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季浔过来时,太监李章早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
让他惊讶的便是这皇上竟然将那些个有毒的葡萄给催吐了出来,虽然毒一旦进入体内,便是催吐也解不了。
但是总的来说,有益无害,更何况这种本就在“计划中”药量的毒,那么催吐出来之后对昭贵妃的身子就没有什么副作用了。
在萧煜焦急的等待中,季浔起身道:“回皇上,贵妃娘娘确实中毒了,好在皇上将娘娘腹中的毒及时的催吐了出来,暂时并不无碍,只不过需要喝药以及卧床养一些日子。”
萧煜紧紧拧在一起的眉心听见宁姝言并无大碍之后终于微微松懈了一些。问道:“可知道是何毒?”
季浔拱手道:“是何毒臣把脉未能把出,得看一下娘娘晕厥前所用之物。”
子楹思忖片刻,连忙指着桌案上的葡萄道:“娘娘晕厥前只吃了这葡萄,吃了这葡萄没一会儿,娘娘就晕了过去。”
虽然一切都在计划之中,不过季浔还是一脸疑惑的拿起葡萄,细细的打量了一番,又用指腹摩挲了一下葡萄皮,最后在放入嘴中。
他双眼顿时一沉,面色凝重。
子楹连忙端了一杯茶水给季浔,待他漱了口方才道:“回皇上,臣方才闻着这葡萄的味道就觉得有些不对,尝了味道之后,方觉得此毒有些像一种有毒的花卉,唤做‘夏美人’,臣想定是有人在葡萄上动了手脚。”
子楹连忙道:“可是娘娘平日里最宝贝这些葡萄了,除了咱们宫里的人,其他人从未碰过这些葡萄。”
萧煜深知这件事疑点颇多,且背后之人算计深沉,他面色发青,冷冷道:“你说的夏美人,这毒药朕怎么没听过,此药出自何处?”
季浔娓娓道来:“臣愚钝,之前翻遍了医书都不知晓这夏美人出自何处。不过臣曾陪臣师傅出去游玩时,有幸曾经见识过这夏美人,因此也记住了这个味道。古典上曾有记载,翼漠曾经为了对付玹国,就曾以此花养殖蝴蝶以及蜜蜂,再大量的涌入到玹国,致玹国百姓中毒伤亡惨重。今日多亏了皇上将贵妃娘娘所食之物给催吐了出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今日若是没见蝴蝶,他自己都不知道那毒是夏美人。
他只有说自己见过这个夏美人,如此才有利于事情的发展,也能更好的查到蝴蝶上去。
萧煜听到季浔说着此花的毒性,眉心怒意连连翻腾,若是言言没有将那葡萄吐出来,后果真的是无法想象。
躺在床上的宁姝言听到蝴蝶二字,惊讶的抬起头来:“蝴蝶?近日本宫院中飞来了好些蝴蝶,会不会就是用你说的夏美人养殖过?所以这些葡萄也被沾染上了?”
她激动的一口气说完,虚弱的抖动着双臂,萧煜直接将她揽入怀中靠着,柔声道:“你好生休息,今夜朕一定会把此事的幕后之人给揪出来。”
宫中有这样的恶人,若是不揪出来,他这一夜必定也睡不着。
再者,任何想要害言言的人,他都不能给她们留一丝后路。
想到这里,萧煜双手紧握,青筋直冒:“去抓两只蝴蝶过来。”
就在李章去外头抓蝴蝶过来的时候,宁姝言突然想起了什么,恐慌的抓住萧煜的手腕:“皇上,熠儿也吃了葡萄,熠儿会不会出什么事?”
说着她作势就要下床:“臣妾不放心,臣妾要去亲自看看熠儿。”
萧煜连忙揽着宁姝言,低声哄着道:“你才中了毒,身子虚弱不宜走动,让季太医去为熠儿诊治一下就知道了。”
熠儿对他们而言,可是命根子,萧煜也急,可是也得顾及眼下她的身子。
旋即吩咐季浔去替熠儿诊治,宁姝言的恐慌害怕丝毫不假,当初怀疑熠儿中毒的时候无人知晓她心中有多担忧。
萧煜极力压下心中的忐忑,安抚着宁姝言:“没事,熠儿没有闹哪里不舒服,一定没事的,你也别太着急。”
一会儿,季浔诊治完之后,匆忙的回到大殿。
对着满脸焦急的宁姝言和萧煜道:“回皇上、贵妃娘娘,二皇子的确也中毒了,好在只是轻微的。臣问过嬷嬷,说二皇子近两日有些贪睡,这正是中了夏美人之后,最开始的轻微症状。”
“那可要紧?”萧煜连忙问道。
“皇上放心,二皇子发现的及时,养几日便可痊愈。”
萧煜紧紧握住的拳头缓缓松开,松了一口气缓缓道:“那就好。”
言罢他又望着宁姝言:“听见了吧,熠儿没有大碍。”
宁姝言心中的大石头却依旧悬着,一双清澈晶莹的妙目唯有深深的恐惧,紧紧攥着萧煜的袖口:“皇上,那人是想至臣妾和熠儿于死地啊!是谁这般步步为营算计臣妾?”
在这个宫中,对萧煜而言,只有眼前女子和她们的儿子是自己最重要的人,如今竟有人要下毒谋害他们,他也是万万不能容忍的。
他咬牙狠狠道:“言言放心,不管是何人,朕绝不姑息。”
他脑海中甚至想到了是否是皇后。
待季浔看了蝴蝶后,也验证了这蝴蝶上确实有夏美人之毒。
季浔又继续说着:“臣还发现了娘娘院中的花卉甚多,并且多半都是招蝴蝶的花卉,如此一来这蝴蝶自然就会日日停留于此,不肯去别处,甚至还会引来更多的蝴蝶。”
宁姝言冷然牵动唇角:“从前两日开始,花房便送来甚多的花卉。臣妾还只当花房的人是势利眼,如今方才知晓,这是背后之人挖的一个坑,目的就是为了吸引和留住这些蝴蝶。”
萧煜眸中闪过森然的恨意,沉声道:“去花房将管事宫女,还有平日送花的宫女都叫过来。”
此时已经戌时,众人都心知肚明,皇上这是不查个水落石出今夜不会就此作罢了。
趁着杨安去带宫女的这个时间,宁姝言服了解毒养胃的药。
时间一点点过去,半晌就见杨安带着三个花房的宫女过来。
待她们都跪在地上行礼之后,杨安指着一位年龄比较大的宫女道:“皇上,这位就是花房的管事宫女六巧。”
说罢又指着另外两位宫女:“这位是每日往昭阳宫送花的宫女碧荷,这位叫兰心的也给昭阳宫送过一次花,奴才就都给叫来了。”
萧煜冷肃的目光从那三位宫女身上掠过,她们不抬头也能感觉到上位者的锋利的眸光,腿脚发软。
萧煜也不想同那些人废话,直接问道:“是受了何人指使,往昭阳宫送这么多花?”
所有人闻言都吓的瑟瑟发抖,掌事宫女更是浑身一哆嗦,俯身在地紧张不安道:“奴婢愚钝,不知皇上您说指使是何意。贵妃娘娘深受皇上您宠爱,奴婢自然不敢怠慢,有何好看稀有的花卉这昭阳宫皆是头一份。”
萧煜凌厉的看着她,不紧不慢道:“朕素来知晓拜高踩低,可花房的人何时这般荒唐了?堂堂国母皇后的宫中都没这么多鲜花,你怕是将每日的鲜花一半都送来了这昭阳宫吧?”
掌事宫女脊背一寒,五脏乱撞,不管自己是受了人指使,还是这趋炎附势的罪名她都担待不起,一个不小心就是掉脑袋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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