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面对她这个问题，那司命星君却并不像之前那般有问必答。
而是神神叨叨的笑了笑，旋即模棱两可的悠悠道：
“有些事情因果循环命中注定，不是下官一介星君所能妄言......”
“因果循环......命中注定？”
岑婧闻言微微挑眉，垂眸思索一番后又再次看向她，表情坚定的摇了摇头：
“不信。”
“......”
司命倒酒的动作顿了顿，片刻后轻笑着摇了摇头：
“摇光神尊果然如传言一般......”
“一般什么？”岑婧侧目。
“一般一般。”
说完，她不等岑婧再说什么，便仰头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随后似笑非笑道：
“神尊自下界回来后，怕是还未见过天帝吧。”
“天帝？”岑婧蹙了蹙眉：“我见天帝干什么？”
九天碧落分为九重天，天帝虽说是九天之首，可她神位与神职皆隶属三重元始天尊座下。
就算是回村需要报备，也用不着见天帝啊......
她正在心中疑惑，便见眼前的司命星君轻描淡写的抬了抬手，示意她向身后看去——
几个正颜厉色的天兵天将，正远远御风而来，为首那个看起来还有些眼熟。
来人稳稳悬停在天机泄露处的庭院上空，抬手便展出一道金光灿灿的神旨：
“天帝有诏，神尊摇光下界历劫惊扰天道，念其未造恶果，遂罚值守因果池百年。”
这群天兵天将，来的声势浩大，走的也不拖泥带水。
宣读完帝诏便立刻鸣金收兵，连那受罚人辩驳的机会都不给。
“......”
岑婧愣愣的抿了抿唇，随后转头看向对面那笑得有些幸灾乐祸的司命星君，缓缓开口：
“我这就......给撵去看大门了？”
“恭喜神尊。”
司命星君眯着眼睛对她拱了拱手：“太上老君如此仙灵才当得看守因果池，神尊正值当年，便少走了这万万年的弯路，真是可喜可贺......”
“......”
面对她的调侃，岑婧只是长长的出了口气，语气怀念的感慨：
“现在我就开始怀念以前小世界的冬天了。”
“哦？摇光神尊何出此言呐？”
“那个时候，人们出门都带着连指手套......”
她边说边抬起右手五指并拢，手心朝向自己接着道：
“这样无论你在手套里做出什么手势，别人都以为你在打招呼，比如这样......”
她话音未落，那曾受过下界风土人情的司命星君，便看到对面那人缓缓收起了食指、大拇指、无名指和小指。
露出一个颇为礼貌的笑容，晃了晃那还坚挺着的一根手指。
下一秒，便消失在这一方庭院。
而她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失笑着摇了摇头：
“这人——”
只是随着视线转移，司命笑容却突然僵在了脸上。
片刻后，一向平静的《天机泄露处》，突然发出一声足以震动半个六重天的怒吼：
“杀千刀的摇光，那酒可是我三年的份量！！！”
......
因果池旁。
太上老君笑的一脸褶子，与昨日初见时的威严态度相去甚远。
他笑眯眯的看向岑婧，语气要多和善有多和善：
“摇光神尊，这因果池的规矩不多，接待下界历劫归位的神仙们便好，若无异常即可放行，只需在此令中留下其神位和名号。”
说着，抬手变出一枚古朴的身份令牌递给她，又紧接着继续嘱咐：
“可若这因果池水变红，就代表此人心魔未除神性未定，便需再入轮回历练，不可重列仙班。”
岑婧看着他那张皮都展开了的老脸，长叹一口气。
认命的接过那相当于出入证明的令牌，翻看一二后开口问道：
“再入轮回怎么个入法？”
“直接一脚踹进池里就行。”
说完，太上老君凭空变出一柄拂尘搭在臂弯，二话不说便迅速消失在这清泠的因果池边。
他老人家喜热闹，偏偏被安排来守这劳什子因果池。
从这里上来的神仙不是浑浑噩噩就是歇斯底里，偶尔碰上心魔未除的，还得让他老胳膊老腿的打上一架才能将人成功踹回去。
这费力不讨好的差事，他早就想甩出去了。
“......”
岑婧在这九天碧落生活了万万年，虽然不喜社交，但对于这守因果池的苦差还是略知一二的。
这镇守因果池的神仙，一不能神位太小，二不能武艺太差，三不能意气用事。
神位太小当不得如此重任，武艺太差镇不住众仙心魔。
若是意气用事......便容易生出事端。
就比如现在——
“求求神尊你放我回去吧，我在那个世界上有老下有小，我们全家五口挤在小破庙里就靠我一个人拾柴火赚钱。”
一名身穿破布烂衫犹如乞丐的男子跪在因果池边，不断哭嚎着向岑婧叩首哀求：
“神尊你就行行好大发慈悲让我回去吧！好歹让我安顿好我的家人，我还没有同他们吃最后一顿饭啊神尊......”
语气恳切，乞哀告怜，令人心酸。
此时的守池人，若换成心地善良的，容易意气用事的，兴许一个头脑发热就让他回去了。
凡人诈尸还魂，轻则给人吓出毛病来，重则便会干扰天道法则，马虎不得。
而此时的岑婧只是懒散的半躺在一张藤椅上，翘着脚悠悠的晃着。
闻言抬眸上下打量他一番，随后淡淡开口：
“你在九天碧落，是什么神职？”
见这位神尊开口问询，那小仙即使伤心过度，但还是哆哆嗦嗦的答道：
“回神尊，小仙......小仙原是极北天幕中的一颗运势星。”
“那你知道自己所掌的，是何运势？”
听见岑婧这么问，小仙更心虚了，支支吾吾的答道：
“小......小仙、是扫......扫把星......”
与她同属本家，岑婧当然一开始就知道眼前这是个晦气的扫把星，当即长叹一口气道：
“......所以你知道为什么你一家五口吃不饱穿不暖，挤破庙捡树枝为生了吗？”
扫把星自然知道她的意思，但还是一脸不服不忿的辩驳：
“我们一家虽出身寒门......”
“等等。”
他刚一开口，岑婧便翻身坐了起来，将话头打断：
“据我所知，下界中所称的寒门，是身份较低的世家宗族，请问你家是......”
“......庶民，我们一家是庶民总行了吧？”
“庶民是指有房有田地的平民。”
“......”
“你所在的那个小世界，没有房的称为氓，没有土地的，称为流，所以你是个......”
“流氓？”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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