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的日子里,陈子昂倒是没再见白书韵在书楼里吃东西,不过第七层她也没上来过,只是待在第六层看书,有时候一待就是一天。
互相道了姓名的二人再无交集,也算相安无事。
期间陈子昂去过几次医馆,在孙思淼的指导下修行逐渐步入正轨。
奇经八脉,首选“冲脉”作为起始,涵蓄十二经气血。规划之中,对于周身气血的调节首当其冲,此后依次顺下便是。只是其中却有一关节所在,是为“任督二脉”,“冲脉”之后,“任督”其次。
阴阳二脉,均和之感极难掌控,在这一方面,陈子昂需要尤为注意,否则经脉寸断是事儿小,小命难保才为大。
不过对于这些事情,早在生死门走过一趟的陈子昂已经毫不在意。倒不是他不惜命,只是有些事情经历过一次,看的开些罢了。
与其活的畏畏缩缩,倒不如放手一搏。
当然,并不是无脑搏斗。
期间孙云熙再也没同陈子昂说过上齐云山一事儿,几次都是陈子昂主动跟随。心知少女所担心之处,可与她聊了聊,有些事儿便是过去了。
这一日,阳光明媚,晴空万里。
陈子昂坐在第六层的书架之间,手执毛笔,席地而坐,望着面前的簿册账本,单手托腮,心中算计。
一旁的白书韵探头探脑的望着,见陈子昂挡的严实,好奇心便更胜。起身装作毫不在意的走到陈子昂的旁边,伸手从书架上拿下一本书籍,侧目看着陈子昂手中的簿册,漫不经心的问道:“你写写画画的,弄啥呢?”
此刻心中已有定数,陈子昂在簿册上写下一串数字,旋即抬头看向白书韵,淡淡的说道:“天机处下发的饷钱不少,除去前几日我叫人修门花了二十多两白银之外,还剩下二百多两,如今在想着如何规划,毕竟书院里要修缮的地方不少……”
此时的陈子昂与白书韵已经没有了最初的那种针锋相对,不过不知为何,少女依旧对自己有些排斥,这让陈子昂难以理解。
不过也无所谓,各自安好便是。
“二百多两?”
白书韵目瞪口呆的看着陈子昂,神色复杂。
“多吧?”
白书韵摇了摇头,叉腰不满道:“才二百多两,天机处也忒抠门了些……”
陈子昂嘴角抽搐,自己早该想到如此。
低头看着簿册,白书韵双手环胸,问道:“那你规划好了吗?”
陈子昂点了点头,说道:“如今书院学生就我一个,许多住处的修缮自然不必急切,神秀殿也可以推后日程,可这藏书楼嘛……”
再落一笔,陈子昂继续说道:“我想着将外面修一修,每一层的牌匾上重新描金,许多都是极为黯淡,有些难以看清……”
闻言,白书韵点了点头,觉着十分可行。
二人相视一眼,都是一激灵,有些懵圈。
其实没必要一个非要问,一个非要告诉啊!
这是什么情况?
二人顿觉尴尬,都是撇过头去,可就在这时,一声巨响冲破云霄,传入藏书楼中。
稳坐于地板之上的陈子昂倏然起身,走到窗边,遥遥望去,神情凝重。
好奇心颇重的白书韵比陈子昂更急,走到后者身旁,探头探脑的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陈子昂瞅着院门的方向,淡淡的说道:“院门被拆了......”
总算是将陈子昂挤到一旁的白书韵一愣,从窗边探出头去,仔细观望一番,也是满脸惊奇。
因为,院门真的被拆了。
......
书院门外。
一位孩童站在石阶之下,望着面前彻底破败的大门,双手环胸,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他叫柳之首,乃是香妃母族柳氏一族的子嗣。这些年来,香妃得宠,相应的,柳家也是摇身一变,成为皇亲国戚。
所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柳之首作为柳家最小一代的子嗣,其天赋极高,如此小的年纪便已是淬体境圆满,对于修道的执着让不少人大为赞叹。修道天赋惊人,再加上有那么一位姑姑,柳之首从小就备受关注,甚至长安城里有不少大人物都是想收其为徒,可见一斑。
夕水街上,此时已是聚满了人群,与以往的冷清全然不同,显然人们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剧变很是好奇。其中不乏有明眼人认出了那孩童的身份,底下惊呼声不断,讨论声不绝。
感受着周边的形势,柳之首满意的点了点头,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对于自家那位姑姑,他向来极为尊重,因此在知晓姑姑针对那个名叫陈子昂的家伙时,柳之首直接就将其定为需要教训的对象
尤其是在知晓那个废物竟然同夕倩表姐有封婚约时,柳之首更下定了这个决心。
既然姑姑碍于身份没办法与你“讲道理”,那么就由他柳之首来与其说道说道。
围聚之人越来越多,虽然南书院落寞多年,可好歹是四书院之一,听说今年还招了位学生,眼前这孩童公然破开南书院的大门,倒也胆大。
烟尘散去,柳之首望着院内,双手叉腰,气沉丹田,朗声喊道:“姓陈的,给小爷我出来!”
“姓陈的?谁呀?”
“你不知道啊?是那陈正淳的儿子,如今乃是南书院的学生,叫陈子昂......”
“啥?好歹是座书院吧,怎么能收这种人?”
“这种人怎么了?有教无类没听过啊?”
“......”
人群议论纷纷,不乏争论之人。
柳之首望着面前,正想再喊一声时,一道身影缓缓从里头走出,平静且自然。
行至牌匾之下,陈子昂看了看已经算不上木门的门,眉头微皱,神色不喜。
这一模样自然是落在柳之首的眼里,他冷笑一声,极为得意的喊道:“缩头乌龟,总算是出来了!”
陈子昂扭头望向柳之首,轻声问道:“我与你认识吗?”
柳之首一愣,不禁问道:“你不认识我?”
虽说柳之首比不上自家那位表姐出名,可在长安好歹也是一位家喻户晓的人物,可面前的家伙竟然不认识自己?
“我非要认识你吗?”
柳之首吃瘪,双拳紧握,冷冷的说道:“我叫柳之首......”
“哦......”极为平淡的回应,陈子昂转身看了看木门,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此刻的柳之首就像是石头碰上了棉衣,无论怎样,都显得有些无力。
听闻此言,柳之首心气再起,双手张开,气势逼人的喊道:“贼人之子,纵使南书院落寞,也不该是你待的地方,今日我要......”
陈子昂摆了摆手,打断道:“我能不能进入书院那是同天机处报备过的,你既然如此能耐,去找天机处让我滚蛋便是,你能成功,我算你是这个......”
说罢,陈子昂伸出大拇指来,静静的看着柳之首。
柳之首彻底愣神,怎么这陈子昂就像一张棉布一样,打上去不痛不痒,也不恼火?
见其哑言,陈子昂双手拢袖,开口问道:“说完了吗?说完了就该我说了......”
“如你所讲,南书院虽然落寞,可现在已是重启,我陈子昂便是书院的学生,按照大唐律法所规定的,当街闹事儿者,需以送至官府严惩。加上你拆的可是四书院的大门,罪加一等,当坐牢的......”
柳之首听的气愤,刚想开口,却又是被陈子昂堵了回去,“不过我念在你是个小屁孩儿的份上,就不向官府报案了,不过这拆大门的钱,你得双倍赔偿,莫要让自己背上个有人生没人教的名号,这算是我对你的忠告......”
一席话说的顺畅无比,头头是道,让柳之首有些无言以对。
场下众人对于陈子昂的言语更为惊讶,他是怎敢说出有人生没人教这种话的?
对于众人的反应,陈子昂不以为意,拢袖而立,静静的望着众人。
一人,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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