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一时间非常安静。
随着盛问音这句话说完,当事人冥先生,沉默了下来。
他似乎是在思考,也似乎是在纠结,半晌后,他转首看向病床尾的恪,道:“阎王猜对了。”
恪一愣。
冥抿唇:“她真的烧成傻子了。”
恪:“……”
烧?
似乎是这个字,让盛问音的思绪,终于回归了现实。
对了,她发烧了。
然后呢?
头脑还是浑浑噩噩的,她没有很快的理清思绪。
小垃圾这时哒哒哒的跑过去,蹲下身体,担心无比地看着病床上的女人:“宝,狗蛋儿对你开枪了?”
盛问音看着他,瞳色很深,没有出声。
小垃圾起身就冲大徒弟砸去一个直钩拳!
清冷的男人单手接住了他的拳头,挑了挑眉:“疯了?”
小垃圾特别生气:“你居然敢对宝开枪!”
冥头疼:“她烧坏脑子,你也烧坏脑子了?”
小垃圾气愤:“宝自己说的!”
冥道:“你看不出来她在做梦?”
小垃圾道:“做梦怎么了,梦里你就可以对她开枪了!”
冥跟他说不清:“她的梦,关我什么事?”
小垃圾呲牙:“他梦到的是你,怎么不关你的事!”
冥:“……”
盛问音看着两人争执,她觉得身体很疲倦,浑身酸软,没有力气,她翻了个身,安静地重新闭上眼睛。
祈肆推开病房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病床上的女孩,背对着众人,房间中央,两名高大青年正在打架,他们打得拳拳到肉,拳风凛冽,不一会儿,柜子上的东西,全掉在地上,弄得房里乱七八糟。
祈肆:“……”
五分钟后,医院的保安带着警棍进来,气势汹汹地把两名青年分开。
恪被凌空架起来,还不服气地踢着腿,四肢在空中乱舞,他大喊:“有种别喊帮手!咱俩单挑!咱俩单挑!”
因为恪打得最凶,保安直接把他拖出了住院楼。
冥掸了掸衣服上的褶皱,视线偏向病床上,还用屁股对着他的盛问音。
他想到了她那句师父。
到底是对他喊的,还是对恪喊的?
她是看着他的脸叫的,但教她的,明明是恪。
“滚。”祈肆低冷的声音,这时响起。
冥瞥向他,没说什么,抬腿离开。
等到冥离开,祈肆看着如同废墟一般的病房,揉了揉眉心,让护士去请护工来收拾,他自己,则走到病床边,温热的手掌,覆盖住盛问音的额头。
烧早就退了,但她的体温还是有些偏高。
盛问音睁开眼,闷闷地看着抚摸着她脸庞的男人。
祈肆眼底露出了温柔的神情:“渴不渴?饿不饿?”
盛问音摇了摇头,然后抬起手。
祈肆以为她要抓自己的手,将手伸过去。
女孩却将手臂举高,搂住了他的脖子。
祈肆有些微愕。
盛问音将脸埋进祈肆的颈窝里,闷了好久,嘟哝道:“我想吃糖。”
住院楼一楼,四名保安死守在大门口。
小垃圾试着想冲进去,每次都失败了,这时,冥从里面走了出来。
小垃圾立刻叫嚣:“哈,你小子还敢出来!”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小垃圾撸起袖子又要开打!
冥却在这时开口:“你是怎么收她为徒的?”
小垃圾:“……”
小垃圾有些心虚,眼珠子到处乱飘:“关你什么事……”
冥蹙眉,走到他面前,语气低沉:“之前我就觉得不太对,你从没告诉过我,你跟简家有关系。”
十三年前,简华章的过世,令恪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太平静。
他们被带回了少年营,偷跑,以及帮助简华章逃亡这两件事,令他们遭遇了严惩,他们身上,都因此落下了很多,到现在还存在的伤势后遗症。
可是身体的疼痛,并不是最痛苦的,冥知道,对恪来说,最痛苦的,是简华章的死。
他对自己原生家庭,对那个简家的所有憧憬,都随着简华章的过世,彻底烟消云散。
很快,他们在少年营的地牢里,听到了外界的消息,简家两老遭遇车祸,简问音死里逃生。
冥以为,听到这个消息,恪应该会有所触动,但他没想到,恪竟然笑了。
笑中,又带着一些遗憾:“那很好啊,小叔不是一直想见他的亲人吗,他们终于可以团聚了。”
冥那时就觉得,恪的心理有问题。
伤痕累累,被教官们轮流鞭打得皮开肉绽的少年,而后又说:“不过简问音为什么还活着?她才是最该死的那个,等有机会,我亲自送她一程。”
冥不知道他是说真的,还是开玩笑,但不可否认的是,在那之后,无论是万召会的覆灭,还是血噩组织的兴起,亦或者是恪脱离血噩组织,满世界的失踪。
简家,都始终是他们之间,尽量不去触碰的禁忌。
直到三年前,盛问音骤然出现。
冥至今还记得,他跟盛问音第一次打斗的情况。
那是在医院,女孩对她穷追不舍,他本来只想甩开她,后来,也被追出了火气,对她动了手。
可是,他没想到,女孩竟然接住了。
她接住了他的招式,甚至与跟他相同的招式,和他缠斗起来,最离谱的是,她居然还了解他身上一些旧疾的位置,专挑那些位置下死手。
明白他身上的每一个弱点,清楚他的每一个进攻方向,对他能了解到这种地步的,世界上,只有简问恪一个人。
简问恪,把他的事,告诉了盛问音。
为什么?
简问恪为什么会去接触盛问音,还收她为徒?他不是很讨厌她吗?
收盛问音为徒,把植物人的简华廷送到林淮江的医院。
这两件事,都是简问恪背着他做的,但,到底是为什么?
他是什么时候,对简家,既往不咎的?
直到今天,盛问音突然对他叫出“师父”这两个字。
不知道为什么,冥心里突然不安了一瞬,仿佛那句师父,真的是对他说的一般。
可他知道不是,他从未教过她一招半式。
心里的疑问太多,所以他希望简问恪能告诉他实话。
小垃圾咽了咽唾沫,他也没想到,狗蛋儿怎么突然就开窍了,之前他明明什么都不问的。
他试图转移话题:“我……我想喝珍珠奶茶。”
冥蹙眉:“说完了给你买。”
小垃圾道:“买了我才说。”
冥冷声:“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我一转身,你就会跑,你是个惯犯!”
小垃圾:“……”
惯犯扁了扁小嘴,低下脑袋,思索了好半晌,只能说实话:“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我身披金甲圣衣,脚踏七彩祥云,出现在宝的面前,她被我英姿飒爽的身影所吸引,跪在地上,对我磕了三个响头,说……祈肆在你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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