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阳脚步微顿，眼神凝重，只见在那四皇子身前一个数丈大小的令牌横陈，令牌上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终是没有停顿，破军带着势如破竹之势狠狠地砍在那巨大的令牌之上。
“砰”
剧烈的金铁相交之声响起，破军砍在令牌之上，巨大的力量带起剧烈震动。
“给我破”
天阳面露狠色，大喝。他几乎将整个身体都压在了破军之上，全身真气与力气都使了出来，体内丹田中的气旋都是出现了裂缝，若是再猛一些恐怕就是要彻底破裂。
他拼尽了全力，那四皇子又何尝不是。此刻面色苍白如雪，他的伤势比之天阳要严重太多。破军的锋利和《荒决》的霸道让他难以抵挡，他胸前血柱喷飞，全身剧烈颤抖，在天阳全力的一刀之下他已是难以再抵挡。就算是用手中的重宝令牌，今日他恐怕都难逃一死了。
果然，胶着并未持续太久，那巨大令牌便是缩小而去化为一枚普通的令牌掉在地上。而四皇子则是口中鲜血喷出，坚持了这么久，此刻终于是坚持不住了，身体缓缓倒下。
只是还未来的及摔落在地，天阳那势如破竹的一刀已至。
“噗嗤”
一颗头颅高高抛起，天阳柱刀而立。他再没力气去拼杀，他已到了极限，若不是那印在骨子里的倔强让他坚持下来，恐怕他早已是倒在对方的刀下了。
在无头尸体上一阵乱翻，摸出一本书册，这才嘴唇扯了扯，笑了。捡起掉落在地的那枚古朴令牌和搜来的书册一起收进怀中的天星镯之中，然后便用长刀将旁边的人头高高挑起，一声大喝
“住手”
双方都被打断，特别是天乾帝国的士兵见四皇子竟然被敌方斩了头，立刻乱了阵脚，弃甲逃跑。
天阳一方没有追，他们都是强虏之末，靠一群新兵是留不住他们的，若是惹的对方拼命他们会死的更多。
待得对方都逃完了，大家纷纷向天阳围过来，刘军上前扶住他，刚才的战斗他也受了不轻的伤，所幸他长得结实并无大碍。
铁三儿也带着仅剩的三个老兵走过来，单膝跪地“我欠你一条命，日后有机会定然相报”
随着他一跪，周围所有的人都是跪了下来。今天的战斗局势很明显，若不是天阳拼命将对方首将杀死，他们都没有活的希望。这一跪都是出自真心的感激和佩服。
这次遭伏，他们小队就只剩下二十人不到，新兵死了大半，就算活下来的也是重伤，以后能不能再打仗都是个问题。
.......
“呃，嘶.....”
一阵抽气声响起，天阳终于从昏迷中醒来，睁开眼睛，刚一动就感觉到一阵疼痛传来。这种感觉他从来没有过，试了几次都没成功的从床上坐起来，也就不得不放弃了。
“看来这次真的是伤得很重啊，连气旋都快破裂了”天阳苦笑，体内的情况他第一时间了解了。气旋干裂，再多用一点的话恐怕会直接破碎，那时天阳的修行路也就结束了。
天阳的动静惊动了帐外的人，三人掀开帐门走了进来，几步来到床边。当前一人关切的问道“你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
“没事，还死不了”天阳笑了笑，看着眼前着急的三人天阳心中微暖，这种感觉他只在父亲母亲和妹妹身上感受到过。
“呵呵，你小子”药晗笑骂一声，他对这个兄弟当真是佩服，见他没事心中也是放下心来。
“你小子可以啊，我听刘军说你竟然用自己的身体来换一刀，真够狠的，比我可狠多了”丁坚也是说道。他听刘军说了当时的战斗的情况，特别是天阳的战斗，惊得他是目瞪口呆。
没想到他这从没上过战场的兄弟竟然会这么狠，天乾帝国的四皇子直接被他给斩首，这气魄当真是让人佩服。
“为了保命罢了”天阳一笑说道，当时他也不知哪来的胆量敢去用身体去换那一刀，若是不慎恐怕直接被捅个透心凉。
“哼，天乾帝国好大的胆子，敢伤我兄弟，日后我定上他皇宫走一遭”一旁的药晗听见天阳说的越发生气，一股戾气升起。
帐内三人皆是感觉到药晗的怒气，这次他是真的生气了，他看中的兄弟谁都不能动，何况只是世俗界的一个国家。也许在别人眼中它很庞大，但在他药晗眼中却是翻手可灭。
“晗大哥别生气，他们已经付出了代价，那四皇子便是榜样，在这战场上，谁想杀我就得做好被杀的准备”听得药晗话语中的怒气天阳赶紧说道。
他知道眼前这个大哥的身份不简单，别看他平时温和如玉，但若是发起怒来那后果在这战场怕是没有谁能付的起，若是他出手，怕是四大帝国会彻底乱起来。
听得天阳的话，药晗身上的戾气才渐渐消退。天阳也是出了一身冷汗，心中虽然感动。但若是真让药晗一闹，这四大帝国恐怕立刻就会混战起来，这可不是天阳想看到的。
经过了前几天的那场战斗，他对战场的残酷已是深深的了解。人命的卑贱让他觉得心中压抑，那是一种有心杀贼无力回天的无奈。虽然他学会了杀人但他却不会乱杀无辜。这是战场不是个人厮杀，战斗起来是数十万，数百万的死亡，那不是他愿意看到的场面。
说他懦弱也好，无能也好，他只是觉得每个生命都会有人在牵挂，在思念，就像他还有母亲和妹妹在想念一样。
接连几天，天阳都是在养伤，刘军三人每天都会来看他，而随着天阳的恢复，他感觉到体内真气在原本的基础上又是增强了几分，腋下的刀伤也是差不多不多痊愈。那种感觉就像星星之火慢慢的燎原一般，以战养战果然不负虚名。
就在天阳伤好后下床走动的第一天刘军就跑来告诉他说是李占要他。
李占是谁，那是他们第一大队的对长，他要见天阳，恐怕是为了前几天的事。
“天阳，要不我陪你去”刘军担心道，这李占找天阳去，谁知道是什么意思。
“呵呵，不用了，他还能吃了我不成”天阳笑道，他的伤虽然还没好利索，但料想那李占也不会有什么坏心思，拍了拍刘军的肩膀向着李占之处走去。
“你就是天阳？”
此刻在天阳面前一个汉子淡淡的望着他，那眼神犹如一把利剑一般能把人看透，这人就是第一大队的队长李占。
此刻天阳近距离与之接触，能感觉到他身上的那种血腥之气和杀伐之气，如此浓厚的战场气息他只在南宫擎苍身上感觉到过。不过那只是南宫擎苍刻意收敛之后的气息，这李占也是达到这种让人心悸的地步，看来这人的手上结束的生命不在少数。
只是天阳在他那身血腥杀伐之气的背后感觉到了丝丝黯然和颓废，那是一种对生命的绝望，此人竟是对生命再无留恋。
“我就是天阳”天阳说道，他突然对眼前的汉子多了丝敬意，李占的过去他了解一点，而他的颓废恐怕也是当初的那件事，只是坚强如他，此刻竟也是被战场磨成如此这般。
一切都是为了国家。
“前几天杀了天乾帝国的四皇子，你知道有什么后果吗？”李占突然眼神凌厉起来，双眼盯着天阳，他看着眼前的少年。少年的眼睛依然平静并没有被他凌厉的气势给吓到，反而是有着点点倔强在其中闪烁。
“我只知道他必须死，不然我的兄弟会全部死在那”天阳语气坚定，丝丝煞气泛出，眼神之中尽是被嗜血般的倔强所代替。
想到当时战斗的情景和战友不停倒下去时恐惧的面容，天阳心中那最后的仁慈也是消失而去。
一旁的李占眼神微凝，好重的杀气，第一次上战场怎会有如此浓厚的杀气？
“好了，南宫将军要见你，你走吧”
天阳愕然，一身气势散尽，这李占找他也只是个传话的，真正找他的原来是他那久未见面的老爹，松了口气，抱拳，然后转身向帐外走去。
“南宫天阳”
身后传来声音，天阳驻足。在这军营里还没有谁知道他的身份，这李占竟然一语叫破，看来他也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
“你刚刚说的很好”
淡淡的话语传出，只是那声音中充满了矛盾，有落寞还有欣慰。
“多谢”
掀开帐门走了出去，天阳长出了一口气，那李战身上的悲伤气息太浓，隐隐还有些死气。战场上多生离死别，虽然与这李占第一次见面，但感觉就像相识多年一般，天阳仿佛能体会到他心中那巨大的悲伤。
甩了甩头，大步向将军营帐走去，心中想着这次老爹怕是也是为了那四皇子一事找他，毕竟对方的身份摆在那，天乾帝国若是就此息事宁人，那估计就是出鬼了或者是天乾的皇室集体脑抽风了。但显然事实绝对不会如此。
将军帐内，天阳已经在这站了一个时辰了，南宫擎苍却只是坐在案前看军报并不理会他。
“父亲，找我来到底干什么，你倒是说句话啊”半年多没见父亲，此刻见着面心中也是高兴，当下说道
“砰”
南宫擎苍将手中军报放在桌子上，抬起头看着跟前站立的少年，少年站的非常直，标准的军姿，看起来英武不凡。
看到南宫擎苍终于放下了手中的军报从案前走了下来，天阳不禁缩了缩脖子，低下了头。
从心里他还是有些惧怕南宫擎苍的，孩子在犯错时总是会担心家长的责备，此刻天阳就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心中忐忑。
“感觉怎么样？”出奇的南宫擎苍并没有说四皇子的事情，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
天阳也不知父亲到底是指的哪方面，当下含糊的说道“还行”
“哦，怎么个还行法？杀了天乾的四皇子都没让你害怕？”南宫擎苍看了一眼天阳，心中讶异，看来这半年来眼前少年倒是明白了许多残酷的道理，如此他倒是稍稍放心。
毕竟天阳刚入军的时候才十五岁，如今过了半年也才刚过十六岁。一个少年远离平静的欢乐，投身无情的战场，他心中也是不忍。这是他的儿子，但有些事情必须去做。
他知道当那真正的乱世来临之际，连他都只是蝼蚁般的人物。与其那时绝望的看着他在乱世之中丧命，还不如此刻狠心的让他成长起来，在浮沉的时代当中谋求一线生机。
“难不成父亲觉得我杀错了？”天阳反问道。经过前几天的那场战斗后天阳仿佛思想放开了，观念也是有所变化。环境的影响往往在不知不觉间就将人拉入了一个大的统一环境之中，战场就是这么个地方。
第一次杀人时并没有恐惧，有的只是可怕的冷静，弱肉强食的道理深深的刻在了他的脑海中。
“哼，你小子”南宫擎苍哼声一笑，接着说道
“倒是反过来教训我了，告诉你，这次若是你没有把那四皇子的人头带回来，我会立刻赶你回京都”
“嘿嘿，没给您丢脸吧”天阳笑了笑，心知这事就这么过去了，父亲没有怪他的意思，看那样子对他这次的表现还颇为满意，当下心中也是轻松下来。
“别得意，这事虽然给我们长脸，但天乾帝国恐怕不会就这么算了。最近这战事怕是就要开始了，旁边还有万象和罗兆两国虎视眈眈，你自己小心，我照顾不了你”南宫擎苍担忧的说道。
这几天他已经在尽力的调兵部署了，随时准备和天乾帝国的战争。这次的事确实影响太大，一国皇子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搁谁都不会忍气吞声的。
“嗯，我知道。”天阳回道，尽管在战场上，他依然能感觉到父亲话语中那丝丝委婉的关爱。
父亲一直都是这样，作为帝国将军的他，从来不会直接将他满心的关爱说出来。但作为儿子最崇拜的英雄，他那蕴含丝丝关爱的生硬的话语，就已经让天阳无比感动，这对父子竟是如此默契的相互理解。
“对了，李占怎么会知道我的身份？”天阳想起来，刚刚那李占竟然一口叫破了他的身份，此时见到父亲就问起来。
“他算我半个徒弟吧，我曾和他提过你”南宫擎苍叹了口气，显然提到李占他也是觉得有些压抑。
“是这样啊”天阳恍然，原来那李占与父亲竟还有这层关系，只是想到那雄伟的身影之中竟是带着些许颓废与死气，天阳顿感一阵悲伤。
“他的事在当时别无选择，战场之上就是如此残酷，来了这么长时间你也应该了解到了”南宫擎苍说道，只是脸色严肃无比，这个坚强的汉子心中到底承受了多少的伤痛，也许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吧。
“我了解的，父亲我先走了”天阳低低的说了一句，然后走出军帐。只感觉外面的空气新鲜无比，猛吸了一口，使劲甩甩头，将脑中杂念通通甩出脑海，才迈步向回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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