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啊——!”
激动的喊叫声中,一条条海船如同一支支离弦之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海湾,继而冲上海岸,穿着打扮得奇奇怪怪的无数海盗如同下山猛虎,争先恐后的跳船上岸,红着眼睛冲向停靠在岸边的刘安云船队。
“大爷饶命,大爷饶命!”
刘安云与范清济等宵小鼠辈绝望哀号,一边嚎啕大哭一边拼命的磕头求饶,然而海盗们却毫不留情,挥舞着雪亮的砍刀上下翻飞,不过片刻时间就把刘安云等鼠辈砍成肉块,继而剁成肉酱。
女人的哭喊声音同时在船舱中响起,得意的吼叫着,海盗们争先恐后的把一个个女孩子衣服撕开,迫不及待的按在船舱里当众发泄兽欲,众多女孩子雪白的肌肤在船舱中晃动,香艳无比。
与此同时,一匹匹五颜六色的丝绸也被搬出了货舱,然后是一箱箱沉甸甸的雪亮纹银,海盗们还十分遵守诺言,把小山那么高的丝绸和钱箱搬到了何俊面前,何俊在银子丝绸山哈哈大笑,“发财了!发大财了!”
“老爷,醒醒,快醒一醒。”
不合时宜的声音突然传来,将福宁总兵何俊何将军从美梦中唤醒,睁开眼睛看见是侍寝的小妾打扰了自己的好梦,何俊顿时就有些来气,还抬手就抽了小妾一记耳光,怒道:“吃错药了?什么时辰就叫醒我?”
“老爷,是你吩咐奴婢一定要在卯时三刻叫醒你的,说你今天有重要的大事要办。”
小妾捂着脸委屈的解释,何俊也这才想起今天要带着福宁水师送黄仕简回福州,是交代过小妾一定要按时叫醒自己,忙摸了一下小妾算是补偿,然后赶紧起身洗漱,做好率军离港的准备。
不一刻,副手来到了何俊的面前,行礼说道:“禀将军,按你的吩咐,弟兄们都已经做好了出发准备,随时可以登船出海。”
何俊满意点头,说道:“很好,和我去拜见老军门,然后和他的船队一起出海。”
让何俊意外,来到了福州水师的驻地时,本应该在今天辰时三刻出发的福州水师士兵,竟然还在营地里自由活动,丝毫没有任何准备出发的迹象。何俊的副手也看出不对,疑惑说道:“不是说辰时三刻走吗?怎么所有东西都没有收拾?”
这個疑问一直持续到何俊见到黄嘉谟,见何俊来到面前,没等何俊开口询问原因,黄嘉谟就主动说道:“何将军,出了点小意外,我爷爷昨天晚上感觉有些不舒服,想在福宁这里休息几天,所以今天我们就不走了。”
“原来是这样。”
何俊恍然大悟,然后就好象很有良心的赶紧说道:“少将军,老军门病得是否严重,要不要末将去城里给他找郎中?还有,能不能让我拜见和探望一下老军门?”
黄嘉谟摇头,说道:“我爷爷不是生病,只是不舒服想休息几天,他吩咐了不想见客。还有……。”
说到这,黄嘉谟顿了一顿,然后语气难得严厉的说道:“还有,我爷爷要你多派斥候出海,严密巡视周边海域的动静,如果再出现让海盗来水师驻地附近打劫民船的情况,军法难饶!”
做为黄仕简的直系下属,黄嘉谟转达的命令何俊当然不敢不听,所以何俊也只能是赶紧点头哈腰的答应,然后转向自己的副手吩咐道:“去叫弟兄们解散休息,今天不出海了。还有,多派斥候出海,严密巡视周边海域。”
就这样,因为黄仕简的偶感不适,福建水师主力返回福州的计划被迫取消,同时原本已经在码头上排好队准备上船的福宁水师士兵也就地解散,同样放弃了出海给黄仕简送行的计划。
对此,纪律涣散的福宁水师士卒倒是普遍感到开心,庆幸不用出海遭受风浪之苦。可是已经来到了烽火镇附近的凤尾帮海盗却纳了大闷,在海浪中左等不见清军水师离开烽火镇,右等也不见驻扎在烽火镇的两支清军水师滚蛋,还因为清军加强了巡视的缘故,不得不一再后撤以免发生意外。
坐立难安的等到了下午接近申时,仍然还是不见清军水师有什么动静,林彩彻底忍无可忍,咆哮道:“马上派人去和何俊联系,问他是不是在耍我们?说好了要给我们创造机会,怎么到现在了还没走?”
直到天色彻底全黑,去与何俊联系的信使才回到林彩和庄有美面前,垂头丧气的禀报了具体原因,林彩等海盗头目听了当然是破口大骂,对破坏他们发财大计的黄仕简恨之入骨,可是又毫无办法——凤尾帮的实力再怎么强横,也不可能斗得过清军的福建水师主力不是?“
还好,信使又向林彩禀报道:”帮主,何俊还让小的告诉你,让你耐心等上几天,黄仕简走了以后,我们继续按原计划行事。”
没有任何选择,林彩只能是垂头丧气的点头,向其他的海盗头目吩咐道:“都听到了吧?只是一个意外,耐心等吧,让银子和丝绸在那个台巴子手里多放几天。”
林彩和庄有美等人急,何俊比他们更急,接下来的两天,何俊每天都以探望黄仕简为由去探听动静,想要打听黄仕简祖孙什么时候滚蛋,然而病情严重的黄仕简却始终闭门不见,每次都是黄嘉谟出面打发何俊,同时黄嘉谟也闭口不提什么时候回家。
最后,听手下说刘安云的海船马上就要修好时,何俊隐约感觉不妙,也终于忍无可忍的向黄嘉谟问道:“少将军,末将斗胆问一句,末将应该在什么时候准备送你们出港?”
“怎么?这么希望我们赶紧走?”
黄嘉谟的反问明显带着不悦,何俊赶紧找借口解释,黄嘉谟则懒得听他的解释,挥手打断道:“可以准备了,我们明天辰时三刻出发。”
何俊松了口气,忙表示自己一定要亲自护送黄仕简祖孙返回驻地,然后一边急匆匆的命令自己率领的军队做好出发准备,一边迫不及待的派人去和凤尾帮的眼线联系,让凤尾帮做好出发的准备。
当天下午,消息顺利送到林彩等人面前,早就望眼欲穿的林彩和庄有美等人听了这个喜讯,自然是兴奋得手舞足蹈,急不可耐的吼叫道:“叫所有弟兄全部做好准备,把刀子全都给我磨亮!明天去烽火镇发财!”
“发财——!”
激动的喊叫声迅速响彻凤尾帮船队,然后经过了一番紧锣密鼓的仔细准备后,才刚到了下半夜,凤尾帮船队就冒险来到了烽火镇附近埋伏,只等两支清军水师出港离开,就马上冲进海湾洗劫刘安云的船队——听说刘安云的船队里有不少女人,林彩等人还早早交代要尽量多抓。
黄仕简祖孙这一次终于没有让凤尾帮失望,巳时才刚过半,装扮成渔民去监视清军动静的海盗探子就来到了林彩等人的面前,禀报道:“帮主,官兵的水师走了,黄仕简那条老狗带的福建水师主力,还有何俊的福宁水师船队,全都出港往南去了。”
“太好了!”
林彩乐得直接跳了起来,激动大吼道:“打旗号,出发,去把那个台巴子的银子、女人和丝绸全抢了!”
“帮主,你疯了?”
探子惊叫了起来,说道:“去抢那个台巴子的船队,我们有几条命?”
“什么意思?官兵的水师不是都走了吗?去抢他们有什么危险?”林彩彻底懵了。
“官兵是走了不假,可是那个台巴子的船队也一起走了!现在他的船队有两支官兵的水师保护,我们敢抢吗?”
探子的回答让林彩一屁股坐在了甲板上,难以置信的追问和确认了这个消息,林彩顿时就象杀猪一样的嚎叫了起来,“怎么这么巧?我们怎么这么倒霉?怎么那个台巴子的船,恰好在官兵准备出发的时候修好?”
“帮主,怎么办?难道我们这一趟要白白辛苦?为了这个买卖耽搁了这么多时间,我们太不划算了啊。”在场的海盗小头目纷纷表达起了不满。
林彩咬牙切齿的琢磨,许久后,林彩还不死心的吼叫了起来,“悄悄跟上去,只要那个台巴子的船队跟不上官兵水师的船队,就马上下手!”
…………
同一时间的清军水师船队中,何俊也是双眼喷火的怒视着旁边的刘安云船队,心里不断大骂的刘安云邪门运气,竟然能够恰好在黄仕简准备返回福州前修好船,蹭到两支清军水师的免费保护。
也和林彩一样,何俊同样无比希望刘安云的船队跟不上清军水师,被清军水师拉开距离——这一点还真有很大可能,因为刘安云的船队船只大小不一,尤其是三条一等海船因为比较笨重的缘故,极有可能跟不上清军战船的速度。
很可惜,何俊的希望很快就变成了绝望,黄仕简率领的福建水师主力也不知道是吃错了药,还是闲得没事干,竟然始终保持着半张帆的状态均速南下,始终保持着与刘安云的船队处于同行状态。ωωw..net
顶头上司都不急着赶路,身为下属的何俊当然也不敢带着船队全速前进,主动拉开与上司船队的距离,所以没办法,何俊的船队也只能是充当着刘安云的免费保镖,满肚子不乐意的变相护送刘安云南下。
何俊也不肯死心,接近傍晚时,何俊乘小船摆渡到了黄仕简的旗舰上,还成功的在船舱外单独见到了与自己有着众多利益往来的黄嘉谟,然后迫不及待的问道:“少将军,出什么事了?风向这么好,为什么我们的船队还走得这么慢?”
“爷爷的吩咐,我也没办法。”黄嘉谟把责任全都推给了自己的祖父。
看看旁人离得比较远,何俊干脆凑到了黄嘉谟的耳边,无比露骨的对黄嘉谟说道:“少将军,老军门一会肯定要休息,到时候你只要吩咐船帆全开,甩开那个台巴子的船队,我们就有机会发财了。”
黄嘉谟的表情非常古怪,半晌才答道:“我爷爷有吩咐,说是他的身体还在有些不舒服,回去的路上只许半张帆,免得影响到他的休息。”
“等老军门睡着了再张全帆,老军门不会知道。”
何俊点拨黄嘉谟的时候,黄仕简突然走出了船舱,何俊不敢怠慢,赶紧上去行礼,黄仕简则顺口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回禀老军门,末将是过来向你禀报一件事。”
何俊找借口,像模像样的说道:“福宁水师也有一段时间没有长途演练了,末将想借着这个机会把这事顺便办了,所以想请军门允许,让末将率领福宁水师护送你返回福州。”
“很好,老夫也正有此意,你到了福州后,老夫对你还有其他安排。”
黄仕简一口答应,何俊赶紧道谢,又向黄嘉谟连使眼色,黄嘉谟却非常意外的没有发现何俊如同杀鸡抹脖子一样的暗示,何俊无奈,也只能是抱着一线希望回到福宁水师旗舰,还一再交代福宁水师的船队一定要保持船速,不能远离黄仕简的船队。
还是抱着一线希望,第二天才刚睁开眼睛,何俊连鞋子都来不及穿,马上就冲上甲板查看情况,结果看到刘安云的船队依然还在清军水师的船队蹭保护后,何俊还忍无可忍的大骂了起来,“黄嘉谟,你的脑袋是猪脑子吗?这么好的发财机会,你居然也能给我错过!”
忍无可忍也必须得忍,被上司绑架,何俊也只能是乖乖的带着福宁水师给刘安云充当免费保镖,结果在清军两支水师的同行保护下,刘安云的船队自然是一路畅通无阻,游荡在海面上的大小海盗没有一个不是赶紧夹着尾巴逃命,连正眼都不敢看一下刘安云的船队。
水澳帮的海盗船队也是一样,虽然通过各种渠道探听到了刘安云的动向,还早早就埋伏在了福州附近准备动手抢劫,可是看到有两支清军水师与刘安云同行后,林亚孙还是只能乖乖吩咐道:“继续埋伏,等那个台巴子横渡黑水沟的时候再动手!”
继续来看何俊这边的情况,被迫保护着刘安云的船队来到福州进港后,凤尾帮的使者也很快就来到了码头上与何俊联系,何俊见了凤尾帮的人还被吓了一大跳,压低声音惊叫道:“你们疯了?怎么跟到了这里?这里是福州水师管辖的海域,出了事莪也没办法帮你们!还有,如果碰上了水澳帮,他们也得和你们拼命!”
“没办法,那批货太值钱了!我们的两位帮助说什么都不肯死心,所以坚持跟到了这里。”
凤尾帮的使者无奈回答,又说道:“何将军,我们在福州人生地不熟,探听消息非常困难,所以打听那个台巴子动向的事,就拜托给你了,只要你能帮我们探听到他们的出港时间和走什么路,剩下的事我们办。”
何俊无奈答应,然后没过多久,黄仕简突然派人来传何俊去和他见面,何俊不敢怠慢,赶紧来到黄仕简的提督府行礼,黄仕简则开门见山的吩咐道:“抓紧时间补充饮水和粮食,明天带着福宁水师陪老夫去一趟淡水。”
“去淡水?”
何俊差点没有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惊讶问道:“老军门,淡水那里是柴大纪的防区啊,你怎么要末将带着船队陪你去那里?”
黄仕简面无表情,说道:“淡水马上要开海了,到那里进港的船只肯定会大量增加,所以老夫想过去看一看。之前你不是说想让福宁水师做一次长途演练了,那干脆就多走远点,陪老夫去淡水,然后你的船队直接回福宁,老夫带着水师主力南下去柴大纪那里看一看。”
“福建的水师主力也要去?如果那个台巴子也乘机横渡黑水沟的话,那我们岂不是又得给他做免费的保镖?”何俊突然生出了一种非常不祥的预感。
与此同时的福州码头上,来往的人群中,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神情复杂,正在凝视着刘安云坐船上的一名美貌少女,旁边的同伴误会了他的意思,便低声笑道:“帮主,是不是看上那小妞了?放心,只要这笔买卖能做成,小的保证她是你的。”
男子摇头,低声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她特别象一个人。”
“象什么人?”同伴好奇问道。
“我的姐姐。”男子低声回答道。
“帮主,你还有一个姐姐?她现在在那里?我们怎么从来就没有见过她?”同伴惊讶问道。
“我十五岁的时候,就和我的姐姐失散了,后来我去找她,听说她有可能被卖去了京城,然后就再没有她的消息。”
男子低声回答,又神情十分温柔的说道:“船上那个小姑娘,和我姐姐长得特别象。”
第二天,让这名男子与无数海盗欲哭无泪的事发生了,满载着无数值钱丝绸和现银的刘安云船队,竟然再一次与清军的两支水师一同出港,还就好象商量好了一样,不约而同的开往了淡水方向……
“黄仕简,你这条老狗缺大德了啊——!”这是无数海盗共同发出的哀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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