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门之前,“陈子昂”肃穆而立,拳架摆出,气势十足。
望着眼前一幕,陈子昂扭头看向孙思淼,后者只顾抽烟,说道:“人都杀过,难不成没打过架?”
陈子昂抽了抽嘴角,无语至极。
烟草已经淡了味道,散去斗中残渣,孙思淼一边填充,一边解释:“如果没有猜错,踏过那扇黑门便可以通过第七重镜花水月,但看此情形,你如果不将“自己”打倒,我们很有可能就要困在这里,不得出去......”
“孙前辈神通极大,不能出手直接解决?”
“你心中的镜花水月还是我心中的的?”
陈子昂讪笑两声,不再言语。
重新点上烟斗,孙思淼深吸一口,说:“与你明言,若是我在你这镜花水月中出手,一切就会前功尽弃,不过你也放心,倘若实在过不去的坎我还是会救你,总不能看着你经脉尽断......”
陈子昂微微作揖,算是道谢。
回身看向自己,那个“陈子昂”只摆拳架,固守于前,不进,也不退,确实像个守大门的。
陈子昂神色有些为难,虽说修道很久,可真真正正的拳招他可是半点儿不会,更别说所谓的对战技巧。而今却让他打架,这不是为难人嘛这不是!
抬头望向自己,陈子昂笑了笑,说道:“那个...不如我们打个商量,让个路?”
“陈子昂”岿然不动,神色认真无比。
望向眼前,孙思淼实在没眼看下去,干脆转过身去,继续抽烟。
心知没得法子的陈子昂叹了口气,抽出袖中双手,也有模有样的摆出拳架,对向自己,蓄势待发。
忽然间,陈子昂猛地向前冲去,一记冲拳打向自己,势头极盛。
可令人惊讶的是,那个“陈子昂”也是同他一般模样,猛然冲出,右拳递出。
于是,相同动作的二人双拳猛然碰到一起,声音巨响。
一触即分,陈子昂只觉得疼痛感瞬间遍布整个右臂,右手颤抖不止。而那“陈子昂”却像没事儿一样,一记左勾拳打向陈子昂左脸,带风呼啸,下了死手。
陈子昂心头一颤,却并未慌乱,迅速抬起右手,护于耳边,接住自己一拳之后,迅速一脚直踢而出,将那“陈子昂”逼退三步,随即速度后撤,摆出防御姿态。
然而那“陈子昂”却是再未进攻,摆出拳架,继续对准自己。
陈子昂顿时松了口气,使劲儿甩了甩右臂,龇牙咧嘴。
“这家伙拳劲怎得如此之大?”
二石相撞,必有一伤,显然,陈子昂便是伤到的那边。只是他有些无法理解,明明就是另一个自己,为何有如此差距?
此刻,孙思淼的声音却是响起,“你所面对的,便是淬体境的实力......”
“什么!”
除去其他,陈子昂就只剩下了惊讶。
敢情眼前的自己是淬体境,难怪拳劲如此强劲。可话又说回来了,他陈子昂不过是连第五穴窍都未冲开的小菜,怎么去应对身为淬体境的自己?
陈子昂扭头看向孙思淼,神色无奈。
孙思淼扭过头去,“再与你说一声,镜像所化的你可是会下死手的,自己兜着点,虽然不会真死,可败了,与死就没什么区别了......”
闻言,陈子昂彻底笑不出来。
扭头再看向自己,陈子昂彻底没了法子。倘若与自己实力一般,他还犹有一战之力,动用些心思还可能赢。可如今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再多的算计都是无用之功。
望着不苟言笑的自己,陈子昂犯了难。
黑门就在眼前,却有个自己挡路,当真是世间奇特之事。
低头沉思,忽而想起孙思淼所言的镜像所化,陈子昂一喜,眉眼之中斗志再燃。
再摆拳架,这次却是左手为前,而对面的自己也是向前一步,换为左手。
见此情形,陈子昂笑了笑,果真如他所想。
镜花水月中的自己其实同他本身没有区别,除去而今的境界不谈,行为习惯,处事儿方式,以及对于对战的不熟悉性,陈子昂觉得都应该一样。
如此一来,事情倒还有转机。
这下不再犹豫,陈子昂缓步向前挪动,四步之后,对面的“陈子昂”猛然冲出,一记左冲拳打向自己,气势四起,极为威猛。
陈子昂不禁暗叹,入得淬体境果真不同,倘若自己也是淬体,此战何需耍些心机,硬碰硬便是!不过也有种可能,若是他为淬体,那么对面的“陈子昂”会不会成了洗髓?
不待陈子昂多想,那个“陈子昂”已经至于身前,一拳打向自己面门,陈子昂甚至能够清楚的感知到气流涌动,可见这一拳之可怖。
先前若是如此陈子昂还有可能惊慌,可如今心中早有想法的他只是笑了笑,在“陈子昂”即将打到他时,瞬间换为右拳,使出全身气力,猛然对上“陈子昂”的左拳,碰撞声比起之前更响。
靠在一旁的孙思淼摇了摇头,威猛归威猛,但都是些无用之功,当真是愚蠢至极。
两个陈子昂就此对峙,周遭气浪四起,吹的孙思淼发丝飘荡。
无奈叹气,刚想扭过头去,却听见清脆的崩裂之声,孙思淼一愣,赶忙转头,望向前方。
陈子昂嘴角略带微笑,而对面的“陈子昂”,左臂已是软了下去,身形微侧。
见此情形,陈子昂赶忙抓住机会,旋即一步上前,一记肘击对上“陈子昂”的面门。“嘭”的一声,声音极为沉闷。陈子昂也不管其他,继续出拳,连续不止,沉重的打击声不断响起,足足响了二十多下才戛然而止。
气力彻底用完的陈子昂迅速后撤,同那个他拉开距离,随后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甩了甩双手,拳面已满是血迹,历历在目。
再看“陈子昂”,满脸血迹,已经看不清面目,左臂耷拉不起,半跪在地。
望着眼前的一幕,陈子昂笑了笑。他的左臂受过伤,并没有根治,最为忌讳猛烈碰撞,否则身为左撇子的陈子昂怎会使用右臂?
左右对拳一事儿,陈子昂其实有赌的成分在里面。因为他也不确定镜像化的“陈子昂”的情况是否与自己相同,可如今结果这般,那便说明自己是赌对了,值得!
回身看向孙思淼,陈子昂笑了笑。
后者早已反应过来,见少年这般模样,孙思淼笑了笑,用烟斗指了指他的身后。
陈子昂一愣,却听身后声音再起,猛然扭头,那个满脸血迹的“陈子昂”缓缓起身,用袖袍抹去血污,再次摆出拳架,尽管只剩右手能动。
陈子昂有些难以置信,这到底是有多耐打?本身就害怕其反应过来的陈子昂几乎一拳接着一拳递出,拳拳到肉,基本不给他一点儿反应的机会。二十多拳,还未将他打倒?
一屁股坐在地上,这下是彻底没了法子。
陈子昂哭笑不得,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你当淬体境是纸糊的?随便让你打?”孙思淼吸了口烟,淡淡的说道:“应对之法倒是不错,可招数确实难以入眼......”
陈子昂叹了口气,“孙前辈,您就莫要说风凉话了......”
孙思淼白了陈子昂一眼,道:“二十几拳,想着都是如何将其击倒,倘若从一开始你出的就是杀招,奔着杀死“自己”的目的而去,这会儿怕是早已解决,怎么?不舍得杀死自己?”
陈子昂彻底无语,孙前辈你何时才能把话说到事情前头?
掸了掸烟斗,孙思淼说道:“没有解决也无所谓,老子最开始就没想着你能打过......”
“孙前辈这信任度...感人!”
“拐着弯骂老子?”
陈子昂连忙摆手,说道:“哪儿敢,哪儿敢......”
孙思淼哼了一声,继续说道:“老子打一开始的规划就没打算让你打过,方才不过是想要试试你的应对能力,现如今看来,也就那样......”
陈子昂笑而不语,实则无奈至极。
“对战之时有何感觉?”孙思淼扭头问道。
低头沉思许久,陈子昂开口回应:“疼的很......”
孙思淼:“......”
见孙思淼表情变换,陈子昂赶忙摆手,重新复盘方才对战,思虑一番之后,轻声说道:“对战之时所感觉到经脉之中灵力流动越发顺畅,而且......而且所能承受的灵力,似乎多了些?”
陈子昂有些不敢确定,毕竟那种感觉不太明显。
闻言,孙思淼点了点头,再问:“那穴窍冲击又感觉如何?”
“似乎......”内视感受一番,陈子昂猛然睁眼,欣喜道:“有所松动......”
“总算不是太蠢......”吸了一口烟后,孙思淼说道:“每一次镜花水月的度过,都是代表你长生桥的搭建,而今所在,乃是第七穴窍与第八穴窍之间长生桥的建立,此前所有穴窍之间已经“搭建”成功,无论是灵力的流动还是承受的程度,此刻都有了质的飞跃,因此你第五处穴窍才会略有松动......”
“孙前辈的意思是?”念及此处,陈子昂心中已有定论。
“不错......”孙思淼扭头看向陈子昂,认真道:“利用与你“自己”的对战,不断冲击堵塞的穴窍,以自身之力为基础,以外力为辅,一通八通,就此踏入淬体境界!”
老人的声音沧桑,在陈子昂的耳边萦绕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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