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10点钟,姑娘们开始在餐桌前熟练地补起妆来,只有吉妮一人捧着个手机在屏幕上划来划去。
“怎么?还没有现身啊?你就是太感性了,这年头都是寻找风流快活的男人,谁吃饱了饭还千里觅知音啊?”,“人家那叫众里寻他千万度”“吉妮啊,那些占卜的事情你会相信么?”姐妹们一通拉腔,然后又叽叽喳喳地掐起来了。
“呸呸呸,谁要以身相许了,是他自己拉了东西在我这里而已。服务员买单!”吉妮喊完这一句,和邻桌那位大胃王不约而同地回看了一眼,而这时的三昆和她一样张着嘴高举着手。
三昆起身径直向厕所走去,不像此前,他这次是真正地做贼心虚,路过服务员的时候尽量保持克制地拍拍对方的肩膀,说自己去下厕所马上回来。
对于魔王讲的世人对他那模糊的记忆,三昆心里并没有底,所以他尽可能的在厕所里霸了足够长的时间,还对着镜子吹完了一整首世界杯主题歌。这是他重生后第一次看见自己,他不太确认下一秒自己会有什么变化,但还是认真地看了一会儿。除了少了一副眼镜,他觉得自己的容貌并未有太大的变化,削瘦且苍白的脸色,貌似眼神更加犀利了一些,或许只是一种错觉。
等三昆觉得自己呆得足够久了,他才信步走回大厅,他看到那个服务员已经失去耐心的在那里无聊的跺着脚左顾右盼。三昆挺直了身子从服务员身旁经过,才发现隔壁桌的那些姑娘们已经不见了踪影。
糟糕!他没心情再去调戏那个无辜的服务生了,大步向外走去。但刚走到门口,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背后说,“对不起先生,你的钱包掉在地上了。”回过头才发现是吉妮站在他身后,近距离才发现,蹬上恨天高的修长身材,简直比他都要高出一截。这时,她正右手托着一只普拉达黑色长款钱夹,笑吟吟地递到他眼前。
就在三昆心头发热,却又不明来者用意的疑惑之际,这妮子已经勾住了他的手臂往外面走,边走边说,“看你这打扮就知道是个见钱眼开、见色起义的主,现在你财色双收了,到外面和我朋友说,你是我男朋友,这钱包就是你的了。”
说话间也不容三昆争辩,一只手腕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扭在了身后,向吉普车走去,到了姑娘们跟前,她轻轻一送,三昆就一个趔趄冲到了前头。
“哎呦!还是被你抓着了呀。呵呵,我说公子,看你这一身名牌儿的铜臭味儿,不像是能攀上我们家妮妮的料啊!”姐妹们顿时围了三昆一个四门兜底阵,他除了尴尬地傻笑和点头,什么都做不了,长这么大被女人扎堆地围还真是头一回。
“好了,别闹了,我们赶紧走吧。”吉妮看来只是需要一只替罪羊来封住姐妹们继续八卦的企图,目的达到了,也没必要再纠缠下去。
她将三昆推到路边,轻声说,“把钱花完了,最好把钱包扔河里,谢了。”然后,稍一欠身,直接一个大嘴巴子打得三昆眼冒金星,“滚吧!”
三昆捂着脸,擤着鼻子,听着不远处一群女人的哄笑,心想,这个女人前后脚反差也太大了吧!等略微明白回来一点儿,一众姐妹已经齐齐挤到了吉普里面,尾灯亮起,车子缓缓启动了。
如果说之前的跟踪尾随还是下意识的冲动在作怪,现在吃了耳光还收了红包的三昆,自我感觉和吉妮的关系又进了一层。那么现在如果不追着人家跑,那就是有违天意了,于是揉着脸飞一般冲到路边打车。
三昆顾不及回味这女人的一记耳光,跟着那白色吉普一路闪躲车阵都来不及。这台出租的的哥大伯明显很不给力,象把安眠药错当壮阳药吃了的萎哥一样,一路上油门都软不拉几,三昆又没法光火,只好定了神往前望,一路下来把眼睛都瞅直了。
还好,市中心不算很大,当车流越来越密集的时候,白色吉普终于到达目的地了。三昆让司机停的稍微远一点,他还在忌惮着前面的事情。他拉开那只钱夹,一刀齐落的钞票就在自己手里,他撇撇嘴,这吃耳光的回报相当可以。
大时代广场,魔都最繁华的商业街区之一,这里有着最高端完备的商业设施,最穷奢极欲的消金场所。深夜的霓虹灯和LED大屏,正将无边的魅惑和欲望投射向这座不夜之城,纸醉金迷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几个女人你拉我扯的从车上蹦下来,整理衣装的当儿,吉妮已经把钥匙交给了代客泊车的小弟。一众姐妹花勾成一排,向着魔都最大的夜场酒吧HottyBaby“热辣宝贝”走去。
三昆自然一路尾随,在魔都打拼多年,除了在公司聚会上和同事偶一为之的卡拉OK,他还真没有好好娱乐过。看到两个身着深红色礼服的高帽门童向他鞠躬,他十分拘谨地点头往里钻。
刚一进外门,就已经被里面嗨翻天的音响和人声震撼到了,外面一块水牌上写着“女士日”的醒目字样,他在入口拥挤的人群中搜索,几个姑娘因为可以免费入场,早挤到前面去了。
他赶紧抓住一个正在闷头盖章的黑脸保安,问门票在哪里买。那个保安抬眼看了他一下,低声说,一百块放你进去。三昆想也没想,转身从皮夹里抽出一张老人头团在手心,待走到保安跟前时,他把拳头往保安摊开的手掌上一搁,等手背上的戳印一盖,他拳头一松,那边已然接到,给他一个会意的微笑。三昆自己也莫名其妙,哪里来的这种反应。
待迈入内场,振聋发聩的电音几乎要将屋顶掀翻下来,迷乱的灯光和酒精烟草的味道混在一起,任凭三昆的眼力卓群,也再也找不到一众姐妹的去向。他只能先跟着人群往里面挤。
到处都是扭动的人群,除了比较宽松的卡座,舞池里廉价的寻欢作乐者们大都前胸后背贴死在一起,寻找着迷醉的快感。
三昆心想大概今天是“女士日”的缘故,场子里涌进来大量姿色平平却衣着暴露的角色,还有不少浓重艳抹的女人在他身上摸来抹去,估计都是有偿消费的货色。波涛汹涌,水涨船高,女人多了,男人也都嗅着腥味游进来了。
失去了目标的三昆无意识地游荡在这群孤男寡女之中,倒也看个新鲜。或许是警花的缘故,他完全提不起兴致与一群庸脂俗粉混迹在一起。这夜场的欢腾可以让他想见上万年前的原始部落,人们围着篝火感谢神明祈祷猎物的场景。如果这赤裸裸的情欲可以与信仰相提并论的话,那么现在“混”就是他魔世主三昆的唯一信仰。
“热辣宝贝”共有六个内场大厅,四座舞池,象是主题各不相同的电影院,在放映着不同风格的影片,但其实里面包裹的都是些酒色淫逸的内容。三昆大概绕了半场,就已经感觉自己心跳沉重,耳膜受损,呼吸困难了。他决定到过道里去透透气,往外走时,从一个邻近的吧桌上直接顺了半瓶洋酒揣在怀里。
相比拥挤的舞池,过道里宽松多了,来来往往的大多是出来方便的人,也有一些暧昧的男女在扎堆留着电话号码。三昆就倚靠在厕所外面的大理石台面上,吹着酒瓶解渴。他无法解释自己的酒量,在前面喝下那一瓶葡萄酒的时候,他就感觉到自己身体机能上的这种变化。只是系统地熟悉自己,还需要一段时间,毕竟这是没法去医院做个检查就能了解清楚的事情。
三昆在那里吹着洋酒,看着经过的男男女女盯住自己的眼神,不以为然地想着自己今天晚上能不能乘乱再顺一台手机。同时奇怪这身上的行头一样不差,就是少了一台手机,莫非和大奔一起落到江里了不成?
就这么盲目地胡思乱想着,他突然眼前一亮,辛辛苦苦找了大半个钟头的身影终于出现了。吉妮已经是一副酒醉七分的架势了,明显在拖着高跟鞋走路,歪歪扭扭地到处乱撞。三昆一个眼热,刚要冲上去,却发现有几个穿着背心或打着赤膊的纹身男,打着手势早已尾随在她后面,他便耐下性子,靠在老地方看究竟。
一会儿,吉妮又拖着同样的步子从厕所出来了,边走边抹嘴,看样子是吐过一轮了。那几个男人保持一个距离跟着,在后面是提着酒瓶的三昆。
吉妮进了一个稍微安静点的场子,因为没有DJ和嘈杂的音乐,这里的人群不是那么躁动,三三两两地提着嗓门在玩儿梭哈。三昆看到吉妮并没有走到很里面,只是在刚进入口的地方,靠着卡座前的栏杆点了支烟在那里一个人晃荡,他便远远地停下来观望着。
那几个纹身男倒是径直走了上去,毫不客气地把吉妮围在了中间。三昆望去,好像他们手上也没有什么不三不四的动作,只是说话的架势有点激动,他攥紧手里的酒瓶,悄悄地贴了过去。
等到三昆接近的时候,那些男人已经从言语变成了小范围的推搡,吉妮也不理睬,任由自己的身体被他们推来推去。男人们围得很紧,吉妮的身材在这群汉子当中就显得娇小了,三昆在外面伸长了脖子也无法看得真切。
“尼玛!我草!”突然间一个后背对着三昆的男人向后猛退了两步。再一看,才知道他是被吉妮吐了个正着,衣服裤子上沾满污秽。
一旁那个一直在推搡的冬瓜脸拉过吉妮的身体,抬起手就准备掴下去,却没想到胳膊举到半空,刚要落下却被一个酒瓶子架住了,还没等他反应这哪里跑出来的第三者,三昆一个痛快响亮的巴掌已经拍了下去。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吉妮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惊了一下。
这可是三昆平生第一次抽别人大嘴巴子,或许少年时代也曾经为某人某事出过头,可他现在哪还记得那些。反正现在他是痛快无比,觉得抽耳光这件事他根本就是无师自通,刚刚露出得意的微笑,脑袋上就已经挨了一酒瓶子。
接下来,他所能做的就是滚到一边看那个小妮子表演了,真不知道她怎么又突然清醒过来了。只见吉妮抬起右脚,针一般的鞋跟在离得最近的背心男的脚面一跺。然后看也不看就回身扭住了冬瓜脸的手腕,双手一剪,咔嚓一记将那人反扭过身,提着手腕一抬一压,直接将他的额头向着之前靠过的铁栏杆狠狠撞去,那人哼都没哼就趴地下去了。
那个被踩住脚面的背心男,也还没嗷嗷叫上几句,就被吉妮将右臂拉过肩膀,接着她身体一靠一躲,借着背心男的重心不稳,一个大擒拿手,身子猛得发力,将那人直接摔到了墙上。就这几下子看得一旁的三昆都吸着冷气叫疼。
这时一个秃瓢想从身后抱住她,她直接把头发向后一甩,正中他的面门,等那人反应过来,裤裆下面已经被踢烂,痛苦地跪倒在地。
现在就只剩下那个被吐得一身的胖子,吉妮想去拉他,看到这一身刚被自己吐出的污秽,瘪了瘪嘴收回了手。这男人感觉自己像穿了避弹衣一样,刚刚脸上露出一抹窃笑,后脑勺就狠狠挨了三昆一瓶子,白眼一翻,象滩烂泥一样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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