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交界处,有两个二十四、五的男大学生早已在此等候。他俩大老远就认准了他们。
终于会师了。大家一起沿着山路继续前行。
路,虽然难走,但总体还算平坦,缓缓上坡,并不觉得很累。
慢慢的距离拉开,两人一堆,三人一组,各走各的。
肖老师、石坚兵、钟家祺三人与两个大学生在前面开路,相谈甚欢。
薛永明、罗开义、马德群紧随其后。
中间就是秦筱丽和张佩东。最后是岳满江和丁薇。
马德群与秦筱丽虽都是女生,但两人素来不合,无大的矛盾冲突,就是不相往来。马德群认为秦筱丽打打扮扮,妖里妖气,一心当校花。秦筱丽则认为马德群官瘾大,小报告多,嫉妒心强。所以,都在各自的认知中嫌弃对方。
秦筱丽装作被崴了一下脚,就把自己和张佩东组成了一队。虽然,各批次都能互相看见,但细声交谈,是听不见的。
经过一段时间观察,秦筱丽确认张佩东与曹红英是没有任何关系的,这个也不需要去问张佩东了。但她就是想不通,万陵在看电影打架与解救薛永明之间究竟是什么角色。一个是幕后主凶,一个是仗义之士,天壤之别。
她想找人解惑,却找不到合适的人。同时知道这两件事根源的,只有她自己。
“张佩东,你知不知道春节期间,有个同学被保卫科抓的事。”秦筱丽试探性地问道。
张佩东大吃一惊!这事怎么传出来了?但又立即强装镇定,“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同学之间,不说不好的事。”
秦筱丽看他那神情,已然断定他知道此事。但见他否认,便只能作罢。“也是。但我有个问题想向你请教,可以不?”
张佩东哈哈一笑,“千万别请教书本上的东西,这个得找罗开义!”
秦筱丽也淡淡一笑,继而带着几分幽怨的口吻说,“为什么班上的男同学总是不搭理我?我又没有得罪过任何人,为什么是这样?”
张佩东原以为是什么大问题,原来是这个,更加轻松,“这很正常呀!男女授受不亲,男生与女生都是这样呀!”
秦筱丽不满了,“你在糊弄我!没有诚意。我不是不知道,有的背后好得很!”
张佩东心头悚然一惊,这是指曹红英?还是薛永红?他就干过这两件事,她也知道?“我反正什么也没干!”
其实,秦筱丽说的,根本就不是他。恋爱中的男女,只要细心观察,都会看得出来。那相互之间的眼神都不一样。如果这眼神跟平时没什么区别,那这个恋爱就是个假恋爱。因此,凭着女人特有的敏感和她的观察力,已经有了怀疑对象。当然,这个是不能乱讲的。
秦筱丽微微一笑,“知不知道班上有个女同学一直喜欢你?”
张佩东又是一惊,心想,今天这个秦筱丽是吃错什么药了?咋句句话都惊天地泣鬼神!“班上的?喜欢我?谁?”
秦筱丽看他那猴急的样子,心中很是舒畅。“不知道!”
张佩东却上心了。这种事,不上心才怪。“曹红英?”
秦筱丽笑眯眯的摇头。
张佩东指了指前面,“马德群?”
秦筱丽大笑!笑弯了腰。“对,对,对,就是她!”
张佩东一看她那副戏虐的表情,就知道是假的。“到底是谁?”
秦筱丽收起笑容,像模像样地学着张佩东刚才的口吻,“同学之间,不说不好的事。”
“这是好事呀!”张佩东反驳道。
“是你的好事,跟别人有什么关系?自己去想。”秦筱丽有些不悦。她就烦这个长得帅又缺心眼的家伙,怎么就不问她喜欢谁!
其实,秦筱丽的内心并不高傲。尽管她人长得漂亮,又是铁矿子女,但从不认为自己高高在上,与所有的同学一样平等。而同学们就不一样了,尤其是男同学,对她敬而远之,恭让有加。除了万陵,恐怕没人作这非份之想。
张佩东也和大家一样。所以,怎么想,他也想不出来,秦筱丽口中那个喜欢他的人是谁。
山路崎岖蜿蜒,路面坑洼不平。
岳满江有时不得不搀扶着丁薇,生怕她被摔倒。
确实,山路很难,对丁薇而言,这么长,这么难走,还是生平第一次。
肖老师也曾安排过石坚兵和马德群,负责照顾丁老师。但她谢绝了,没必要把自己搞成累赘。
还好,总体上,丁薇还是显得轻松。
岳满江愈来愈表现出一种成熟感,对人对事持重沉稳,尤其是对丁老师的关切照顾,更显得细心周到,非常贴心。
偶尔,丁薇都产生一种幻觉,他和自己是同龄人。
沿途上,岳满江毫不隐晦自己的构想,他要考上大学,要去报名读师范,要到省里去当教师,要与丁薇一个学校执教。
丁薇没想到自己对岳满江影响这么大。凭她的经验,岳满江的语文成绩绝对可以在高考中抓分,但其它科目还需努力。有希望,并不是不切实际。
正好中午时分,肖老师等人终于赶到林场里的大学。
这是个试点,只是农业大学的一个分校,五个班,各个年级都有。学校建成三年了,一楼一底,上面是教室、实验室、办公室、图书室,下面是宿舍、食堂、活动室。
配置还算齐备。比起赶溪中学来,当然高了一档。
邹校长亲自接待,十分热情。
午餐,白米饭、回锅肉、炒白菜、炒豆芽、海带汤,够丰盛的,大家都饿了,美滋滋的吃起来。
由于肖老师在路上就打了招呼,吃饭时要注意形象,不能抢得太快,吃得过饱,做到有节制,有礼数。
男女同学都在认真地执行每一个规定。
午饭后,大家被分配到各自的休息房间,两人一室。
原来这个大学虽然地处偏僻,但来访学习的人数不少,都是各地组队来学习农业新技术的,常常举办各种学习班、短训班、培训班,因此,专门为外来人员设有住宿房间,相当于招待所。
肖老师和丁薇各有一间。
下午安排的是参观为主,包括校区的实验室、展览室、种植场、饲养场、水产养殖、林区苗圃等等
这个大学位于大瀛山的南部,讲解员慢慢地揭开神秘的远古世界。
大瀛山不仅有桫椤树,还有桫椤树古化石、恐龙蛋化石、恐龙化石,还展示出各种恐龙脚印、恐龙蛋的照片。
整整一下午,罗开义等人被震撼了,许多知识前所未闻,包括种植养殖技术,培植嫁接知识,从农作物病虫害防治到森林雷电防火安全等等,视野大开,认知更广。
晚餐,可以喝酒。这个地方盛产酿造酒,不缺酒喝。但明文规定,严禁学生饮酒。
邹校长笑呵呵地把肖老师安排在身边,“肖老师,今晚我给个特殊政策,你的学生,只要满十八岁的,可以在这桌上喝酒!”
肖老师固然知道这是高兴,主人家热情,不能少了兴。“丁老师过来喝点?”
他没见过丁薇喝酒,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喝,便很有礼貌地问道。
丁薇急忙摆手,示意不能喝。
于是,肖老师开始点将。首先是薛永明,没错,这人早就开始喝酒了。
然后,石坚兵、张佩东、钟家祺,应声而来。
“罗开义满十八岁没有?”肖老师问道。
罗开义答道,“还差二百零九天十八个小时!”
“这个精准!”邹校长夸道。
大家哄堂大笑。
“岳满江!你应该有十八岁了!”肖老师又点名。
岳满江立即认真地回答,“我才满十八岁,相当于成年人中的新生婴儿。”
众人又是一笑。
肖老师一向很刻板,“不行!你这种大婴儿也要喝。”
“哈!哈!”邹校长很高兴。
校方也来了两个喝酒的。
这一喝,就是两、三个小时。
待丁薇她们洗完澡,准备睡觉了,他们还在喝。
岳满江一门心思照顾丁老师,喝酒也是应付了事,一会喝,一会走,心不在焉,何况天生海量,喝了也没事。
丁薇听说薛永明、肖老师、钟家祺醉得最恼火,便安排岳满江与薛永明住一间,罗开义与肖老师住一间,石坚兵与钟家祺住一间,张佩东自己住。
石坚兵天生一付好酒量,根本没事,所以安排他照顾钟家祺。
而张佩东则尽量推杯,少喝为佳,所以,醉得清醒。
长途劳顿,疲乏不堪,加上喝酒后的醉意,当晚,大家都很快入睡。
天色微微发亮,丁薇醒来,就再也睡不着了。昨夜很安静,料想几个喝酒的,也没什么异常。
洗漱完毕后,就到操场走走。
这里的人习惯晚睡晚起,因为早上多数是小雨,或者大雾,空气潮湿,起床也没什么可做。
正当丁薇兴致勃勃地散步时,岳满江跑来,他说他尝试大学生活,起来晨跑。
丁薇很满意,这小子从心理到行动,都具有必备的自信。
雾气飘飘,给人一种仙气缭绕的遐想。
“好有景致!美不可言!”丁薇感叹道。
“那边有一大片松树林,松香味很浓,去欣赏一下不?”岳满江每到一处,都善于观察周边情形。
学校没有门卫,也没有围墙,因为周边人烟稀少,以森林为主。
丁薇望着他指的方向,有一条平坦的小路延伸到密林深处。“可以呀,走吧!”
薄雾渐浓,清新的空气,略显几分潮湿,却带着浓郁的松香味。
他俩来到松树林,参天大树茂密而粗壮,地面上积垫起厚厚的松树毛,踩上去软软的,泡泡的,很有感觉!
丁薇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场景,丰沛的氧气,宜人的湿度,扑鼻的清香,弥漫的大雾,让她在大自然中体验出一种纯美,干净而质朴。
岳满江见她闭着双眼,仰着头,用鼻孔来呼吸,显露出很享受、很惬意的表情,真的很美!很甜!很诱人!
岳满江意识到自己已经驾驭不了自己,有一种天崩地裂的狂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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