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韵往外走, 季淮从门口进来,他穿了一身深灰色的西装, 打着纯色的领带,西裤笔挺,身材修长,一进门,就已经让不少女明星频频回头。
在季淮看过来时,施韵赶忙收回视线,往一边走。
张可冲她招了招手,又和她聊起来好笑的话题,施韵附和着, 嘴角也扯出笑,实际上有些心不在焉。
季淮就如同他自己所说的那样, 很受欢迎。她不和他在一起,也有很多人会赶着扑上去,还会死心塌地跟着他。
“你和季少,是不是吵架了?”张可问她。
施韵沉默, 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说分手吗?他又不承认分手了,那就是吵架?又不像吵架。
张可望向季淮, 提议道:“那群女人可都盯着呢, 你们都没交集, 今晚过后, 无数个版本又要出来了。你要不找个机会去说说话?做做样子。”
“这种饮料蛮好喝,你要不要也尝尝?”施韵喝了口手中的饮料, 转移了话题。
季母带着孟诗晴也走来前厅,对方刚刚被她怼了,脸色不太好看, 路过时,还瞥了她一眼。
“真的?我去倒一杯。”张可也是个聪明人,当下就不再提。
期间,王阳来和施韵聊了两句,也说了下部电影合作的事情,她不敢贸然答应,毕竟还要考虑孩子。
“我让舒平当男主角,给你搭戏。”王阳看到实力派影帝舒平走过来,笑着说。
“那是我的荣幸。”舒平笑着接话。他算不上很帅,但很有阳刚之气,为人正派,参演的电影票房都很不错。
施韵自然更要谦虚,放低姿态:“到时候肯定是我向舒前辈学习,您不要嫌我笨就是了,我还蛮勤奋。”
舒平笑开,王阳也跟着笑,倒是认可点点头:“小韵年轻,但觉得敬业,这一点我作证。”
季淮听着那头的笑声,余光频频望过去,薄唇紧珉,眼底沉了又沉。
“吃醋了?”顾倾南问。
季淮没回。以前她去外地拍戏,两人一天视频几趟,消息不断,养成习惯了,现在一天不见就很想,从进来开始,就一直偷看她。
毕竟是朝思夜想的人,看到了心情不太平静,但她太能气他,再想也只能压住,不然关系越搞越僵。
以前想着,没发生关系,放她条生路,现在同样可以放她新的自由,两个人各自过好就行,可就是放不下,还是想。
他忘不掉,心里有奢望。
“啧,醋味都酸到我了,看你那张脸臭的。”顾倾南还没说完,见季夫人往这边走来,止住了声。
“季淮。”孟诗晴倒是热情唤了他一声,声音还小,生怕别人没听到似的。
上次生日宴会那事,可闹了笑话,眼下季母还在,他总不会不给面子吧?
她没想到,季淮还真没给面子,只当没听到,余光瞄了顾倾南一眼:“不是说要签合同吗?合同带来了?”
“早准备好了,赶紧去签了。”顾倾南和季母打了声招呼,就和季淮往里头走。
孟诗晴再一次被落了面子,脸色紫涨,红着眼眶看向季母。
“别理他。”季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话语看似宽慰,其实眼底平静无比。她看向季淮离开的方向,也只是轻轻蹙了蹙眉头,没有什么的情感波动。
“他可能因为施韵心情不好吧。”孟诗晴这么说。
听到这个名字,季母才露出点不悦,视线又扫了一圈,落在不远处的施韵身上,眉宇间又泛起不喜。
她不关心孟诗晴嫁不嫁给季淮,只能说看她顺眼点,施韵她是真的不喜欢,看着心情就不好。
“听说季爷爷把另一只手镯送给了施韵。”
孟诗晴话还没说完,季母眼底一沉,顿时就变得厌恶,情绪有些难以克制:“她配吗?她怎么敢要?”
大抵是季母的视线太炙热,施韵都感觉到了浑身的不自在,比刚刚强烈多了。她走到一边,借了杯葡萄汁。
孟诗晴来到她身边,挑着眉含着笑说:“季伯母找你,要跟你说点事。”
“什么事?”施韵喝了两口,酸酸甜甜,蛮合她胃口,压住了不适感。
“你去不就知道了?”孟诗晴卖关子。
“你说我不就知道了?”施韵掀起眼皮看向她,没有兴趣。
季母就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坐姿优雅,垂着眸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好似习惯别人的献殷勤和追捧,在等着她主动上前。
可是她为什么要去?送上去被人看不起吗?
孟诗晴看不惯她这幅样子,朝她走近,嘲讽道:“你不是和季淮分手了吗?季爷爷给你的手镯呢?你不会私吞了吗?那个东西可不是你能带走的。”
“我没带。”施韵看她不断走过来,不动声色往后退,防止她再靠近。
“谁知道你带没带?镯子呢?你还回来啊,这话你跟我说没用,你跟去季伯母说。”孟诗晴抬起手就要去抓她的手。
施韵又往后退一步,冷若冰霜,甩开她的手。
孟诗晴被她拍了手背,也有点火气:“我给你面子,你别不要面子。”
大庭广众之下,她不想和施韵起争执,但是可以拉着是去见季母,到时候,所有人都看着对方吃瘪。
施韵入不了豪门,未来婆婆不喜欢她,让圈内人都看到她就是个笑话。
“在季淮那。”施韵也不想和她起冲突,又往后退。
孟诗晴冷哼,脚步往前:“谁知道是不是?这话你去和季伯母说.....啊.....”
施韵站得笔直,面色毫无波澜盯着面前的人,像只竖起戒备的刺猬。她悄悄将本能放在肚子上的手放下来,另一只手紧握着杯子,里面的葡萄汁已经没了。
她已经退到了柱子边,孟诗晴还在往前,朝她伸手,她条件反射去阻止对方的行为,将葡萄汁狠狠泼到了对方脸上。
突然传来尖叫一声,极其尖锐刺耳,大厅里顿时安静下来,大家纷纷往这头看。
“天啊。”张可看着被浇成落汤鸡的孟诗晴,倒吸了一口气,吃惊得伸手捂住了嘴。
施韵胆大包天啊,不要命了?
孟诗晴眼睛都睁不开,汁水已经进眼睛,她将眼妆也擦花,看着白色裙子已经不成样子,头发还在滴着水,简直要崩溃,控制住要上前生生撕掉施韵的愤怒,转而哭了起来,歇斯底里控诉着:“施韵,你在做什么?!”
季母已经起身往这边走来,她面色阴冷,走到施韵跟前,极具不满呵斥:“你分不清场合吗?没有人教你规矩吗?”
话语带着教育又嫌弃,仿佛觉得她就是笑话,在这里丢人现眼。
施韵的身子僵硬两分,握着杯子的手再次收紧,脊背更加直了几分。这话算是刺中了她心里最柔软的部分,如尖锐的刺刀直戳心窝。
周围窃窃私语的声音不断传来,大家都知道季母的身份,落在施韵身上的视线也是十分耐人寻味。
张可要上前,旁边的女明星拉住她:“你想找死啊?这么多人看着,你要和孟诗晴还有季夫人作对?”
“但是.....”
“人家就是想给她下马威。”那个女明星又把她拉回来。
张可看着施韵,又看到围过来的人群,再也没勇气迈出那只脚。
孟诗晴不断在哭,季母又撇了她两眼,视线回到施韵身上,对一旁的服务员说:“把她请出去,我不想看到她。”
这是直接赶人。
施韵可是季淮的女朋友,而季夫人这么发话,一点面子不给,就差没明着说她的厌恶。
豪门啊,果然不好入,这还没入,惹得一身骚。
孟诗晴是哭着,但心里怒火早都浇灭了。
服务生十分为难:“我去问问....”
“现在就把她请出去。”季母再次强调,语气不容拒绝。
段景言站在人群里,眼底变了又变,还是挺同情,但没有上前的打算,而罗逸和王阳几人正闻声赶来。
“我自己会走。”施韵把手中的杯子递给服务生,许是气急攻心,只觉得头一阵阵眩晕,她死死咬着牙根,不允许自己丢人,面无表情往前走。
罗逸和王阳几人也觉得太过分,准备劝阻,没等他们有行动,就看到季淮快步从他们身边走过,伸手去拉施韵。
她没站稳,身子还晃了晃,他伸手搂住她,低着头看她,话语关切着急问:“怎么了?”
施韵只觉得脚软,不得不把身子的重量交给他一些,而身后的人稳稳拖住她,给了她一丝喘息和缓冲的机会。
季淮没得到她的回答,却瞧见她惨白的脸色,转身就把她搂住,一只手放在她背上,轻轻安抚,另一只手覆上她的后脑勺,以绝对保护的姿态将她护在怀里。
她身子有些发冷,下一秒就感觉一阵温暖袭来,整个人被一股强大的安全感包围,耳边是他强劲有力的心跳,还有他带着薄怒的质问声:“这是在做什么?要赶谁?”
孟诗晴被他锐利阴寒的视线吓住,一时间都忘记哭了,季母面子挂不住,深吸一口气:“有些人没教养,我让她回去学一学。”
季淮:“谁没教养?”
季母面色不耐,维持着傲慢的姿态:“你自己问她做了什么。”
他低头,看向怀中的施韵,她紧珉着粉唇,身子不知道怎么回事,没控制有些抖,还发冷,但是很倔强,手指收紧着,抵着他的胸膛,神色间还是带有戒备,小刺猬的刺又要竖起来了。
“是不是被吓到了?”他放缓了声音问,说完又安抚道,“怕什么?我在。”
施韵脑海里闪过,想过他会问的无数问题,却没想到他会说这一句,恰恰就是这一句话,那她崩得很紧很紧的神经,倏然松懈下来,将强撑着的身子交付给他,彻底缩在他怀里。
他也将她抱得紧了不少。
“季淮。”季母面露不满。
他抬头,望向季母,反问:“什么是有教养?什么是没教养?”
季母面色拉下来。
“她不需要别人教,也不需要学。”季淮语气很强硬,说完也很不爽,“没看到她被吓到了吗?”
在场人看着这一幕,嘴角都跟着抽了抽,虽然他们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孟诗晴满身都被泼了果汁,施韵好像是过错方。
但施韵现在的样子,还真像被吓到,只见她躲在季淮怀里,双手原先抵着他的身子,有些抗拒,现在松下来,改揪着他的衣角,把头埋在他怀里,都没抬头了。
就像受欺负的小猫咪躲进了她的避风港,无声在述说着她的委屈。
季母被气笑,恨不得把施韵从季淮怀里揪出来,她的贵妇形象险些崩塌,简直是咬牙忍着,自从熬死了季老太太,她都多少年没动怒了。
施韵可真有本事。
孟诗晴又哭出声,替自己抱不平:“季淮,你看我的头发,还有我的裙子,这些都是....”
季淮看了半眼,淡淡打断:“关我什么事?”
孟诗晴整个人石化,摇摇欲坠,都要尖叫发疯,脸皮紫涨。
“我不关心发生了什么事,没有人可以欺负她。”季淮特别强调,话落,他低头对施韵说,“我们回去了?”
她轻轻点头,察觉到他要抱她,很是羞窘,小声说:“我自己能走。”
“好。”季淮将她松开,又将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揽着她往外走。
眼看场面要失控,顾倾南连忙上来救场,还得给季母台阶下,孟诗晴就没那么有眼色,不断大哭着,真是让人头疼。
在场的明星免费观战后,也是瞪大了眼,完全出乎意料的神转折。
车上。
季淮给施韵系安全带,她清凉水润的美眸一直看着他,思绪复杂。
“有没有受伤?”他把盖在她身上的西装外套往上拉了拉,手揉了揉她的头顶。
她小幅度摇头,手抓着他的西装外套,觉得很温暖。
季淮:“那就好。”
等他坐上驾驶座,施韵看着前面,声音在狭小的车厢里响起:“我用葡萄汁泼了她。”
这是事实。
“你为什么泼她?”季淮语气不急不缓,不太关心。
施韵沉默。
当时孟诗晴突然过来,她害怕,怕摔了伤到孩子。
“你现在也可以跟我告状。”季淮侧头看向她,好似带着无限的纵容。
他的包容感染了施韵,她垂下眼眸,顿了顿说:“我才不告状。”
话语间,有些扭捏和不自然。
小孩子才状告,她不会撒娇告状。
“告不告状都给你做主,就是比较喜欢被你需要。”季淮轻笑,补充说,“不要把季夫人的不喜欢放在心上,季夫人不喜欢任何一个人。季夫人不能决定我的事。”
他用的是季夫人这个称呼,而不是自己的母亲。
施韵抬头看他,试探性出言:“你就不怕我是错的吗?”
他刚刚什么都没问,就护着她。那种被所有人都抛弃,所有人都等着看她笑话,看她变成笑话。最无助迷茫和委屈的时候,他突然出现,无理由护着她,就像一道光,也像溺水的人抓住了那块木板。
从来没有人像他一样,那么坚定站在她身前,那种感觉她第一次体会,就是被欺负的时候,突然找到靠山,可以放下所有的戒备和逞强,躲在他的身后,当个小孩子。
前面是红灯,季淮停下车,转身看她“我不在意对错,说了要永远给你保驾护航,我说话算话。我能给你兜底,不怕。”
闻言,施韵心尖一颤,心底泛起一层层波浪,久久没平静,鼻尖有些酸,眼眶也有点涨,但她忍住了情绪。
他说他说话算话,其实就是在问她,她说过的话算不算话?
顾倾南今天晚上和她说的话又在她脑海里回响,她要做的,好像就是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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