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然被点名,陆青帆上前干脆叩首:“启禀皇上,微臣已经知晓凶犯是谁,只是尚未捉拿。”
“为何不捉拿?”皇帝一听脸色骤然一沉,冷声道:“难道等着让朕亲自捉拿不成?”
“微臣正是此意。”
陆青帆此言一出,满朝文武瞬间哗然。
其中一文官不忿地道:“陆大人这是什么意思?虽然吾等皆知大人办案入神、大可不必在大朝会上哗众取宠!还是根本就不曾捉拿凶犯,只是想拖延推卸罪责?”
云曦心中暗道,陆青帆这一招果然好,不需要多做什么,逸王殿下的人马自然会悄然冒头,他们只需要将可疑官员记住、回去深查便是。
“大人此言差矣。”陆青帆瞥了一眼那文官,“既然大人知本官能耐,为何着急出来辩解?还是大人不想让圣上知悉真相,企图包庇凶犯?”
“说不定是跟凶犯一伙的。”晁钟大人暗搓搓地帮腔,惹得不少人看那文官的脸色瞬间变了。
“你、你少血口喷人!”那官儿没想到陆青帆嘴皮子竟然这样厉害,半晌都说不出个反驳之言。
皇帝冷哼一声:“任大人既知理亏,便退到一边候着!”
方才怼陆青帆的任展不敢再多言,呐呐地“是”了一声,恭敬地退回了队伍里去。
晁钟大人和陆青帆交换了一个眼神,陆青帆便扬起手恭敬地道:“启禀皇上,还请宣召京卫都指挥使邓延亲卫张或,入宫觐见。”
许是第一次在朝堂上断案,皇上露出兴味十足的表情,意味不明地瞥了一眼神色仍旧从容的逸王和恭敬行礼的陆青帆,淡声道:“宣。”
伴随着金公公的唱喝声,宣召旨意从大殿传出宫外去。
陆青帆没让圣上和百官干等,已然开始讲起了昨日的案子:“昨日亥时刚过,京卫都指挥使邓延大人借口如厕,从差房来到内城的巷子里同人会面。二人不知商议何事未果、凶犯愤而掏出邓大人佩刀将其杀害,期间为了让邓大人不要叫喊出声惊动他人……”
说到关键处,陆青帆便是一顿,几个内阁大臣见状不禁催促他快说。
“毕大人,还请借您的佩刀一用。”陆青帆客气地道。
京卫都指挥使、锦衣卫,还有内城禁卫御林军统领,都是可以佩戴兵刃入宫的。
如今陆青帆准备演示凶犯如何杀人,总得有个兵器比划比划。
毕松肃板着脸,沉声说道:“放肆,圣上面前,你还要舞刀弄剑不成?”
“岂敢。”陆青帆声音低沉不改,淡声道:“只是想向皇上说明案情。”
毕松看了看高高在上、只字不言的圣上,又瞧了一眼喜怒难测的逸王殿下,到底还是将佩刀抽了出来递给陆青帆。
陆青帆将佩刀举起来,随即再现了凶犯是如何猝不及防拔出死者的佩刀杀人、又是如何转动了小半圈令其内脏破裂、直接身亡的。
“死者尸首上没有太多血水,但伤口周围的血渍却多得古怪。云仵作便对死者的伤口仔细观察研究,发现了凶犯的杀人之法。”
所以,邓延死的时候甚至来不及叫喊求助,便断了气。
“简直放肆!”皇帝一想到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如此行事,脸色便难看起来。
陆青帆继续道:“从验尸记录上来看,死者身量同邓大人相似,二人当是熟识的关系,故而谈话之时才没有防备。”
凶犯突然发难,也是沾了熟识的先机。
越是这般,越是凸显出凶犯的心狠手辣。
“……此后,我们追寻线索,前往毕大人府邸,结果一无所获。当我们以为毕大人是清白的时候,又发现了他家中古怪的水仙花……”
云曦不得不承认,陆青帆素来寡言少语,真论起讲故事,倒也不差。
众人便在陆青帆简单干脆的描述中,一点点地深入了一整夜的破案之旅。
逸王和毕松静静地听着,直觉对方恐怕已经发现了什么端倪。
但前后诸多话,都是陆青帆的推论、猜测,寻线索找人的过程,竟然只字未提期间重点。
毕松下意识地握紧了刀鞘,眼底涌上两分寒意。
逸王瞥了毕松一眼,低声道:“舅舅,沉住气。”
毕松眼中暗芒收敛,只仍旧沉着脸继续听。
“苏放的尸首上发现了一味毒药,跟包子西施家中一样,我们顺着包子西施,查到了一些重要线索。”
说到这里,陆青帆便住了口,冲云曦的方向招招手。
以陆青帆身畔官员为首,他们默契地转过头去看身后的人。
知晓陆青帆不是在冲自己打招呼的官员们,也下意识地转过头去想寻找那个藏匿着的人。
连圣上都在疑惑,陆青帆在干嘛?
等到众人挨个看过去,终于发现了站在队伍最后方的小姑娘。
那小姑娘穿着一身普通的素裳锦衣,清丽漂亮的小脸却大胆地微扬着,一双灵动澄澈的眸子望着大家,见所有人都看过去,她展颜一笑、屈膝行礼……当真有几分大家闺秀的风范。
“那毒物云仵作熟悉,请她为诸位讲解一二。”
云曦有些不好意思地颔首,随即从众目睽睽之下走到了金銮殿正中。
她双手奉上两个小小的帕子:“皇上可愿亲自一测?”
“呈上来。”皇帝也很好奇,那毒物到底跟什么水仙有多相似?
金公公应了一声,忙不迭接过云曦的帕子,云曦认真地嘱咐道:“莫要用手触碰,否则便会中毒了。”
现下是破案的关键时刻,皇上却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将帕子中的两个花都看了。
他没瞧出什么所以然来,又让人拿来了放大镜仔细端详,这才从中发现了几分根茎的不同。
“如皇上所见,在毕大人家中时,民女看到的是一个完整的水仙花,便信以为真、不曾多想,还为此劝阻毕大人调理睡眠之法。”
毕松颔首,“有劳姑娘挂心。”
皇上挥挥手,示意金公公把东西端下去:“就算会错辩有毒和无毒之物又如何?这同京卫指挥使司的案子有何关系?”
“关系很大。”云曦轻声道。
陆青帆抬眸瞥了一眼场内百官,淡淡地道:“好了,该知晓的都知晓了,诸位,且跟随本官一道探寻一番。”
说完,小公公就极巧地来报,张或到了。
“宣。”
张或一直都是个不入流的将士,在京卫都指挥使踏踏实实做事,不想第一次进入大朝会,就是因为邓指挥使的案子。
他望着高台上的九五之尊,恭敬地道:“卑职张或,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皇帝不耐地摆摆手,示意陆青帆有话快问。
“微臣遵旨。”
陆青帆望着一脸不明所以的张或,沉声问道:“本官问你,这京卫都指挥使内,一旦有巡察夜防之事,是不是指挥使、指挥同知等人皆会换岗在列?”
张或闻言用力点头,“是啊。”
“本官还听说,毕指挥使素来兢兢业业、昨夜巡察不是他,可他是不是还是去了?”
“是啊。”张或说完之后,认真地道:“京卫指挥使司捍卫圣上安危、所有值夜之人皆不敢稍有怠慢。几位上峰大人更是经常轮换对调、不让下面的人抓着规律。”
“那上峰大人会突然出现在巡防之处也是常有的事?”陆青帆趁热打铁。
云曦心头已经,小手已经悄然攥紧了拳头。
张或的话决定着今日大朝会一搏,到底值不值得。
“对啊。”张或仍旧不明所以,还是耿直直言。
“那本官问你,昨夜,你可有见到毕指挥同知大人?”
陆青帆此言一出,张或即刻开口道:“回了啊。”
他说完后,毕松和逸王的脸色骤然变得难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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