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回来了,外公!”唐安握着外公的手,他不过就是这几天早出晚归,没有和外公打招呼,怎么这么两天的时间,外公的手就变得瘦骨嶙峋了?
只剩下一层满是皱褶的皮,像是干枯的树枝一般。
“你吃饭了没?小安,快去吃饭啊!”也许是看到唐安,外公的精神好了一些,说话的声音也大了。
“好!你吃饭了没外公?今天感觉怎么样?”
“我吃了,你今天在学校过得怎么样啊?开不开心?有没有人欺负你?”
外公的话一出,唐安就愣了,学校?
“小安在学校好着呢!你快休息吧!”外婆走过来,给外公掖了掖被角,大声说道,“我带小安出去吃饭了啊!”
说完,不等唐安说话就把他拉出房间。
“外公这是……”唐安艰难地开口。
外婆只是沉默。
外公开始神志不清了,他脑海里浮现的都是年轻时候的那些事。
“这几天,他嘴里一直念叨着以姗,小安,过一会儿又开始咒骂齐万博。”外婆看着外公房间的方向说。
作为医生,唐安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外公的时间不多了。
一顿饭下来,大家食之无味,餐厅安静得针落可闻,只有圆圆满满“咿咿呀呀”的声音。
就连一一也看出了太太爷爷的不对劲。
她想问妈妈,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点害怕,她不敢问。
虽然她懵懵懂懂,但是也隐隐约约觉得不是好的事情。
因此,她只是沉默着,乖乖地吃饭。
“这几天,我就不去公司了。”回到房间,唐安对溪边说。
天大的事,也没有外公重要。
“好,我现在也没什么事,就不去学校了。”溪边柔声说。
本来她想等出了月子,就去学校上课,再去公司看看。
但是现在她都把这些排到最后去了,她想在家陪外公。
那些事什么时候做都可以,可是如果外公走了,那就是永远的遗憾。
唐安坐在外公床边静静地看着他,他睡着了。
胸口微弱地起伏着,这个曾经为他遮风挡雨的男人,现在成了一个瘦弱的小老头儿。
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吹跑。
唐安细细地看着,外婆在旁边打盹儿。
“以姗,以姗……”外公喃喃地喊着。
外婆忽然惊醒,外公又开始叫以姗的名字了。
“外公,外公,我是小安。”唐安握着外公的手,想让他从梦魇中醒过来。
“以姗,爸爸对不起你!你不要离开爸爸!”
外公的声音带着哭腔,眼泪从他的眼角滑过。
“齐万博,你个狗东西!你不得好死!!”外公暴怒地吼道。
很快,他的声音又柔下来,“小安不怕,外公在,外公一直在!”
看着外公痛苦的样子,唐安一直握着他的手,轻抚着他的胸口,“外公,我是小安,我在你身边。小安不怕,小安有外公外婆的陪伴,一点都不怕。”
“老唐,老唐,我是从媛,小安就在我身边,你别担心!”
外婆也走过来拉着外公另一只手,温柔地说。
不知道外公是被唐安和外婆安抚了,还是他的梦魇过去了。
他很快就去平静下来,睡得安稳了。
唐安在家里守了外公好几天,外公每天都是如此,只能吃一点食物,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在他为数不多的清醒时间里,唐安就会让溪边把圆圆满满抱过来。
但是他只是看一眼,就让溪边抱出去。
唐安哪里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不过是怕对圆圆满满不好。
公司不断有电话打过来,很多时候,他只是匆匆几句就挂掉。
今天,电话又来了,唐安一看,是叶于飞。
“外婆,我出去接个电话。”
唐安给叶于飞交代过自己家里的情况,他知道,如果不是什么大事,叶于飞不会在这个时候打扰他。
外婆点点头,她知道唐安很忙,公司那么多人等着他吃饭呢!
她也心疼小安,他恨不得把自己掰成两半用。
“唐总,根据郑乐川传来的消息,调研部的经理是李媛的人,他们这次找的合作厂家,拟定的合同有一个明显的漏洞,和我们需要的并不符合。”
唐安一听就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不就是想让他当冤大头吗?
用他对付齐万博的那招,来对付自己。
难道
齐俊宇没有对李媛说过,这招是他用剩的?
“既然他们已经下好了套,那就配合一下吧!你审合同的时候,别太严格了!”唐安勉为其难地说。
“你可以多许点空头支票,我估计他们还会找你,如果找上你的话,该怎么做,你自己拿捏就行了。”
唐安从容地吩咐道。
“好的唐总,我一定会让他们满意的!”叶于飞跃跃欲试,这次不把他们坑得血本无归,他跟李媛姓!
这可不怪他,是对方心怀鬼胎,他们不过是正常反击而已。
现在他全权负责公司的事,大家都以为唐安看重他,不过是因为两人都是宣城的人。
他们实际上的关系,没有任何人清楚,就连周世卓都不知道。
“唐安,外公,怎么样了?”说完了公事,叶于飞迟疑了一下,问起了外公的情况。
唐安沉默了一下,然后才说道,“一日不如一日,我也不知道,他还能陪我们多久。”
唐安的声音很克制。
“我知道了,公司的事你别担心,我一定会为你守好!”叶于飞坚定地说。
唐安放下电话,院子里的花已经开了。
可是,又能有几日的鲜艳?
外公,又能有多久的时间?
溪边走到唐安身边,没有说话,只是握着他的手,静静地和他站在一起看院子里的花。
那是一株梨树,他们搬进来的时候,外公种下的。
以前他们还不知道外公为什么种梨树,上次去宣城才知道,因为以前他们家里有一颗梨树,唐安妈妈小时候喜欢和这棵树比身高。
所以外公种下了这棵树。
“溪边!我来啦!”门外,传来一个活泼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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