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火警穿梭的间隙,小区的广播响了。
“居民朋友们,为了确保大家的安全,请52号、53号、54号附近的居民到实验中学小礼堂休息,请大家关紧门窗,不要携带过多随身物品。”
广播连续放送了五、六遍,这时位于重灾区的53号楼下已经拉出的警戒线,消防和公安民警正在帮助附近几幢楼内的居民撤离。一高一矮两个灰头土脸的家伙,正随着人流往外走。三昆的牛仔裤已经在大腿处拉出了个巴掌大的口子,寅虎的背带裤倒很结实,不过宽大的T恤也在之前的下坠中被挂烂了。
这两个肇事者之一现在却扮作受害者的摸样,黑着脸低着头,不声不响地向外挪着步子。
“不知道他怎么样了。”三昆小声地嘀咕着。
寅虎已经远远地瞅见了消防车后面排队的救护车,“我想他既然已经平安无事上了车,这关就算过去了,接下来要看他的造化了。”
三昆转头看看身后那幢老楼,也就毁掉了三层楼面的一部分而已。现在被架起的云梯洒过干粉后,单从外围也看不出有什么火势了。
正如寅虎所说,这让木头储存能量的做法固然充满想象力,可真实的威力毕竟有限。虽然他也无法估量,把一个人从这里送到另一个地方去,到底需要多少能量,还是说那仅仅是另一个疯狂的想象而已。
“大家排好队,到这里接受医疗检查。”这时一个让三昆耳根发烫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循声望去,除了他时刻挂念的吉妮还能有谁。
“警花,警花!”他急促地拉拉小家伙的背带。
寅虎还不清楚状况,“什么东西?一个女警就把你激动成这样。”
“就是那个吉妮,牛威廉把钱包留给了她,她又给了我。”三昆一通心急忙慌地说完,又觉得未必解释清楚,“奇怪了,她怎么会在这里,魔都哪里出事儿,她都要掺和一脚么。”
说话间,两人已经排到了关卡跟前,这时寅虎才压着嗓子叨叨着,“这哪是检查,分明是来抓嫌犯的。”
现在急也没有用了,53号的位置就靠近小区的围墙,当初两人怎么会想到翻墙跑路呢,而且那样,嫌疑的目标岂不是更大。
三昆心里是各种心情,又希望吉妮能认得自己,又希望自己能糊弄过去。
“你们两个都是53号的?”这时吉妮夹着个小手电,已经开始上下打量这对难兄难弟了。
“是是是。”三昆急忙应话,“我们是403的,着火的那家就在我们家楼上,爆炸的时候把孩子吓坏了。”
“阿姨,爸爸说不哭的话,警察叔叔会奖励酷旋风给我。”那边寅虎这个哏儿接得很快,直接恬着脸向吉妮伸出去一只小脏手。
吉妮顿时乐了,注意力转向了这个脏兮兮的小鬼,“小朋友,我是警察阿姨,没有酷旋风的,不过不哭的小孩子最勇敢了。”
哪想到这个小朋友不依不饶,直接转身扑向三昆抡着拳头撒起泼来,“爸爸,你骗我,根本就没有酷旋风。”
三昆咬牙忍着这一通打,护着下体在一旁陪着苦笑接着演戏,“孩子很小的时候,妈妈就离开了,是我把他惯坏了。”一边演着,一边犯嘀咕,这家伙编了个什么东西来唬人家,不过那吉妮的反应也够快的,自己就象个大龙套一样给他们做着陪衬。
就这一通闹,后面等着疏散撤离的居民早就急了。见着这个情景,吉妮只有侧开一步让这父子俩过去,还不忘叮嘱他们到医疗车边上去做常规检查。
刚一离开女警的视线,三昆就抡圆了一巴掌拍向寅虎的后脑勺,没想到那孩子脑后长眼一般蹲下身子系鞋带去了。把三昆气得没脾气,“酷旋风是个什么破东西?你就不能编个通俗点的东西。”
寅虎倒是不紧不慢地站起来,拍拍三昆的肚子,“这个名字也够通俗了吧,你小的时候,酷旋风就是泥巴做的手枪,到了我小的时候就是F1车模,现在的孩子,不知道他们玩什么。”
然后象盯着古董一样瞥一眼三昆,“这么编,还不是为了能让你在警花面前多一点表现的机会?看你前面激动的,干脆让她抓起来得了。”
这通话激得三昆还真想拔腿往吉妮的方向走,就在这时,一个老太太佝偻的身影猛地出现在他的视野里。三昆赶紧蹲下身子,学着前面寅虎的样子系鞋带,等手摸到脚面儿了才发现,自己这双鞋子根本就是套脚鞋。
“娘的,这假老太根本就没有离开,这摆明了是冲着我们来的。”寅虎也警觉地趴在三昆的背上。这时老太太一边在一个民警的搀扶下颤巍巍地踱着小步,一边已经眼尖地扫到了他们二人。
“我去通知吉妮。”三昆一边说一边拔腿就迈,另一条腿却被寅虎生生地拽在了原地。
“你现在去不就是自投罗网么,她要认得你,前面就喊你情哥哥了。”寅虎挠着耳朵,视线并没有离开那老太的身影。
“那你赶紧使前面那招让我们消失啊。”三昆伸出手,捏了小家伙一脖子的汗。想到之前牛威廉那副惊恐的表情,他很清楚对面的敌人不好对付。
寅虎极力从那只汗滢滢的手下挣脱出来,哼了一句,“你以为我是土行孙,会遁地术啊,能跑我早就跑了。”
“那现在怎么办,后面是警察,前面是土匪,根本没地儿躲啊。”
“跟着这老太婆子,只要她不在暗处,我们就不吃亏。”
说话间寅虎已经跟着老太太走去,三昆虽然头皮发麻,肾上腺激增,也只有跟在后面往前走。
小区里的小马路这时已经被各式车辆和围观的群众挤占,撤离和疏散的居民压成一长溜向外慢慢走去。
不一会儿,两人已行至先前停车的位置。三昆拉拉寅虎的背带,小声说道“这是那警花的车子,会不会被她发现啊。”
寅虎前后扫了一圈,冲着路边一个看热闹的中年妇女屁股上就是一脚。随着一声哎呦,本来就拥挤的人群突然推搡起来,附近的几个民警也跑过来维持秩序。等一切基本恢复正常,三昆回头发现车子不见了。再定睛一找,才发现吉妮那辆白色的吉普外面被蒙了一个银灰色车罩,顿时心里一阵偷笑。
他把手往寅虎的小肩膀上一搭,“漂亮,你就适合干这种小偷小摸的事儿。”
寅虎直接抬头白了他一眼,“你都把人家车子撸了,还是你有前途。”
两人就这么推搡着,跟随人群来到了实验中学的小礼堂门口。
“这实验工厂是研究植物炸弹的,这实验中学是研究什么的呢?”寅虎故作深沉地抛个引子,想让三昆接。
三昆正笑嘻嘻地准备接茬儿,突然就愣了神僵了几秒,继而转为兴奋的神情,“今天热闹了,他也来了!”
寅虎正不满地回头,就见三昆冲着一个高大的身影三步并作两步奔了过去。
“船长,我们又见面了。”虽然很兴奋,但三昆还是按捺住心情,轻轻拍了拍行者沃克那宽大的肩膀。
行者看到他也是一脸的惊讶和兴奋,“呦,这场面原来你也有份儿。”看着三昆灰头土脸的样子,他便心中有数了。
“吉妮前面差点把我扣在警车上。”三昆象见到亲人一样,轻松地开起了玩笑,在他看来,这个身高近1米9的大汉在身边,比身后那个最多1米3的小盆友让他心里要踏实多了。
听说吉妮也在这里,沃克也是又惊又喜,没想到今晚的局面能这么热闹。他告诉三昆,也是前半夜才听到风声,说北湾区今晚要闹鬼,他才饶有兴趣地过来观摩。不过,从不喜欢挤人堆的他也是听到广播,才跑到这小礼堂来凑热闹。
两人一通言语,直接把寅虎甩到了一边,隔了好一会儿三昆才想起这个小鬼来,刚想起给行者介绍,却发现寅虎不见了。
“大概是跟着老太进去了。”三昆想着转过身,先从怀里掏出那只已经被捂热的小药瓶交到行者手里,“先送你个小礼物,一会儿再带你看个大猎物。”行者把瓶子放在手心一瞧,也没多问,先揣进腰包里收好。
有了这个大个子保驾,三昆底气也足了不少,两人一前一后跟随人群跨进小礼堂。
说是小礼堂,放眼望去,也有五、六百个位子,都绷着暗红色的椅套。座椅是电影院一般呈阶梯状排列的格局,左右各有一条过道通向后排。只是舞台要更大一些,上面还搭着几排桁架,每排桁架上都固定着数目不等的帕灯。小礼堂里现在开了一半的顶灯,几波民警配合着一些街道里的工作人员正引导前来安置的群众找位子坐下。
刚刚靠近左侧的过道口,三昆就已经远远瞅见了前面的寅虎,虽然个头不大,但那副样子在人群里特别显眼。这时他正插着腰,靠着过道的座椅就站在一个身材姣好的女人身边。
那个女人正左手拖着一只小型的航空拉杆箱,一副刚下飞机就直奔礼堂的样子。就在三昆和沃克说笑着走过去的时候,一幕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那女人原本握着拉杆的左手突然抓空一般,换了只右手向后抓去,然后就拖着空气走了十几步,这时才突然发现自己的随身行李已经不翼而飞了,猛地尖叫起来。
“小兄弟,手够快啊。”这时行者已经先一步来到了寅虎身后,他伸出宽大的手掌按在寅虎的脑袋上。
三昆这时也站了过来,“这种事儿他最擅长了。”
“你们俩前面那么亲热,还有空来管我?”小家伙说完,显然一副不乐意的样子。头一低从行者的大手下脱身出来,从两排座位之间,拉出了那只明黄色的箱子。
他把箱子直接踢到三昆脚边,用吩咐的语气说道,“呶,拿着战利品,去把那个女人搞定。”
然后转身捏捏行者宽实的手臂,指指礼堂斜上方的一个位置,“大个子,你的菜在那里,”
只见行者眼光一沉,鼻子微微翕动,“前面我就注意这老太太了,交给我,非让她现了原形不可。”
说着从腰包里取出一只烟斗叼在嘴上,向着猎物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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