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昆还正坐在椅子上对着那“地牢”发愁,寅虎又屁颠屁颠走过来了,往那皮具上一坐,向他竖起了大拇指,“昆哥,不,墨老大,你有没有觉得你今天的表现很有领导天赋啊,以德服人,佩服,佩服,嘿嘿。”
三昆白了一眼,“算了吧,我还不是被你逼良为娼。还有啊,把那个什么老大的名号改掉,听着就别扭。”
说着就拍拍自己大腿,“你要坐就坐我腿上,别压了这救命的宝贝。”然后就将白天那无人驾驶做梦遇到“父亲”的故事,给寅虎绘声绘色地讲了一遍。
小家伙听得这一切,跳下地来,绕着“地牢”前后转了好几圈。最后,把目光也停留在了七芒星的徽标上面。不似三昆初见时那般惊奇,但也是不住的点头。
“本来以为就是一副象棋,今天看来,这其中的奥秘原来在这里。”他伸出手在那徽符的暗纹上停留了许久,“这图案我小时候就见过,在师父那里也见过。”
三昆接道,“我觉得这里面有很多秘密还没有被解开,可眼下我最头疼的问题是,这地牢越来越重了,难道里面真就关着什么东西?”
寅虎正要去翻开那个夹子,一个胖头圆脸的汉子走过来,小声说道,“虎哥,都处理好了。”
寅虎嘴角微微一笑,问三昆,“你想不想知道,前面是什么东西把你整到棺材里去的?”
三昆皱着眉头站起身来,“走,去看看。”
按照寅虎的吩咐,几个弟兄在吊唁室一角用简易屏风隔了一个小间。三昆他们过来时,门口的汉子侧身一让,他们鱼贯而入。
三昆看见地上扎着三捆草垛子一样的东西,细看之下,竟是些裹着衣服的草人。只是那些衣服不少都已经被扯烂,露出了里面的棉芯和稻草。
“总共九个人,排成一个阵法,将你围在当中。”寅虎解释着,将其中一个草人的衣服扯到一边,里面裹着的一块青布上画着一些奇怪的符号。
三昆回想起先前困住自己的那些黑影,应该就是这些草人了。
“我之前从白房子外面进来的时候,就是跟着这一队道士,没想到是这么些东西?”三昆有点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
“也不好说,这只是我们在现场收集到的一些东西,他们带走了什么,还有‘地牢’到底收走了什么,我们都不太清楚。”
寅虎摸着半边脸,回忆道,“当时牛威廉说有人给他下蛊,那个白眉毛的蛊师很有可能和今天是同一个人。而且,我同意他的判断,这个人不是一个道士。至少,不是道士这么简单。”
三昆看着脚下这一堆草人,“那这些东西你准备怎么处理?总不能带回工厂吧。”
“我们确实需要找一个仓库了。”寅虎思量了一下,“今天这些东西,还是可以送到你那个朋友那边,这些符术的东西,他可以帮上忙的。”
三昆点点头,“也只有这样了,一会儿让弟兄们先扛到车上去。”
俩人走出屏风,寅虎看到厅堂中央那群人,象难民一样一个个眼巴巴地看着他们,又犯起了难,“昆哥,到底怎么安置这些傀人?”
三昆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我前面想了想,我们毕竟不是开收容所的,这么多人,看来除了暂时遣散也没什么别的办法。但那份记录,我想有机会的话,我还是想交到吉妮手里,看看对她有没有什么帮助。”
寅虎在边上听着眼珠子一转,“那感情好,正好借这个机会和我嫂子套套近乎。”
“胡说八道!”
不及三昆抬手,那家伙已经窜到排好队的人群前面喊话去了。
“天网恢恢,各安天命。大路朝天,各回各家。”
三昆听了这话哭笑不得,这小子又不知道在胡说八道什么东西。
寅虎说完指指边上一个汉子,“他会给你们一个联系电话,你们之间也可以互相留个联系方式。如果有事情还是可以通知我们,不过建议大家直接找警察去公事公办,好了,散了吧!”
那站在当中的人群,得了这遣散令,先是大眼瞪小眼地迷惑了好一阵。然后就没有兴奋也没有惊喜地排了队往外走。
三昆在一旁摸着下巴看着这出情景,心想他们这么整齐有序,难道是要去同一个地方么?
这时寅虎走过来小声说,“正好让他们出去探探路。”听了这话,三昆立马四下张望,看到之前送大姑妈出去的两个小伙子已经回来了,才暂时松了口气。
当几十人的队伍出了吊唁室,难题又来了。之前窝在墙角里的三个小孩儿,仍然是一动未动的呆在那里,像是等着被领养的孤儿一般。
这下他们头大了,三昆冲着寅虎撅一撅下巴,寅虎冲着三昆做了个有请的手势,两人隔着空气一番推诿,谁都不愿去碰这个烫手的山芋。
这时,在一旁坐了许久的应小姐走了过来。
“墨先生,如果可以的话,那几个孩子,我可以先带他们回去,直到你们找到他们的父母。元师傅办了一个家庭式福利院,我想在那里,他们可以得到应有的照料。”
听了这番话,大家的心情终于得到解放。三昆直接把斜刺里冲过来的寅虎一把拦开,感激的说道,“真是太好了,元师傅和应小姐真是做了一件大善事!”
那女子一副释然的表情,微红着脸说,“前面你急着跑开了,没来得及和你说。虽然我们初次见面,但你今天的所作所为,让我感到很惭愧。现在能够帮着做点事情,我心里踏实多了。”
三昆如释重负的左手握住右手,郑重地说道,“那就拜托了!今天你先把孩子带回去,等改天有空,我一定亲自登门拜访。”
然后转过身,冲着寅虎把脸一板,“还不快把你那些小伙伴领过来,见过应姐姐。”
看着小家伙一脸不乐意晃着步子走向那些小孩,大家都乐了。
一切处理停当,大家便准备离场。有人从殡仪馆找来了黑布将那些草人裹好,一行人就浩浩荡荡往门外走去。
等回到走廊上,三昆才意识到他们这个超级追悼会,已经折腾了很长时间。可门口却很自觉地被空出来很大一块地方,也没有早先那挤破头的盛况了。再看看那些在走廊里零星办丧的人们,都尽量躲得很远。
三昆也没心思细想这事,和寅虎领着头出了白房子,直奔外面的马路扬长而去。
外面的天色此时还比较明亮,一行人从死人巷招摇而过,一直临近大路口,三昆才小声问身边的寅虎,“没发现什么不对劲吧?”
寅虎很肯定地摇了摇头,“今天这一斗,他们明显吃了下风,估计这会儿正召开紧急会议呢吧。”
然后问道,“昆哥,接下来怎么安排?”
三昆想了想,“按惯例,大家应该去吃个豆腐羹,这白事才算圆满。可我现在这个样子,还是不露脸为好。”
三昆说着拉拉自己的口罩,意思是我这个样子,不露出真容也没法吃饭啊。
寅虎笑笑,“你应该让嫂子在那里给你装个拉链。”
接着转向众人,抬高音量,“大家伙都饿了吧,我们撮饭去!”众人一阵哄闹。
这时小应带着几个孩子走了过来,“墨先生,我就不去了,天黑前,我想先去趟师傅那里。”
三昆见状,也不做挽留,客套了几句,到路边帮她拦下出租车,目送他们远去。
女人和孩子们刚刚离开,一个小伙子就不安分了,“墨老大,就剩下一个活口了,还让她跑了呀?”
站在旁边的寅虎抬起头骂了一句,“臭小子,瞎说什么呢?”
三昆倒客气地回头解释,“人家是俗家弟子,晚上要诵经以后才能开饭的。”见得大家若有所悟地点起头,他便带着这个胡编的理由,一脸偷笑向停在马路对过的吉普走去。
三昆将后备箱打开,放下后排座椅。大家将手上的东西放进车里,黑布裹着的草人将车子塞了个满满当当,费了很大劲,才将后门关上。
这时寅虎走到三昆身边,“昆哥,去开个场再走吧,我们两个唱双簧?”一边说一边挤挤眼,三昆略一皱眉,点了点头,“我知道附近有个地方很合适。”
三昆带着大家走了两条街,在一家饭店门口停住。
寅虎靠到路边,才看清顶上那块木刻的招牌,“粥天粥地。昆哥,俗家弟子都回去了,让这些爷们儿喝粥也太素净了吧?”
三昆不予理会地说道,“你有见过吃豆腐羹的时候,抱个猪蹄在啃的么?”白他一眼,自顾自推门而入。
说是吃白事饭,可这粥铺又不是素斋馆,只是生猛海鲜各色食材,都炖在了粥底里而已。
等众人在包厢里围坐一堂,不一会儿几大锅粥糊炖煮的大菜端上桌来。只是大桌中央,真真实实地褒着一锅豆腐羹,这也是三昆特意吩咐的。
然后三昆就站起身,一碗一碗地给大家把豆腐羹盛好,自己身前却多盛了两碗。这时几瓶白酒和酒盅也已经摆上了桌面。
三昆盛好粥,就取过三只酒盅放在面前,亲自斟满白酒,然后站到寅虎身后,默默地一站,屋里顿时没了声响。
三昆向众人说道,“第一杯酒,敬我的父母。”
这时寅虎端起一只杯子,举过头顶,然后将酒杯轻轻放在两只羹碗中间。
“这第二杯酒,我想敬已经死去的莫昆兄弟,他未完成的路我会帮他走完。”
寅虎端起第二只杯子,举至齐眉,然后将酒慢慢洒在地上。
“第三杯酒,我敬今天在座的诸位,我们共饮一杯,今后就是兄弟。”
众人一句“好!”齐齐起身,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三句话毕,三昆从葬礼开始一直紧绷的情绪终于顷刻间释放。
蒙住的脸上,两行热泪悄然滚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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