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博文应了庄可卿的请求,带着问题回家就是一顿奋发图强,把严广元都给惊着了。
得知又是与庄家那姑娘有关,是脾气都懒得发了,只由他去,心道不过也就三分钟热度而已。
反是严老太爷,对孙儿的问题皆是又问必答,一来二去,严博文简直成了庄可卿求教的传话筒,只不过在这过程中,他也收获良多。
原来学医也并不是那么无趣的事。
春季,万物萌发,庄氏糕点铺在严老太爷的帮助下新制了几款糕点,一经售卖,就连日被人疯抢,最后竟还有无师自通的黄牛出现,专门搞那高价倒卖的事来,惹的人怨声载道。
“如何又没了,我都已是大早就来排队的了!”
“我不也一样?前日以为是来的迟了,可今天这么早也是没买着。”
“庄老板,我可瞧见有人在别处兜售你家新出的点心,价格贵了三倍不止,这都是有人去买的,你可得想个法子了。”
客人们买不着新款,只能少少的捡了几种以前常吃的,付了钱悻悻离开,而庄可卿面色微冷,是心中升起些怒意。
怪不得陆嫂说前几日总有那么几个人,一下出手买了许多,说是家有亲戚前来,当些回礼送的呢,原是骗人的。
这翻了三倍的价钱来卖,这钱也能收的下手?
再让他们这样搞下去,自家招牌都要坏了!
打定主意,庄可卿第二日就写了牌子挂在店铺门口,言及新品每人只限购两份,多了不卖。
那些个黄牛都是些个地痞无赖,无事可做的二流子,哪能识得字了,果然次日铺子门还没开,就都跑来排队,只等着抢了第一波新品,好转头高价卖了。
“抱歉,本店新规,一人只得买两份。”
庄可卿冷冷淡淡,对着眼前歪嘴斜眼的男子说道。
“凭什么?昨天我来可是买了许多的,怎么一日就变卦了?!”
男子一听就是不乐意了,嗓门奇大,咋咋呼呼的嚎着,好像不予他买了,就要打砸铺子一般,横的很。
看了他一眼,庄可卿走到铺子外头,在众目睽睽之下伸手敲了敲门口挂的块牌子。
“就凭这个。”
“凭这铺子是我开的。”
此话一出,那男子也是没了办法,只喉咙里鼓囊了几句污言秽语,又重重的哼了声。
“有的生意做了还矫情个屁,不识好歹!”
他前头一句才说的硬气,后头步子却是没挪,“就给我来两份!”
庄可卿倒真不至于就不卖给他了,还是照这牌子写的,包了两份过去,之后收了钱,也不多言,只看淡淡看了眼对方怒气冲冲离去的背影。
“庄姑娘,你说这,会不会惹出麻烦?”
陆清淑从刚刚那男子骂骂咧咧开始,就有些个担心,若是聂无在家就好了,只消他来出面,这些混混定是不敢放肆的。
可巧他年后才接了个镖,走了已经三日,是远水解不了近火。
“无妨,已然限购了,我看他们还能闹出什么花样来。”
庄可卿却是不怎么担心,这些癞子,无非是想来钱轻快,现在限购一出,普通百姓也能买着东西,自然不会再在他们手里花钱的。
她想的是好,可现实到底出乎人的意料。
这些人消停了两日,结果又卷土重来,这回更是纠结了不少街面上的闲散人员,大早的就来排队,专就在门口等着,也不多买,只每样两份,根本让人找不出错处。
平日街坊百姓哪能像他们那样没事专程候着,几日下来又是受不了的连连抱怨。
“丫头,你这是不是与人结了怨,怎的这些个癞子都来针对你家?”
“我看也是,咱买不着新点心,不吃也就罢了,反正别的也好挺好吃,可咱州府有钱的老爷多了,哪在乎这点小钱,这样下去,岂这不是平白便宜那帮人了。”
客人们嘴上说的客气,也是怕自己这些话被人听了去,可到底这样一搞,庄氏养生铺的生意就没从前那样好了。
“这样下去可不行,可儿,还当想些法子的。”秦蔓枝皱了眉头,面上难得的升起些怒意来。“不若就把新花样的糕点停卖吧,至少不能便宜了那帮人。”
“我看也是。”
陆清淑应了句。
这些天,那个斜眼男子每日都会前来,买了东西又不说话,只对着她和庄姑娘阴恻恻的笑,实在让人有点毛骨悚然。
庄可卿此时也有点犹豫了,本来她想的限购法子,对付一两个流氓也就够用了,谁想他们能寻到这么些个无所事事的人来专门排队的,再这样下去,自家新制糕点的意义就荡然无存了。
可到底是花了不少心血研究出来的新品,要就这样无疾而终,庄可卿实在有点不甘心。
“此事容我再想想。”
又过两日,一天下午,庄氏小铺早早的关了门面,院中三人相对而坐,很有些一筹莫展,正要下定决心暂停售卖新品的时候,蒋家包子铺的小田氏敲门来了。
她一进门只同几人招呼一声,连坐都未坐,便就说道:“庄姑娘,你家铺子这情况,我看是有人在背后出了坏主意的。”
“蒋家媳妇,你可是知道些什么?快坐下说话。”
秦蔓枝急的一下站了起来,给人让出板凳。
“秦嫂,家里还有事,我说完就走。”
小田氏摆了摆手,顺了口气,也不耽搁说话:“我家包子铺开的早,这几日每天都能瞧见在你家买糕的那人躲在墙角和另外一个人说话,看着就是在出坏主意的。”
“什么?”
“竟有此事?”
陆清淑和秦蔓枝惊呼出声,随后又是怒意盈胸。
果然是有人故意针对自家了!
“每日都来?”
庄可卿心道果然如此,只是不知这背后作怪的又是什么人。
“我是已连续见了他们好些日子了,本是没放在心上,可后来是越瞧越不对,就想着赶紧着来同你说一说。”
小田氏面上也有点急色。
庄姑娘人好、心善,怎么就总是会遇到这些糟心事,前有瑞安楼掌柜,后有一州通判的,这回不会是又招惹了什么大人物吧?
可要真是大人物,哪还用的着耍这些见不得人的小伎俩,平白给人添堵的。
“多谢小田嫂。”
庄可卿听完,淡淡笑了笑,谢过小田氏,将人送了走,才坐回凳子上。
她沉吟一会,便对秦蔓枝和陆清淑说:“娘、陆嫂,明早我便来会会这背后之人。”
“不可!”
“太危险了!”
两人一听,都是不同意她这么做,庄可卿知道这是担心自己呢,忙就开解道:“无需担心。”
“他们既然敢在甜水巷外街明目张胆的使坏,那我又有何不敢去寻?若真遇了什么事,我便喊上两句,街坊邻里也不会置之不理。”
她说的也无不几分道理,小田氏家的包子铺就在街上,能从她家的角度看清的人,该是不会离了太远。
可秦蔓枝到底不放心女儿,总觉得这样找过去实在莽撞,万一惹恼了那些癞子,她一个姑娘家,总会吃了亏去。
于是等沈凌下学回来,她便偷偷同女婿说了,是想让着帮忙劝劝。
“凌哥儿,照理说店里的事实在不该同你说的,但可儿性子固执的很,我也不好多说,还道是要靠你了。”
“嗯。”
沈凌点点头应了声,之后便就出门,回来的时候说明日学中放假,他要在家一日。
秦蔓枝一听,哪还不晓得他是担心女儿,刚刚出去便是请假去了,这才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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