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童玲玲想着,头一个变得两个大。“老大不但是自找麻烦,还把这么大的麻烦丢给了我。”她揉着头,瞧着床上的冷月。
白净素雅的床榻上,黄绿色的粗麻软被虽然质地鄙陋,却显得那么的温馨。只可惜,床上躺着的人的脸上那张泛着明银色光辉的面具,就像一道墙,隔开了刚刚泛起的暖意。
“老大说她是个姑娘,叫冷月?可我怎么也看不出...她哪儿像个姑娘啊?”童玲玲下意识的把薛敏拎出来比较。
“算啦,既然老大交代了,我就一定要在老大回来之前把她照顾好。玲玲,你行的!”
童玲玲攥了攥小拳头,光辉的小脸上满是坚毅之色。然后她转身,向楼下的厨房走去。然而还没到门口,她就一皱眉,旋即耳朵贴到门边上,像是听到了什么。
然而,房间内外,却是一派静谧。
“咦?难道我听错了?刚刚明明有一两声特别奇怪的声音,像...像什么呢?”
童玲玲光滑的脸颊上是一阵不解的狐疑之色。
入夜了,雨已渐渐停歇,门口的竹林虽然仍然行排有序,蔚然如风,但那里的兰田却惨了,就像是被摧残的秧苗,四下倾倒。
一直以来,竹兰梅菊被文人雅士奉为四君子,然而很明显,君子之姿别有不同。大雨之下,翠竹仍然傲立,清兰却早已失了馨香。
一层,厅堂内。
灰色的身影,在明亮的烛火中如傲竹般直直挺立,桌上有酒。
御街行没再端杯,而是踱步到门口处,看着那里的兰花轻轻慨叹:“竹林掩映,滋兰九畹,这么一处所在,却为何独独冠名‘二十八虫’?看来自思明,度人难啊,猜度他人的想法实在不怎的明智。可惜了,来的时候还能嗅到缕缕清香,这才一日,便...唉,大雨之下,香不闻,月如伤。”
灭了烛火,出来,掩上门,走进柴房。
温如言已经四仰八叉睡得不省人事,可以想见,明天的形象又会欧阳兰被讽为笑柄。
似乎,欧阳兰只会单单笑他。
这样一个富贵公子,经历了这般,却不是什么坏事,总要离开羽翅的庇护,是吧?
御街行对于他,没有恶感,也没有好感,这只是他的任务,与他之前所做任何一件事没有太大分别。做完,结束,然后又是另外一个明天,另外一件新的事情。
和衣而卧,他想睡会儿,突然,他闻到一股极为奇怪的味道......
第二天,太阳出奇的好,而酒肆里,已人满为患。
安静一旦被打破,喧嚷便占了上风。喝酒的,聊天的,说笑的,甚至还有骂娘的。
只听一个黑脸的汉子瓮声瓮气的嚷嚷:“他娘的,都什么世道,皇帝老子不干人事也就算了,连洛阳王都跟九五之尊似的,这哪儿是视察灾情,纯粹就是轰猪赶羊哪!”
“二哥说的极是。世风日下,官匪沆瀣一气,老百姓离了土地,离了家园,哪还有期盼和未来?本想着,即便皇帝昏庸,只要一方吏治清明,百姓尚有一息之命。唉,不过应该料到,虎豹不同种尚且伤人,何况一姓皇室宗族?”同一张桌子上一个面容惨白的书生唉声叹气。
“要我说,咱就是没能耐。要不,就反了他娘的!皇帝老子不给饭,咱们就自己找饭吃!”靠墙那里有一个又高又壮的汉子怒气冲冲的拍桌子。
“嘘~~~~”这时有一个尖头细脸的矮个子突然压低了声音,然后低声说道:“都小声点,小心有人听着了。”说完,干黄的眼珠子瞧向那边一张靠着窗户的桌子。
那张桌子上也坐了四个人,不过都阴沉着脸,贴墙根放着四把明晃晃的砍山刀。
他们只是吃东西,不和别人攀谈,彼此之间也没言语。
欧阳兰拨着算盘,看似在仔细计算流水账目,实际却将他们的攀谈全部听了进去。
“欧阳姑娘,你说这些人都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昨天还一个人影儿也瞧不见,今天可倒好,屋里不但全满,连外面都支起了凉棚。”温如言凑了过来,盯着发呆的欧阳兰,象是要瞧出一朵花来。
欧阳兰抬起就是一脚:“别离这么近,我们又不熟,干活去!”由于客人太多,温如言二人被临时抓了当伙计。
“哦。”温如言倒是没回嘴,而是屁颠屁颠的招呼客人去了。
不远处收拾桌子的御街行看着他们,淡淡的笑了。
未时三刻,强烈的阳光仍然不见示弱,像是要把昨天憋了许久的能量全部放出。好在,夏时初至,天只是亮得刺眼,却并不十分蒸热。
屋里的食客已经换了两拨人,温如言忙碌得也没了空闲言语,而御街行一直在沉默。
童玲玲因为要照顾楼上的病人,从始至终没下过二楼。
天刚蒙蒙亮时,欧阳兰收到了薛敏用信鸽传回的字条:
“已到,一切照计划执行。”
对于薛敏,欧阳兰虽然嘴上不饶人,但心里却是很感激的。在她离开江南霹雳堂,只身一人远赴中原,她身边没有一个亲人和朋友,举目无亲的悲凉,她怎么可能没有半点感受?
但薛敏收留了她,不问缘由,更不去主动询问有关她的任何事。
所以,薛敏对她来讲很特别,是竞争对手,同时又是,朋友。
酉时二刻刚过,天终于渐暗,太阳越发奔西而去,甩出长长的尾焰。
只剩下了两桌客人,屋子内外各一。
屋外有五个人,看上去年纪不大,谈论也毫无顾忌,听着像是方言,所以他们说什么欧阳兰也没听懂。
而屋内的那一桌,正是那靠窗户的四位阴着脸的刀客,他们这顿饭好像吃了很久。
温如言看着直皱眉,小声嘟囔:“赶紧吃完赶紧走,磨叽什么哪!这都多半天啦。”只说了两句,他突然觉得自己特别占理,就要去那边赶人。
御街行急忙拉住他,摇了摇头,小声说:“这四个人不好惹,你看到旁边立着的砍山刀了没,每一把都有七十斤!”
听罢,温如言伸了伸舌头:“好家伙,这么沉!那...那我去问问外边那桌,让他们进来,省得我还要屋里屋外两边跑!”
“也别!”御街行继续打断他:“那五个家伙更难惹,他们是蜀中唐门的人,全身上下都是毒!”
一听到是毒,温如言机灵灵打了颤:“我的妈呀,这都什么人啊!”
欧阳兰在一边听见了,有些惊讶瞧了御街行一眼,并未说话。
快到戌时,蜀中唐门的五个年轻人最先离开了,仍是一路谈笑风生。
奇怪的是,那五个刀客也立刻结了帐,竟然跟了上去。
御街行揉了揉鼻子,他挺想跟上去瞧瞧,但转头看了看又与欧阳兰拌嘴的温如言,便立即打消了念头。
收拾完所有,吃了晚饭,已是临近掌灯时分,童玲玲终于走下了楼,她两眼通红。
“怎么了你?”欧阳兰瞧着她。
“没怎么呀!兰兰姐,你说我是不是特别的笨啊,都琢磨了两天了,愣是一点头绪都没有!要是我再聪明一点,老大就不用那么辛苦了!”童玲玲自责的扁着嘴,似是要哭出来。
“你要敢哭小心我揍你!你是挺笨的,你要是聪明了,就把所有事情都解决了,那还要我和薛敏干吗?”
“你又欺负玲玲!”温如言挺身而出。
“我就欺负她了,怎么着,你有意见?!”欧阳兰拧着眉,眼睛从上之下的压视他,“漫说是她,你要敢废话,我也照揍不误!不信你就试试!”
“你你...”温如言有些害怕退了两步,看着没有王法的欧阳兰结巴的说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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