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养大翔上士刚刚只是探头看了一眼，差点就被扫射过来的机枪子弹给打中了。
它的左脸被一枚子弹掠过，擦出了一条伤口。
猪手修太中士看着这个主射手脸上的伤，庆幸地说道：“犬养君！你这运气真好。”
“八格！”犬养大翔心里满是侥幸，刚刚这枚子弹略偏一点儿，就正中面门，它也死定了。
不过刚刚探头看的那一眼，已经让它看清了进攻那些坦克的大概位置。
现在就是它表演的时候到了。
犬养大翔往地上一蹲，左脚踏住固定杆，右手扶住发射筒，左手抄起来枚掷榴弹就往里面放。
“咚！”掷榴弹发射出去。
它是不敢再次探头去看落点了，就这么估计着开始连续发射。
进攻的坦克扫射得再怎么的密集，机关炮轰炸得再怎么的厉害，都的打不到它这个蹲在战壕里面发射掷榴弹的。
真正沉下心来发射的时候，犬养大翔上士的动作是非常快的。
它携带的四枚掷榴弹加上猪手修太携带的四枚掷榴弹不到一分钟就全部打完了。
现在它已经按照大队长的命令完成射击任务，接下来的事情就只有依靠那些顽强抵抗的步兵了。
北村明吉就是一个重机枪手，它操作重机枪不停地开火扫射。
“笃笃笃！”地机枪扫射声一直就没有停下来。
得益于鬼子提前修筑了暗垒，重机枪就在暗垒里面，只要坦克没有把堡垒炸毁，北村明吉就是安全的。
正是因为这样，北村明吉开火的时候没有半点顾忌。
然而它现在的心情却并不好：暂时虽然安全，但是它的扫射却没有任何作用。
重机枪子弹根本拦不住坦克进攻的步伐，子弹打在坦克装甲上只是溅射起来一些火星，根本打不穿坦克的装甲。
这样的扫射有什么用处？
北村明吉是真的不清楚！
但是大队长有令，它不得不这么不停地射击，以至于把枪管都打得暗红，还需要用水淋上去降温了。
就算是这样，北村明吉还在射击。
有堡垒的保护就是这么任性。
宝生大助上士它们这些完全暴露在外面的步兵就不一样了，它们这些拿着三八式步枪的鬼子，不得不冒着被爆头的危险开火。
刚刚被机枪扫射打得缩头回来，立刻就被小队长分队长给盯上，大声命令它们立刻射击。
宝生大助上士看着越来越近的坦克，根本不理睬它们的射击。
这太让人绝望了。
坦克直接骑上战壕的时候，犬养大翔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它手上的掷榴弹早就打完了，就那么呆呆地看着坦克上面的机枪对着战壕里面扫射。
这次不想逃都不可能了，尽管有小队长在大声命令：“杀及及！”
可是战壕里面的鬼子再也没有冒着机枪扫射往坦克冲锋的，它们发现冲不上去。
根本冲不上去。
犬养大翔上士不明白：它就算是冲上去又能够怎么样？给坦克装甲上涂一抹红吗？
只是它也没有能够逃得掉，转身就跑的犬养大翔看着副手猪手修太被机枪打倒在地上。
它没有来得及收住脚，还在猪手修太背上踏了一脚，接下来它也感觉到后背中弹。
勉强继续向前踉跄了几步，一头栽倒。
北村明吉倒是举起上了好刺刀的步枪朝着坦克冲了几步，结局也没有什么不同。
坦克压在盘山县城外的第二道防线上的时候，正是肥厚屋奏太大队那些逃兵回头进攻的时候。
看着已经被国军占领了的第二道防线，万分不情愿的那些逃兵们再次犹豫了。
冲？还是不冲？
朝日阳斗十分为难！
冲上去是死，不冲还是死！
它们身后的宪兵队这个时候没有犹豫，宪兵队长也没有想到：国军的进攻这么快。
它更加没有想到的是：国军的坦克这么多，这么厉害！
铃木队长没有犹豫，立刻回头。
它已经把逃兵冲到战场上去了，这个时候是应该回去交差的时候到了。
不过它在回到第一道防线的时候，给守在这道防线上的加藤大队长一道命令：“如果有逃兵，立刻开火！”
“哈依！”加藤兵卫大队长立刻应承下来，它也十分不满那些逃兵。
那些逃兵严重影响到了它这个大队的士气。
一直关注着身后动静的朝日阳斗很快就发现身后押送的宪兵已经跑了，兴奋地大喊一声：“诸君！魔鬼跑了！”
“哟西！”马上就有逃兵再次逃跑。
它们这回跑得比上一次还要快，逃过一次的鬼子，已经熟悉道路，求生欲望更加强烈。
有第一个逃跑的，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它们一个跑得比一个快，只跑慢了被后面的坦克追上来打死。
实际上第二道防线上的清理工作还在继续，骑在战壕上面的坦克也在一炮一炮地轰炸那些暗垒，暂时还没有时间追杀这些逃兵。
加藤兵卫大队长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些逃兵被送上战场后，竟然真的再次逃回来了。
这一次它不再犹豫了，有宪兵队长的命令，它也有敢犹豫：“开火！”
对付这些逃兵，机枪、重机枪、步枪就够了。
“笃笃笃！哒哒哒！啪啪啪！”枪声响成一片。
开火的鬼子们还是本着都是鬼子，放逃兵们一马的心思，没有认真瞄准的。
它们只是想着让这伙逃兵赶紧回头，死到战场上去。
朝日阳斗它们这些逃兵却不是这么想的：前面这些鬼子明显是要它们的命啊！
跟坦克对着干这些逃兵们不敢，对付没有坦克的加藤大队，这些逃兵们还是可以亮剑的。
“不让我们活，你们也别活！”朝日阳斗对着开火的鬼子开枪了。
“砰！”
这一枪仿佛就是命令，更多的逃兵开枪了。
逃兵竟然敢还手，这就大大激怒了加藤大队长和它手下的那些鬼子。
阿部陆秀是一个重机枪手，它躲藏在暗垒里面，刚刚对着逃兵开火，有意抬高了枪口，子弹全部打到天上去了。
现在发现那些逃兵竟然对着鬼子开枪，虽然躲在暗垒里面，根本不怕这样的射击。
但是阿部陆秀还是觉得自己的好意都喂了狗：“八格！这群懦夫，竟然还敢还手！”
这一次它不再放水，枪口低下来，对着那些对着防线冲锋的逃兵开火了。
“笃笃笃！”
加藤大队的鬼子全都是在战壕里面，有工事保护，这回认真起来，是肥厚屋大队这些逃兵们根本无法承受的。
一个又一个的鬼子被打倒在地上。
朝晶阳斗上士匍匐在地上，回头看看远处的坦克，痛哭流涕地呐喊：“怎么办？”
“我不想死！不想死啊！”
既然当逃兵当然是不想死的，它周围的鬼子都不想死。
然而它们不死也得死了，身后的国军坦克虽然还没有追上来，但是终究会追杀上来的，前面的鬼子竟然也不放过它们。
加藤兵卫大队长特别愤怒：这些逃兵在刚才的反击中，打死打伤了它手下十几个鬼子呢。
这群逃兵胆量不行，枪法和作战素质还在，尽管加藤大队占了地利，但是面对着几百个鬼子的冲锋，伤亡在所难免。
“八格！一群懦夫，不敢跟国军作战，倒是跟自己人打得火热。”无论加藤兵卫大队长怎么愤怒，都已经无法阻止事态的发展了。
我孙子大辅大队长这个时候也无法阻止事态的发展了：它这个大队的防线完全被国军的坦克压制住。
躲在堡垒里面的鬼子被一枚枚的炮弹给炸死，隐藏在战壕里面的鬼子更是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机枪打死了。
它精心组织起来的敢死队也没有半点作用，跟在坦克后面的步兵总是能够把拼命向坦克冲过去的鬼子打死。
完了！
我孙子大辅大队长绝望了。
到现在这个时候它是真的明白了：为什么肥厚屋大队长明知逃跑是死，也还是要逃跑回去。
国军的坦克明显是它们无法阻挡的。
我孙子大辅大队全军覆灭，李仲贤的队伍并没有停下来。
他们继续前进，陶英发营长他们冲锋到了防坦克壕的时候惊奇地发现：前面竟然有两伙鬼子在内讧！
这可是一件稀罕事情，跟鬼子交手这么多年。
还是第一回见。
鬼子怎么打，不管他们这些进攻队伍的事情。
从防坦克壕沟边上炸出几条让坦克通过的道路，大军继续进攻。
朝日阳斗匍匐在地上，感觉到了地面颤抖得越发剧烈。
知道最后时刻到了，它突然站起来，大声喊道：“一切为了天皇陛下！”
喊着口号的逃兵们对着加藤大队的防线冲过去。
它们的冲锋明显是徒劳的，加藤兵卫大队的火力点全都是精心设计过的。
每一个位置都有机枪交叉火力覆盖，根本不是它们这种没有任何防护的步兵可以冲得过去的。
肥厚屋大队这些逃兵，最后的几十个鬼子也死了。
加藤兵卫大队长对这种结果很满意：几百素质优秀的鬼子都无法突破它的防线。
证明防线的设计完全没有问题。
现在的问题就是：拿什么打坦克！
只要能够把国军的坦克打爆，加藤大队长是有信心守住防线的。
毕竟这条防线鬼头村师团长是用心了的，也是组织了许多劳工和工兵费心费力才修建好的。
有前提的假设都是耍流氓！
加藤大队长现在的只要，却是一个永远都无法实现的目标。
国军的坦克已经突破了防坦克壕沟，正朝着防线最前沿冲过来。
这个时候的加藤大队长不再犹豫了：“步兵炮！迫击炮！掷核弹！射击！”
陶营长看着鬼子打过来的炮弹，笑了：“三道防线上的鬼子怎么都是这个样子啊？”
冯锐连长在他边上，也笑着说道：“鬼子这是没有办法了，谁让咱们的坦克厉害呢。
它们对坦克没有办法，又不能够就这么让咱们冲上去。
意思意思一下，表示反抗过。”
这话说得周围十几个士兵全都笑了起来。
实际上鬼子的迫击炮、掷榴弹对坦克是起不到作用，但是对他们这些跟在坦克后面的步兵还是有伤害的。
只是队伍一直在前进，一直在胜利，这些伤亡并没有影响到士兵们的作战意志而已。
内田平汰分队长看着炮弹打中了坦克，然而坦克仍然在前进，在开火。
这就让它绝望了：“打不动！根本打不动！”
就算是打不动坦克，它还得继续指挥炮兵继续打。
好在很快地，它这里就遭到了来自坦克的轰炸，它死了。
也不用继续绝望了。
阿部陆秀操作重机枪，看着远处的坦克。
在远处的时候，它明明看到坦克后面跟着有步兵的。
到了近处，那些狡猾的步兵竟然全部躲在坦克后面，让它的重机枪根本没有目标可以打。
打坦克？
它已经试验过了，打不动，根本打不动！
阿部陆秀已经没有继续开火的想法。
坦克打不动，步兵看不到，这个时候开火跟不开火有什么区别？
加藤兵卫大队的抵抗是坚决的，它们毕竟刚刚才执行战场纪律把几百逃兵给打死了。
让加藤兵卫大队长没有想到的是：那些逃兵死了不到十分钟，它这个步兵大队也要完了。
宝生大助中队长挥舞着指挥，大声呐喊着：“射击！射击！”
它也知道进攻的国军火力猛烈，但是这个时候它不再发声，不再勇敢一点，它这个中队的鬼子全都会匍匐在地上不开枪了。
勇敢的代价就是它面门挨了一枪，宝生大助中队长被一枪打在脸上。
仰天倒下，当场咽气死了。
中队长死了，战壕里面的鬼子逃也不敢逃，它们可是亲手打死了逃兵的这伙鬼子。
知道逃回去也是死。
探头出去开枪，这些鬼子也不敢。
伸头就是死！
伸头是死，缩头也是死！怎么样才能够活？
大隈平吉中士明显知道答案，它悄悄地把身体缩在战壕里面，一动不动的样子，像是中弹死掉了一样。
天海大介低声问道：“大隈君！你死了吗？”
“你才死了！”大隈平吉怒吼一声。
“那你是在装死？”
“……”
天海大介有样学样，匍匐在地上，缩成一团，努力让自己的存在感减弱到最小。
大隈平吉低声道：“把枪扔掉！”
“纳尼？”天海大介不明白。
“把枪扔掉！”大隈平吉再一次低声说道。
虽然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但是天海大介还是照做了。
等到坦克刚刚冲上来的时候，大隈平吉立刻舒展身体，双手高举，跪在战壕里面大声吼着：“我投降！我投降！”
天海大介到了这个时候才知道：这家伙早就起了投降的心，并且还早就做好了准备。
它并没有犹豫，它也想活下去的。
两个鬼子并排跪着，双手高举，周围还没有武器。
这种样子算是非常诚心的投降了嘛。
大隈平吉、天海大介听着头顶上机枪扫射的声音不停，真的没有子弹打向它们。
“活下来了！”大隈平吉终于松了一口气。
它是从肥厚屋大队那些笨蛋逃兵身上学到的：逃跑是死，战斗是死，只有投降才能够活下来。
现在它大概率是活下来了。
聪明人不只有它一个，加藤大队的鬼子们，想要活下来的不少。
像它这样投降的有许多，这些鬼子都是学精灵了的。
加藤兵卫大队长怎么也没有想到：肥厚屋大队的鬼子只是逃跑，自己这个大队竟然是直接投降。
逃兵和俘虏，哪个更可耻？
加藤兵卫大队长已经不想比较了，它挥舞着指挥刀对着那些跪在战壕里面，双手举得高高的鬼子怒吼：“打死它们！打死它们！”
它的命令马上得到了执行，京野九郎是一个机枪手，它就跟在大队长身边。
听到命令后立刻开火。
哒哒哒！
机枪扫射，目标不是对着进攻的国军，而是对准投降的鬼子。
只是它的机枪也没有开火多长时间，就被坦克上面的机枪给怼死了。
愤怒至极的加藤兵卫大队长挥舞着指挥刀，大步朝跪在地上的鬼子冲过去。
它只冲出去几步，就被机枪打死了。
大队长一死，投降的鬼子更多了。
鬼头村悠斗师团长怎么也没有想到：城外的三道防线在炮兵联队被炸之后的三个小时就全部被突破了。
“八格！笨蛋！懦夫！”
它在指挥部里面大声怒骂着，铃木谅参谋长看着已经失态的师团长。
思考着劝解的话语。
想了好一会儿，也找不到合适的话语来劝说。
最后它说道：“师团长阁下！盘山是守不住的了。
我们应该向司令官建议立刻撤退！”
“撤退？这不可能！从绥中以来，有哪个师团撤退过？”愤怒中的鬼头村悠斗师团长明白得很。
“可是！我们根本没有对付得了国军坦克的武器，寺内寿一司令官并不知情！”铃木谅参谋长嗫嚅着说出理由。
“八格！司令官它知道！知道！国军的坦克并不是第一次在战场上出现。
前面那么多个师团，都在国军坦克上面吃了大亏了。
司令官怎么会不知道，但是……
它却一直没有把实情告诉我！”
这才是鬼头村悠斗师团长最愤怒的地方：寺内寿一司令官明明知道步兵师团根本没有可以对付坦克的武器。
却并不告诉它们，还要让它们死守！
这样的糊涂仗怎么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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