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香,江舒走到一旁,那里供奉了许多份经文,都是傅家后人所写。
她一眼便看见傅时宴的字迹,大收大放,尤为亮眼。
她伸出手,取出那本经文,超度经,他全部写完了,倒是难得看见他有这么静心的时候,随手一翻,翻到了最后头,落款是一年前。
江舒唇角微动,发现还有一页,翻过去,后头赫然写着一行字:心意为小小寄之,时宴代笔。
爷爷,小小忙碌,你怕是不会怪她,你若得空,常去梦里看看她,也替我看看她过得好不好。
看见这些话,江舒猝不及防,眼眶一热,她有些想哭,心情复杂到无法言语。
傅时宴,真是个傻子。
这两年,她倒是梦见过爷爷,大多是小时候,爷爷拿糖哄她高兴,说着,小小开心最重要了。
如今回首,已经是百年身。
经幡被风吹动,江舒愣神之际,后头什么东西掉在地上,惊醒了她。
她诧异回头,便看见一个供奉的杯子碎在了地上,再抬头,赫然看见男人懒洋洋靠在门边,不知道看了多久。
江舒吓了一跳,放下经文,“你什么时候来的。”
傅时宴这才从日光中走入室内,明朗的眉眼一点点变得收敛阴郁,“是你太认真,人来了都注意不到。”
后头的侍者趁这个功夫上前,打扫干净碎片,便匆匆离开,留了他们单独相处。
江舒眼神示意,“看不出来,你还有抄写经文的耐心。”
傅时宴也随之看去,不知道想起什么,“那段时间,老爷子常常入梦,问我你现在可好,我答不上来,只能以你的名义抄写,让他安心。”
说来也奇怪,抄写完成之后,老爷子真没再入梦。
江舒心中苦涩,她背靠座椅,看向林林总总的牌位。
“下次我把葡萄带来,给他磕个头。”
“我带她来过了,一声一声祖父,喊得可甜。”傅时宴唇角有掩饰不住的笑意,很快补充,“不过我带和你带总是不一样,爷爷更偏爱你。”
江舒几乎想笑,这个人,到这个时候,还要纠结这个。
她摇摇头,“我对不起这份偏爱。”
“没什么对不起的,小小,你做的足够了。”
傅时宴难得喊她小小,他微微侧身,替她遮住了初秋的阳光,“傅茶青跟傅纨一脉同支,这些年一直有不满,使过不少小心思,今天的事,我会处理。”
不过是二十分钟之前的事情,他就知道了。
江舒嘲讽,“在傅家还真是一点隐私都没有。”
“怎么没有?”傅时宴抬手勾起她的下巴,顺势捏了捏她的脸颊,“你跟我的事情,就没人知道。”
江舒一愣,诧异看着他,末了反应过来,又羞又气,眼睫毛上挂着水汽,“懒得理你。”
想转身,被傅时宴拉回身,直接圈在怀里,她的额头撞上他坚硬的肩膀。
“干什么……”
“你有句话没说对。”
“什么?”
“谁说离婚了就做不成朋友?我从来没想过跟你做朋友,小小。”
江舒还推着他的腰腹,他突然这么说,力道突然就小了起来,这人,连她说过的每句话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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