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碧站起身来,急忙拉住钟家祺的手,就往路边的岩壁走。
钟家祺不明何意,任由她摆布。
来到岩壁下,已是三面挡风,十分隐秘。
甄碧一下扑进钟家祺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腰,悄悄地说,“只要你对我好,我就是你的!”
钟家祺哪能放过这种机会,迅疾反抱着她,死死搂住,恨不能粘贴在一起。
“我还有一块四角钱,把你的八角还给你。”钟家祺很真诚地说。
甄碧一下子推开他,很是不满地望着他,“又要让我生气,是不是?”
钟家祺急忙解释,“你存点钱也不容易,我没脸用你的钱。”
甄碧更加冒火,“没打算和我一起过日子是不是?还分你我?”
甄碧说完就往小路上走。
好景不长,还没亲热过瘾就整没了。钟家祺急忙追赶,“大妹,那就这样吧!还你六角,我拿回去八角,一分不花,回去交不了差!”
甄碧一想,合情合理。大事还得男人拿主意,这个男人考虑问题一向严谨。“要得!给我讲讲你们看到些什么。”
钟家祺见她同意,就一边数钱给她,一边指着路边的岩壁,“那边去说。”
甄碧不干了,“还不快点回家,大人要吵!”
也只能如此了。钟家祺拉起甄碧的嫩手,边走边聊,“这次最大的感受,就是喝酒喝醉了很难受!”
“啊?!”甄碧大吃一惊,有这等事?
石坚兵和林瑞英来到街道的背角处,清静无人。
这得感谢曹红英。
放学后,大多数同学都忙着回家,还有少数做作业的和打扫卫生的。曹红英知道石坚兵在等林瑞英,便大声喊道,“瑞英,你要去街上买盐巴,我就先走了,不等你了。”
林瑞英一听,这是在提示她怎么做。“好的。”
许配翰也在等石坚兵,听到曹红英这么一叫,顿时醒悟过来,急忙背起书包去追康林、岳满江他们。
林瑞英起身朝街上的方向走,石坚兵跟了上来。
“我给你带礼物回来了!”石坚兵很兴奋地说。
林瑞英很好奇地问,“什么礼物?”
石坚兵先烘托一番,不揭底牌,“街上没卖,赶溪坝也没有,叫做天长地久!”
林瑞英见他神神秘秘的,笑道,“就这四个字?”
“不是,还有平平安安!”石坚兵补充道。
林瑞英又是抿嘴一笑,“八个字?”
“不是,是圆的,团团圆圆!”石坚兵联想很丰富。
“十二个字,天长地久、平平安安、团团圆圆,都很好!我收到了!”林瑞英以为石坚兵送了她十二个字。她听说那里什么也没有卖,肯定买不到什么礼物之类。
“不是!是一个大师,也可以说是一个隐士,听说了我和你,便送给我的!”石坚兵一五一十地讲。
林瑞英却觉得好笑,大街上都笑出了声,“你没发烧吧?大白天的说什么胡话?”
石坚兵看她不相信的样子,就拉着她往背角处走。
来到没人的地方,石坚兵左手搭在她香肩上,右手从衣兜里摸出平安扣!“看看!就是这个!红木小叶紫檀,平安扣,喜欢不?”
林瑞英接过一看,太漂亮了,非常精致,光洁细滑,不同凡响。“这上面弯弯曲曲的,刻的什么?”
石坚兵很是得意,“可以吧?!重点就在这里,这是四个字,是篆字!认得不?”
林瑞英眯眼一笑,“天长地久!你不是说过嘛!”
“它可是专门为我们刻上去的,认识我之后,才现刻的!”石坚兵很骄傲地陈述着经过。
“太好了!”林瑞英很是喜欢,可以说爱不释手。
“还有重要的,这种木料经常接触人的身体,就会包浆,更加光亮夺目,还会有金星出现!”石坚兵也只是听说的,传个话而已。但林瑞英就觉得太神奇了!
“这得要多少钱?至少十块吧!”
“大师知道我没钱,一分钱也没要。送的!”石坚兵诚实地说。
林瑞英突然把平安扣还给他,“我不要,太贵重了!你自己留着吧!”
石坚兵急了,“这是什么话?大师是专门给你做的。”
林瑞英一脸迷糊,“他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他,怎么可能?”
石坚兵从向肖老师请假找化石开始,细细讲来,林瑞英才明白了来龙去脉。
“那我就收下,作为我们的传家宝!”林瑞英很满意地用手绢包裹好,放进书包里。
石坚兵很有些歉疚,“我很对不起大师!临走前的晚上没去跟他告别,早上走之前也没去,总感愧疚!还有,他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
林瑞英也有同感,“真是失礼了!我们结婚后,如果有时间,一起去看看他!”
“嗯!”石坚兵虽觉得这种弥补方式太晚,但也只好如此。
薛永明回到家里,基本上不做家务,有薛妈和薛永红。
他在自己的卧室认真地做作业。自从杨老师找他谈话后,就反省一番,确实意识到自己的狭隘,不识大体,当务之急,是应对高考。所以,抓紧时间补课,把丢失的找补回来。
“吃饭啦!”薛永红在外面喊道。
一家人高高兴兴地坐在一起,开始吃晚饭。
薛忠义习惯在晚餐时喝一杯,也只喝一杯。“永明啊,这一趟收获大不?”
“大!”薛永明边吃边回道。“恐龙、喝酒、气候、合唱,各方面都学了不少。”
薛永红赶紧问,“有没有女同学一起去呀?”
“有呀!班长马德群,学习干部秦筱丽,两个。”薛永明如实禀告。
“张佩东常跟谁在一起呀?”薛永红不加遮掩地追问。
“秦筱丽!”薛永明吐口而出,但顿觉不对,他抬头望着薛永红,疑惑起来,心想,“你不是把我开玩笑的话,认真了吧?”
过年时,薛永明逗薛永红,把张佩东介绍给她做男朋友。
薛永红一脸不高兴,继续问道,“听说秦筱丽很漂亮,是不?”
“是呀,校花!”薛永明不隐瞒,如实地讲。
“那,张佩东呢?也很喜欢秦筱丽?”这个是重点,薛永红要的就是个答案。
薛永明一边吃饭,一边漫不经心,“不温不火,不冷不热,看不出来。”
薛永红放下筷子,“爸妈,你们慢慢吃,我不吃了,想躺一会。”
“去吧,去吧,一天站着,也挺累的。”薛妈急忙叫她去休息。
薛永红一走,薛永明就看着薛忠义,薛忠义也看着他,父子俩就这样互望着,也不说话。都在想,这个薛永红有问题了。
薛妈一见这两爷子对望,便吵道,“两个宝器发什么神经?吃饭!”
薛永明又端起饭碗吃了起来,边吃边念叨,“要是真的话,怎么办?”
薛妈也不傻,玩笑归玩笑,一码归一码,“什么怎么办?农村户口,一律不考虑。”
薛忠义呷了口酒,“真是头发长,见识短。”
薛妈转头看着男人,心想,你有何见教?
薛忠义知道她那眼神,是叫他说出见识来。“五几年、六几年、到现在,什么没变过?一切都会变,今后也会变,这是规律。所以,不要用现在的眼光去看待明天。”
“有道理!”薛永明很是同意这一观点。
“不说大话,说中用的。”薛妈夹了口菜放进嘴里。
薛忠义嘿嘿一笑,“不说永红的事。单就张佩东这人,人品和能力都不错。你们看他那长相,也不是找不到饭吃的人。”
“你是说他长相好?”薛永明问道。
薛忠义点点头。
“封建迷信!一肚子坏水。”薛妈笑着指责男人。
岳满江出了校门,就到街上买了两盒火柴。回到家里,就找出煤油灯加满油,他准备大干。以往,一停电就休息了,现在,停电也要干。决心更大,意志更强。
除了吃饭,都在看书、背书、演算、速写。
岳前进见他匆匆忙忙吃了两碗饭,又进自己的房间去学习了,不由得叹道,“唉!又一个右派即将诞生了!”
岳妈也不答话,很认真地照顾着小女儿吃饭。
岳满江过早过多地看了大量的各种小说,这使他的思维与观察,过早地导入了成年人的世界,之所以敢于冒犯丁薇,与他阅读后得到的各种认知不无关系。岳前进常常唠叨的“知识愈多愈反动”,也许在岳满江身上得到了一些印证。
岳满江很肯定,丁薇喜欢有才学的人,对岳满江的博闻强记很是欣赏,加之对他家庭的不幸遭遇,便产生了爱惜之意。爱,是长辈对晚辈的爱,疼爱与护爱。惜,是难得在大山遇上这种聪明学生,怜惜与珍惜。女性天生的一种母爱,完完整整地交给了岳满江。
从小到大,岳满江都有很强的独立性,同时也缺乏关爱和慈爱。因而造成一种野性的狂放,换句话说,就是胆大妄为。他痴迷于丁薇的一举一动,更醉心于丁薇那种成熟的美艳。别人认为高不可攀,他却认为就是他的境界。
岳满江激越而又奔放的做派,直接压垮了丁薇。
丁薇是他第一个,但他早已预知这个不会长久,并不会得到她的认可。所以,丁薇在路上的一切吩咐,都在他意料之中,并不吃惊,也不反对。毕竟,他还是一个很有掌控能力的人,知情识趣,方为君子。
但那种诱惑实在是过于强大,那种快乐根本无法忘怀。只有坚持,才有最好的结局。所以,他把自己置于死地,先干死自己,再想别的奢求。没有选择,还有几个月,放弃高考就等同于放弃自尊,就等于放弃给丁薇一个责任性的交代。
半夜三更,鸡叫头遍,他才入睡。天一亮,睁眼就起床。
岳满江终于真实体验到“劳其筋骨,苦其心志”的意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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