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坚兵回来了。
探亲假获得批准,刚一下车,就提着包裹往林瑞英家走。
一身军装,四个兜,配上军大衣,帅极了!
路过曹红英家,石坚兵就大声喊道,“红英,在家没有?”
曹红英急忙从家里出来一看,大叫,“哇!石坚兵!好帅哟!威武霸气,好气派!”
石坚兵大笑,急忙制止,“不要灌迷魂汤,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曹红英上来,急忙帮他拿包,“来,我帮你,瑞英在家等着的,她早就说,这两天你就回来。”
石坚兵边走边问,“你们还好吗?”
曹红英讲述着,“都还好!你爸爸把房子家具都做好了,就等你回来结婚!”
“瑞英呢?”石坚兵最关心的就是她。
曹红英笑道,“也好!天天拿着那个什么平安扣,想着你呢!”
石坚兵也笑道,“天长地久!”
“石坚兵!”林瑞英大老远就跑过来,边跑边喊。
“瑞英!”石坚兵看见林瑞英了,急忙飞奔过去。
林瑞英扑进他怀里,石坚兵放下手中的包裹,紧紧搂住她。
林汉夫妇在家门口笑呵呵的看着他俩。
林瑞雄、林瑞俊也飞跑过来。
曹红英走近,悄声说道,“你们两个回家去关门亲热行不?有的是时间。”
林瑞英方醒悟过来,急忙挣脱石坚兵,揉了揉眼,对石坚兵笑嗔道,“都怪你!”
两个弟弟一到,各提一包往家里走。
石坚兵右手搂住林瑞英,左手提一包,高高兴兴把家还。
一到家,石坚兵急忙给林汉夫妇打招呼,“爸妈,你们辛苦了!”
林汉一看,“哟,四个兜!当干部了?”
石坚兵不好意思地一笑,“代理排长!假完回去就上军校。”
“好!好!”林汉伸出大拇指,以示赞赏。
林瑞英叫弟弟们包裹放到屋里去,便领着石坚兵去看新房子。
石坚兵看到崭新的家具、床被,很是满意,“瑞英,辛苦你爸妈了!”
林瑞英温柔地笑道,“主要还你爸爸辛苦,是他领着人干的。”
石坚兵没有多说,“吃了午饭,你和我就去照结婚相,用加快冲洗,然后回河坝去。明天再回来取照片办结婚手续。”
“嗯!”林瑞英很顺从地答道。
“带上户口本,明天下午就去公社扯结婚证。结婚的日子,要赶快定下来。”石坚兵有些催得急。
林瑞英有些不解,“坚兵,你好象很急啊?”
石坚兵一把搂住她,“军人要随时准备打仗!特殊时期,你别多问,听我安排就好。”
林瑞英知道不该问的不能问,“嗯!”
林妈在曹红英的协助下,很快做好午饭。
林汉吆喝着,“吃饭了!”
一家五口,加上石坚兵和曹红英,七人围一桌。
“爸妈,这个假期时间上有点紧,吃了饭我就和瑞英一起回家。瑞英要带上户口本,明天下午回来时,我们就先去扯结婚证。你们有什么意见没有?”石坚兵很尊重二老,把具体的安排提出来征得同意。
“没意见!先把证领了。”林汉积极表态,林妈也点头。
“至于婚礼时间,明天办了证再说。我和瑞英的意思,按照风俗习惯,林家嫁女,石家娶媳,各办各的,以尊重双方老人的意思。婚礼后,我与瑞英再回来住。”石坚兵的意思上门归上门,婚礼还是各举行各的。
林汉夫妇也怕石家委屈了,一听这么说,当然赞成,“这样好!符合规矩。”
吃完饭,开始分礼物。
都有一份。
石坚兵拿出一条红围巾到厨房来,“红英,我给你和瑞英各买了一条围巾,这条红色的,红得很嫩,也不耀眼,专门给你挑的,因为你名字上有个红字。”
曹红英笑道,“还专门为我买礼物呀?谢谢!”
石坚兵也笑道,“你也算是我们的红娘,怎么能忘了你。”
曹红英一围上,就问林妈,“婶,好看不?”
林妈笑道,“好看,漂亮多了,显得更水灵啦。”
曹红英转头看着石坚兵,“我喜欢!会挑礼物!”
大瀛山的冬天,风静,水寒,云厚。漾渡河的流水,清澈见底,顺着大瀛山的走向,陪着石坚兵归乡。
石长松看着威武雄壮的儿子,自豪感暴增,“老子没有白疼你!看着都象标准的军人!”
爷爷婆婆更是笑得合不拢嘴,满口无牙,毫无遮拦。
石妈挽着林瑞英,只顾擦眼泪。
石长松笑道,“哭啥?去准备吃的。”
石妈申辩道,“我不是哭,是激动嘛!”
石长松仔细一打量,“儿子,你穿的是军官装哟,借的?”
石坚兵在与家人的书信往来中,从来不谈部队里的事,所以,都不知道。“爸,这个能借吗?”
“那转成干部了?”石长松又问。
“不说这些。谈正事。今晚,我和瑞英睡哪里?”石坚兵笑道。
林瑞英急忙暗中捏他一下,很不好意思。
“早就准备好了!爸妈住的间大点,腾出来给你们睡。”石妈急忙回答到。
石坚兵不接受,“那怎么行?!我就住我先前那间,爸妈那间我们是坚决不去住的。”
石长松瓜兮兮地望着儿子,那意思,我这样心疼你,你还不接受?
石坚兵看着石长松夫妇,“爸妈,我知道你们的心!但是,我不会做这种没孝道的事,传出去别人会笑我和瑞英的。”
石长松忽然明白过来,“那也是。老婆子,快点去换回来。”
石妈转身就去铺床。
林瑞英急忙跟上,“妈,我来吧!”
晚饭坐了满满的两桌,许能树一家都来了。
许配勇也结婚了,许大嫂和林瑞英这个石大嫂初次见面,很是投缘。
石长松与许能树,陪着石家两个堂兄慢慢喝酒。
“我家配翰没有批到假,参加不了石排长的婚礼,很是遗憾!他来信说,不管坚兵第一个是儿是女,干爹必须是他,不准任何人抢!”许能树带来了许配翰的心愿。
石长松哈哈大笑,“这是必须的!这个事我双手赞成!”
石长松转头找石坚兵,“坚兵,你听见没有?”
许大嫂在旁边答道,“坚兵和瑞英出去了。等会,我给瑞英讲就是。”
石长松依然哈哈大笑,“老许,干了,再来杯,今晚我高兴。”
夜深了,客人才渐渐散去。
石坚兵舟车劳顿,疲乏了。
草草洗漱后,就去睡了。
林瑞英却睡不着,又不敢动,怕惊醒石坚兵。她知道他路途辛苦,只好独自闭目养神。
这是她第一次与石坚兵睡在一起,害羞害臊很自然,但这两年的日思夜盼和书信往来的交流,早已把他俩融在一起。她没有拘谨,只有浓浓的亲切感。
山乡的黑夜,很是宁静,偶尔有几声狗叫。
鸡鸣头遍,石坚兵醒来,贴近林瑞英就紧紧抱住。
第二天吃过午饭,石坚兵就告诉石长松尽快选日子举办婚礼,他们明天就回来取信,然后抓紧筹备。
石长松当然积极,满口答应。
石坚兵和林瑞英在赶溪坝取了结婚照,又到公社办了结婚证,再回到林家,已是快到晚饭的时辰。
小两口再次收拾了新房子,装饰得很是喜庆。
吃过晚饭,两人就住进新房,关上大门。
“坚兵,你说,我们的婚礼,请不请同学些?”林瑞英问道。
“能通知的就通知吧!远的就算了,跑一趟也很恼火。”石坚兵拥着林瑞英在床上闲聊。
“也好,反正今后有的是时间聚会。”林瑞英很是通情达理。
“还有呀,许老二就一心想当娃儿的干爹,碰见一次就强调一次,这事你要记住。”石坚兵要林瑞英把这事放在心上。
“许配翰也是排长吗?”林瑞英不懂,顺便一问。
“不是,他还是班长。两年兵当排长,少之又少。”石坚兵如实答道。
第三天上午,石长松正准备出门到林家,把定的结婚日子告诉石坚兵和林家的人,邮递员和公社的司机找来了。“石大队长,加急电报!”
石长松吃了一惊,“谁的?”
邮递员说,“部队发给石坚兵的,必须本人签收。”
石长松也知道事情的重要性,急忙说,“他在林汉家,快,我与你们一路!”
司机马上又把吉普车掉头,往回赶。
石长松在路上询问邮递员,“里面究竟是什么内容?”
邮递员苦笑道,“我也不知道!部队电报加密加急,别问。”
林汉一家正准备吃午饭,石长松大老远就喊,“石坚兵,电报!”
石坚兵急忙出来。
邮递员飞快跑来,把电报递给他。
石坚兵拆开一看,是团部发的,“取消休假,火速归队!”
石坚兵一看手表,到县里坐快车,只有四、五个小时的时间了,如果坐公交车到县里,根本来不及。“爸,想办法找个车送我到县里。否则,要明天才行。”
林汉在旁边说,“晚一天没啥,明天再走。”
石坚兵转头看着林瑞英,“军令如山,闻令则动!今天必须走!”
林瑞英很是不舍,这才回来两天,又走?
石长松很是理解,“我去找刚才那个司机商量一下,叫他送。”
邮递员拿出本子,让石坚兵签字后,便紧跟着石长松去找司机。
司机一听,就对石长松说,“我们先去请示吴书记,然后去加油,再来接你儿子。”
“好!就怕吴书记不同意,县里太远了。”石长松有些担忧。
“不会不同意。给县里武装部一个电话,他吃不完,兜着走。”司机开玩笑说道。
石坚兵在新房里收拾行装,林瑞英在一旁噙着眼泪,依依不舍地看着他。
“瑞英,你放心,我到了部队就给你写信。也许,今后一段时间很忙,信写少了,你也别生气。空了我补上来。”石坚兵已猜到部队有了作战任务。但不能说,包括林瑞英。
林瑞英把平安扣拿出来,“把它带上,平平安安的回来!”
石坚兵笑道,“我们军人不讲究这个。留给孩子吧!做个传家宝。”
林瑞英再也忍不住,一下扑进石坚兵怀里,放声大哭。
“石坚兵,车来了!走得了!”石长松站在远处高喊。
石坚兵提着行李,从新房子里走了出来。
林家的人都很不舍,跟着相送。
石长松对石坚兵说,“吴书记满口赞成送你到县城,还让我带句话,为赶溪家乡父老争光!”
石坚兵没有多说,也没有挥手告别,更没有回头,对司机微微一笑,“麻烦你了!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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