求纳贡称臣,还得请求多多关照。
李承训忍住一肚子的暗笑,先是大赞了一番倭人谦虚好学,礼貌有加的品质,又表现出对倭国极其有兴趣,渴望交往的强烈愿望。自然,他也吹嘘自己有长孙家族的背景,并不时地露出自己腰间那个小英子为他偷来的钱袋。
这两个倭人哪有李承训的心眼?加之对唐人根深蒂固的崇拜,很快便与他推心置腹起来。
李承训探知,那个叫犬上布仁的圆脸矮胖子,是本次遣唐使团长的亲哥哥,而那马脸的安倍竟事是久居于此的倭国商人。
犬上布仁相对憨直,安倍竟事比较油滑,李承训便主攻前者,套他的话,可每每关键时刻便被后者给搪塞过去,即便如此,他还是探到一些颇值得玩味的信息。
再过几日,犬上布仁先行回国,中国通安倍竟事正在陪他采买些私人物品回国,而他们可以买得起那许多珠宝玉器,是因为二人最近发了一笔财。这笔外财完全与遣唐使无关,其实他们只是借用遣唐使的身份,实际上服从的却是另外一个组织,另外一个人,并且这二位与遣唐使团的关系并不好。还有一点,颇为耐人寻味,那就是这二人都崇尚中国武术,他们那个组织也都热衷于此,而他们那位首领武功更是非常之高。
但这些信息远远不够,李承训了解越深,越觉得其间可能隐藏着更大的阴谋,但他也不好逼问太凶,以免对方产生警觉。
就在酒酣耳热,情绪刚刚好之际,李承训开口说道:“李某与二人一见如故,不如今晚由在下做东,请两位去天香楼坐一坐。”他抓住二人贪图享乐却舍不得花钱的心理,便提出这一建议,打算把这两人文火慢炖,务必套出他们守口如瓶的秘密。
那时倭国民智刚开,哪见过天朝的繁华?可这繁华背后,却需要纸醉金迷来体验。安倍与犬上虽然在倭国都有些积蓄,特别是安倍竟事,在中国这两年没少敛财。可他们底子薄,再怎么折腾也至多算是个三流商人,毕竟舍不得乱花钱,因此即便现在发了横财,却宁愿去买些贵重礼品带回国去,也不肯去那销金窟挥霍。
“什么?天香楼?”安倍竟事的眼睛猛然间变得锃亮。他久居京城,不比那刚从倭国本土来的土包子犬上布仁,自然知道这个地方的水深,只是他不理解李承训与他们萍水相逢,怎会请他们去这天下第一的酒楼?
“安倍君,对于在下来说,这天香楼是每月都要去上两次的,不知你们二位肯奉陪否?”李承训笑容恬淡,不温不火。
他有一种预感,很可能公主被盗,这些倭人也参与其中,可他又不能十分确定,毕竟这些倭国人无论身份、势力,还是武功、才智,都属末流,恐怕他们也没那个胆量,再说也没有动机,但是这突然出现的神秘组织和神秘人,却无形中给这种可能性加大了力度。
他有必要再安排一个大场面,所谓一回生二回熟,到时不怕无法突破这两个倭人的心理防线。
安倍竟事激动得额上见汗,上下打量着李承训,“李君黄鼠狼给鸡拜年,总有什么目的吧!”
李承训一怔,随即明白过来。这倭人学得中原歇后语,却是曲解了这话的原意,但也算表达出来了疑惑本意。他呵呵一笑,“实不相瞒,在下欲做倭国与中原的生意,因此需要与二位好好谋划一番,不如晚上详谈?”
“哈哈哈!”安倍竟事悬着的心终于放到了肚子里,取而代之的是兴奋得通红的马脸。天香楼是有钱人的天堂,可他却从未去过,但凡路过时也就只能用眼睛瞟一瞟大厅中热舞的胡姬,现在,自己有机会可以近距离感受那异域胡风,怎能让他不激动?于是,情不自禁地说起了母语“呦西!呦西!”
李承训懂日文,却极其厌烦这些词语,“咱们酉时天香楼见?”
“好好,李君要找我们倭国做生意的门路,找我们便好,使团地不行,哈哈!”安倍竟事极其热情的说道。
“好,那咱们不见不散,李某先走一步,”李承训从钱袋中取出一锭碎银,而后起身抱拳,“请!”
两个倭人见那碎银差不多一两有余,结过账后,会剩下不少,对李承训这位土豪更是好感剧增,“好,李君请,晚上不见不散。”
李承训走后,犬上布仁向安倍竟事询问起天香楼的事情,后者便侃侃而谈,什么“波斯富”,“黑昆仑”,“裸林邑”,“火罗姑娘”等等,说得天花乱坠,好似亲自去过一般,实则也都是道听途说而已,但这些足以令犬上布仁佩服和向往了。
天香楼的奢华,未亲临过的人,是不会感知的,它占地有数十亩,分前楼和后楼,前楼为通宵营业的大酒楼,后楼为住宿的客栈,二者相聚有半里之遥,但这半里之内,却全都归属于天香楼,期间绿树成荫,小桥流水,一片田园之态。
黄昏时分,安倍竟事和犬上布仁跟随李承训进到天香楼阔达奢华的大厅中,便傻了眼,他们哪里见过这种气派?四壁雕梁画栋,身边美女如云,周围香气萦绕,他们就如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哪都觉得新奇,却是也不敢乱走,紧紧跟在李承训身后,眼睛却不停的四处张望。
天香楼前排的位子都已经定出,李承训求肯了半天,又花了大价钱,那掌柜的才在前台过道旁给他们硬挤下了一桌。
三人点了菜肴酒水,李承训只拣好的点,把那两个日本人惊得直吐舌头,对李承训敬佩之感油然而生。
这俩人趁李承训不在,也暗自合计起来:这顿饭下来,算上贿赂那店家的银子,得有五百两之多。白日里,对方提到打通商路一事,却全然还没有交代运作的细节,现在如此大手笔的摆出,不得不令二人心中惴惴。这万一商路不通,而又是两人力所不及的事情,那这人还不得杀了他们?
还好,不久之后,李承训便看出了两人的顾忌,说起了“正事儿”,他笑道:“布仁,竟事,在下想雇条大船装满物资,去倭国做生意,还请两位引荐给犬上大使,并动用贵国官府的力量保护在下的安全,当然,疏通各处的费用也是在下出。”李承训说得极其猥琐与暧昧。
犬上布仁和安倍竟事闻听只需他们做好搭线之功,相互对视一笑,眉目间立刻放松下来,一种趾高气昂的神色立刻在脸上升腾起来,绝对是一种小人得志的神情。
倭国国穷民若,生产力低下,中土的紧俏货物,在那里绝对是稀罕货,日常用品也是供不应求,若是拉上一船过去,卖上个好价钱也是不难,总之高端的卖给皇家,低端的卖给百姓,反正是不会亏了去。到时,再从日本饭卖些土特产回去,这利润却是难以想象。
李承训察言观色,见这个方案说服对方,也是心中一定,继续劝酒进言,总之是好话不厌其多,并许诺事成之后,一定给二人大大的好处以感谢搭线之恩。
这两个倭人见这个土豪有求于己,并承诺不管是否成事都重重感谢他们,当然更是乐开了花,这心情一放松,酒便喝得畅快,不知不觉话也多了起来。
李承训心中暗喜,但他觉得还不是火候,他还得绷着,绷到午夜来临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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