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的房间内,只能听得见两人的呼吸声和彼此的心跳声,云渺渺与对面的男人对视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找回来自己的声音。
“这就是你说的办法?”云渺渺淡淡的开口道。
顾枫青摇头,“我还有其他的办法,但是这个办法是我最想要做的,我怕别人觊觎我,你争不过人家,主动送上门来了。”
听了这话,云渺渺哭笑不得,貌似顾枫青说的并没有错,她的确争不过那些人,什么世家嫡女,公主郡主的,她手里除了钱,什么都没有。
“争不过人家,我也可以放手。”云渺渺故意说到。
顾枫青哪里允许她这么说,立马拿起她的手咬了一口,“不许胡说,我始终都是你的人,那些人抢走的只能是肉体,心还是你的。”
云渺渺吃痛缩了缩手,星眸闪烁了一下,“我给不起嫁妆怎么办,顾枫青,我全身上下就就只有这么一个东西了,你要不要。”
云渺渺拿出了之前云母给自己留的珍珠耳坠,据说这是云父与她定情的时候,送给她的。
当初,一家人被流放到了江宁,云母身上的东西全部都被用光了,唯独这对耳坠,依旧保存的好好的,说是要给云渺渺当嫁妆的。
她说,他们家渺渺啊,长得好,又能干,若是以前定然是要十里红妆送出家门的,而不是用这么寒酸的一对珍珠耳坠。
即便是她的商城里,有许许多多的的奇珍异宝,在云渺渺看来,都没有这对耳坠子来的值钱。
顾枫青低眸看向她手心的耳坠,捻了起来,放在了两人的面前,“这么珍贵的东西,你舍得给我?”
舍得的。
“嗯,你若是不喜欢,就算了。”云渺渺伸手要去抓,却被顾枫青躲开了,“给出去的东西,就没有收回去的道理。”
云渺渺抿唇,“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有嘉悦公主这个人呢?以前在京城的时候,也没有。”
顾枫青拿出了怀里的荷包,小心翼翼的将耳坠子放了进去,然后装进了怀里。
“她的母妃是宫里的一个宫女,皇上醉酒临幸了她,才有了嘉悦,皇上虽然没有女儿,但是也不喜欢这个公主,将她送的远远的,去了寺庙,被寺庙里的师太养大,贵妃入宫后,生下了清平公主,寺庙里的人自然也能够见风使舵,嘉悦的日子也就越来越难过了,皇后不忍心见她如此,就接回了宫里。”
顾枫青将嘉悦公主的来历都告诉了云渺渺,“我一直不站队,贵妃要为新太子造势,拿我开刀又清理了碍眼的人,这对她来说是一箭双雕的好事,动动嘴皮子就可以成的,当然很乐意看见了。”
“新太子才多大啊,贵妃也太着急了吧。”云渺渺不由得觉得无语。
顾枫青嗤笑了一声,“以前也有太后亲政的例子,她的野心可不是当个清闲的太后,而是想要坐上那个位置。”
以前,顾枫青也不明白贵妃为何要这么急功近利,现在他懂了。
云渺渺倒吸了一口气,“这么看起来,这个贵妃娘娘还真的是志向远大啊,我可没有她的那个魄力,顶多就有个挣钱的心思。”
顾枫青弯了弯嘴角,宠溺的望着怀里的人,“那也要看看她有没有那个本事拿得稳。”
云渺渺对这些不感兴趣,她只想好好挣钱,然后还云家一个清白,自己过个咸鱼般的生活。
“对了,你刚才提到的婚事,你家里~”云渺渺知道这里很注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顾枫青这样子跑过来,应该是没有和家里商量的。
见顾枫青眼神略显局促,云渺渺眯了眯眼,“你不会是想打算,先斩后奏吧?”
“是我成亲娶你,又不是他们,他们操心什么?”顾枫青不以为然,“你只要好好做你的新娘子就行。”
云渺渺见他来真的,“你,你真的不打算告诉他们,直接在这里和我拜堂?那你这样和入赘我云家有什么区别。”
“也不是不行。”
“什么?”
顾枫青调笑道,“我说,入赘也不是不行,你给个聘礼,我就嫁给你,怎么样云姑娘?”
云渺渺被他这幅急不可耐的样子给弄得惊呆了,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顾枫青吗?
她还是惜命的,要是让顾家那些人知道自己让顾枫青入赘,顾夫人第一个就会杀到瑞州来,把刀架在她脖子上。
“你说说,要怎么做?”
云渺渺直接忽略他那个提议,“虽然我爹娘都不在了,如今成亲也是要回去告诉他们一声,我爹一直喜欢你,如今你真的成了他的女婿,怕是在九泉之下都要笑醒了。”
顾枫青沉吟了片刻,“这次怕是有些来不及了,我把成亲日定在了五日后,五日之后我就要会京城去将嘉悦公主的事情解决,还有上次应飞尘给的账本,我这次要他们也知道什么叫做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
“五日后?”云渺渺瞪大了眼睛,良久才憋出了一句话,“你这事情办的,可真的是像极了柳下惠。”
顾枫青痴痴的笑了起来,“只要你不对我始乱终弃,我生是你的人,死也是你的鬼,云渺渺,别到处招惹人,忘了你有夫之妇的身份,不然我回来之后,可得好好收拾收拾你。”
云渺渺不以为意,觉得五天的时间,确实很赶,云肃回来怕是来不及了。
顾枫青和云渺渺商量完,就出了门,说是要去准备准备。
云渺渺也不知道他要准备些什么,整个人都心神不安的,不知道是因为即将要到来的婚事,还是因为什么。
三日后,瑞州城的鼠疫已经全部都治好了,百姓也都开始慢慢恢复了往日的安宁,为了让他们都能够吃上饭,赵县令还拿出了自己仓库里的粮食,给他们一家发了五斤粟米回去。
五日后,赵府张灯结彩,据说是赵家流落在外的女儿被找了回来,如今认祖归宗,赵县令还专门给她找了一门好亲事,选了一个良辰吉日。
瑞州城的百姓都是受过赵县令的恩惠的,听到赵家的女儿出嫁,纷纷都看起了热闹,家里有鸡蛋的送鸡蛋,有鸡的送一只鸡,一时间赵府门口好不热闹了起来。
天不亮呢,云渺渺就被人从床上拉了起来,是花露。
花露满脸的着急,“姑娘,你怎么还在睡啊,外面的姑爷都要进门了,你还不快起来梳妆。”
“没事。”云渺渺打着哈欠,“不就是拜个堂吗?时间还早呢。”
说完,她就想要继续躺回去,花露哪里会让她继续再睡回去,直接拉开被子,将人从床上拉了下来,按在了梳妆台前。
全福娘娘是城东的一位大户人家的夫人,生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姓王,是赵县令专门去请回来的。
“姑娘以后可是好福气呢,这个时候姑爷还在门口等着你,你可得快些收拾才行。”王夫人笑呵呵的开始给云渺渺梳妆,没一会儿那张精巧的脸上就擦上了胭脂,五官变得更加好看了起来,眼角挂着的泪意,瞬间有了几分魅意。
“哇,姑娘,你也太好看了吧。”花露直接看呆了,“王夫人你这手艺实在是好,怪不得老爷把你请来给姑娘当全福娘娘呢,有你这个手艺在,姑爷看了,可不得眼珠子都挂在姑娘身上了?”
王夫人嗔了花露一眼,“你这丫头,说起话来口无遮拦的,那是你们家姑娘长得好,快去将盖头拿过来,新娘子要出门了。”
云渺渺被这么一闹,整个人都精神了,望着镜子里面自己那张脸,差点以为自己出现了错觉。
花露递给了云渺渺一个苹果,“姑娘,这个苹果你拿着,不能吃也不能掉了,好好的捧着。”
云渺渺没来得及反应,眼前突然一黑,她突然开始紧张了起来。
云肃和萧灼进来的时候,云渺渺已经梳妆打扮好了,云肃走了过去,将自己手里的盒子递给了云渺渺。
云渺渺低头看了眼手里的盒子,“你...”
“姐姐,这是我给你的添妆。”是云肃,云渺渺激动的要将盖头掀开,“你怎么...”
“诶,姑娘,这个可不能掀开。”花露眼疾手快的抓住了云渺渺的手,“这个是要姑爷掀的,使不得使不得。”
云肃拉住了云渺渺的手,眼眶微微泛红,“我姐姐出嫁,虽然便宜了姓顾的,我怎么能够不来呢。”
萧灼心里五味杂陈,也听说了缘由,“表姐,你是我们的姐姐,顾枫青要是对你不好,我们以后一定会给你撑腰的。”
云渺渺眼眶微润,“你们回来,姐姐就开心了。”
王夫人看着时间不早了,便开口催促道,“好了好了,时候不早了,再耽搁下去,就要误了吉时了。”
花露赶忙扶起云渺渺,“姑娘,小少爷,快别耽搁了,误了吉时就不好了。”
云肃点了点头,将目光落在了一旁的萧灼身上,今日的萧灼身穿一席深蓝色长衫,墨色的长发被束了起来,看起来干净利落。
“背稳些。”云肃酸酸的说道。
要不是自己还小,背不起云渺渺,这事哪里轮得到萧灼这家伙。
云渺渺还以为要自己走出去了呢,没想到到头来,竟然是让萧灼背着自己出嫁。
她想,这要是说出去,外面的人可都要吓掉大牙了。
太子亲自送嫁,放眼全天下,也就只有云渺渺有这个福气。
婚事虽然准备的匆忙,但是顾枫青该给云渺渺的一分都没有少,从赵府出来,一直到顾枫青准备好的院子,都铺满了红色的丝绸。
街道两边的客栈,茶肆,还有酒楼上,都被顾枫青安排了人在上面撒糖果和喜饼,整座城都在为他们今天的婚事庆贺。
云渺渺从喜房被萧灼背了出来,顾枫青早早的就等在了外面,将人从萧灼的背上接了过来。
云肃绷着脸,双颊已经布满了泪水,但还是气势汹汹的对顾枫青警告道,“我告诉你,你要是敢欺负我姐姐,以后我一定会让你好看的。”
萧灼也点头,“表姐虽然没有了双亲,但是有我和云肃在,你一定要好好待她。”
顾枫青微笑着,“你们不会有机会找我算账的,因为我会一生一世对你姐姐好,不会让她受委屈的。”
有了顾枫青的承诺,云肃和萧灼才收敛了脸上的气势,成了一个小哭包,哭的不行。
赵县令一个上了年纪的人,也红了眼眶,走到顾枫青身边,将手里的锦盒递给了花露,“这是我和你干娘的心意,你是我们的干女儿,嫁妆不能少了,以后有什么委屈就回来,干爹以后永远是你的后盾。”
云渺渺吸了吸鼻子,除了云父云母,赵县令算是自己的第二个长辈了。
她点了点头,“谢谢干爹。”
顾枫青把人抱进了喜轿,外面的唢呐声也响了起来,街边的祝贺声不断,一直持续到顾枫青准备的院子,那震耳欲聋的声音依旧在耳边回响着。
踢了轿门,跨了火盆,进了顾家门,她以后就是顾枫青的妻子了。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直到坐在喜床上,云渺渺还是感觉到不真实,她就这么把自己给送了出去了?
新郎官还要出去敬酒,花露怕云渺渺饿着,就去厨房端来了吃的东西。
“姑娘,现在时间还早,你还是吃些东西,垫垫肚子吧。”花露将云渺渺手里的苹果放到了桌上,扶着她坐到了桌前。
“花露,你也坐着一起吃吧。”云渺渺拿起了一个酥饼,小口的吃了起来,花露倒是不饿,“我不饿,姑娘,你累了一天了,这是放凉了的茶水。”
吃完一个酥饼,又喝了一杯茶,云渺渺捂了捂自己的肚子,差不多也饱了。
见云渺渺吃的差不多了,花露神秘兮兮的凑到了她耳边,“姑娘,这个是以前我跟着夫人嫁到赵家用的东西,夫人不在了,但是东西还在,老爷是个男人不懂这些,花露只好大着胆子将这个东西交给姑娘你了,姑娘你慢慢看,我去给你准备洗澡水,晚些时候,姑爷回来了也好洗漱。”
云渺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发现手里多了一本小册子,等到她意识到花露给自己的东西是什么时,花露的人已经早跑没了影了。
她只觉得自己大脑发热,整个人都烧了起来,手里的东西格外烫人。
不过,云渺渺好歹是接受过九年教育的人,接受的也很快,只是好奇这个世代的东西,和她之前知道的有什么不一样,就开始翻看了起来。
云渺渺望着手里的东西,耐不住好奇,一页接着一页翻看着,一头顶又有盖头遮着,丝毫不知道外面的男人,站在了自己身后,看了许久。
“娘子,可看出什么门道了?”
“啊~”
熟悉的嗓音响起,云渺渺本就是做贼心虚,没想到还让人抓了一个现行,直接将手里的东西给丢了出去,落在了顾枫青的脚边。
好巧不巧,册子上面的画面,清楚无比的暴露在了两人的视线内。
云渺渺和顾枫青都没有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幕,两人都齐齐的盯着地上的册子,看着册子上的两个小人,红了脸。
“我...”云渺渺张了张嘴巴,想要解释,“我,这个东西是花露给的,我第一次看,不知道是什么,你快拿出去烧了。”
顾枫青回过神来,神色自若的将东西捡了起来,“合卺酒还没有喝,娘子过来一起喝了吧。”
云渺渺的视线被盖头遮住,只见到顾枫青将东西捡了起来,没有发现他将册子放入了怀里。
她嗯了一声,起身想要过去,却不想起的太猛直接撞到了床沿,疼的她倒吸了一口气。
顾枫青眼疾手快,将人揽入了怀里,连忙掀开了她的盖头,“是我的错,忘记了你还顶着盖头,磕疼了没有,我看看。”
云渺渺眼前昏暗的视线突然变亮,她一时间没有适应,闭了闭眼,等到她看清楚对面坐着的顾枫青时,视线瞬间变成痴痴了起来。
顾枫青本就长得好看,现在一袭红衣更衬的他绝色了起来。
见她看着自己不说话,顾枫青抬手在她面前挥了挥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去叫花露找大夫过来。”
云渺渺拉住他欲起身的动作,摇了摇头,“我没事,我就是在想,我就算是没有嫁对人,这辈子看着你这张脸,也足够了。”
顾枫青一愣,然后哭笑不得的刮了刮她的鼻尖,“以后都是你的人了,就算是嫁错了,也没得反悔了。”
“才不后悔呢。”见云渺渺没事,顾枫青扶着她去到了一旁的桌旁,然后拿起了倒好的合卺酒,将其了中一杯递给了云渺渺,“喝了这杯酒,我们就是真正的夫妻了。”
云渺渺盯着手里的酒杯看,“我不太会喝。”
顾枫青早就想到了这一点,“直到你不会喝酒,我特地找了番邦的人,从他们买了一些果酒,你尝尝看。”
云渺渺将信将疑的将手里的酒杯递到面前闻了闻,是葡萄酒。
顾枫青扶着杯子,将自己的手臂绕过了云渺渺的手,两人一起喝下了手里的酒。
果然,这葡萄酒比其他的酒好喝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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