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应志离婚后,就很少来康林家了。
他依旧和他的朋友们喝酒、打牌。有人给他介绍了一个女的,再次结婚安家,过着自己想要的日子。
康林愈来愈不顺心,煤矿很不景气,薪酬大幅下降。
小煤窑的爆发与煤气罐、液化气的广泛使用,让石滏煤矿步履艰难。
水永火力发电厂耗煤量大,但人家根本不用石滏的煤,主要原因是煤的成分问题。电厂用煤都是从外县煤矿采购运来的。
而火车货运站的运煤量也在减少,各行各业,生消不定,沉浮起落,导致煤炭市场波动很大,极难把控。所以,石滏煤矿日趋没落。
康林仍把儿子留在赶溪都幼儿园,并未接到石滏。
夫妻俩一个边打毛线边看电视,一个边看书边看电视,两个都心不在焉。
田念念知道康林心里不好受,表面上风平浪静,实际上忧患意识很重。“康林,要不,我们调走吧?”
要调走,并不是件难事,张长卿现在是副县长,只要他帮忙,轻而易举。康林想了想,“调哪里去?火柴厂、锅厂、糖果厂、酒厂、面粉厂都不行了,农机厂、玻璃厂还不如煤矿,只有个水泥厂好一点,哪里都不好过。暂时不考虑这个问题。”
“哪,我们怎么办?就这样耗着?”田念念担忧道。
康林抱住田念念,“静观其变,不必多虑。”
田念念倒入他怀中,“我是担心石滏煤矿一蹶不振,我们没了生计,要早做打算。”
康林把她手中的毛线拿开,紧紧地搂着,“不要想的太多,我自有办法。矿部正在讨论把煤矿搞承包制,也是县里的意思,办不好就让有能力的人来办。所以,不论谁来承包,总得想办法对不?希望是有的!”
田念念被他一摸,贴得更紧,“如何承包?我不明白!”
“煤矿由承包人负责生产经营,自主性发展企业生产规模,矿方负责支持协调配合,不得干涉承包人合法经营。”
“哪谁来承包?”
“主要考虑矿里的职工,暂时不对外。”
“有搞头没有?”
“看怎么讲。首先要满足工人收入和生产投入,维持煤矿的正常运转。利润六四开,承包人六,矿里四,以扭转亏损局面。”
“这得多大的能耐才能赚钱?困难都摆在那里。”
康林把手伸进田念念的衣服里,“我就是在想到底干不干?”
“你?!有把握?”田念念吃了一惊。
“我有我的想法!只是要有承包的风险抵押金,我没这个钱。”
“什么意思?还要抵押金?”
“是的,不要抵押金,让你乱办啊?办亏空了抵押金就赔进去了。”
“要多少?”
“五万!”
“一般的职工没有这么多,敢出来承包的没有几个人。”
“念念,你能不能考虑给我准备点放在那里,我备用。”
“就算加上爸妈的储蓄,也不过两万,得找人借。”
“康歆工作了这么多年,也该有点。再找游宗杰问问,能不能贷点款。”康林算了算,难度大。
“承包人到底有什么权利?又怎样卖煤?能承包多久?”田念念一无所知。
康林也不知,只是参加会议时听说了一些,或者在办公室看见过一些材料。“三年为一届,全矿的人员由承包人安排,包括副矿长、各科室负责人,生产一线主任、班组长等等,都由承包人决定。至于怎样卖煤,就看承包人的了。”
田念念被他摸得不好意思,躲了躲,“原先的领导怎么办?工人又怎么办?”
康林笑道,“该干啥就干啥,假如承包人不用我,我该下井还得去下井,完全靠本事吃饭。原则上是不能开除每一个职工,承包人没有这个权利,只能调整岗位。”
“你想干?”田念念望着他,问及关键的一点。
康林思维一换,大开玩笑,“不想干,我摸你做啥?”
田念念呵呵大笑,“我不是说这个!”
疾风知劲草,大旱有暗河。康林一趟瀛江,一趟水永,分别拜会了游宗杰和发电厂的副厂长梅泽飚。
游宗杰给他指明了贷款的路,让许配翰的皮鞋厂做抵押担保。许配翰听说两三万块,也没当回事。但皮鞋厂是他心头肉,也舍不得随意抵押,就说考虑考虑,反正答应给他解决困难。
梅泽飚是张长卿的表亲,曾与康林有一面之缘,得知康林的目的后,便找人给了康林各种进入发电厂的煤炭样本。
水永发电厂拒用石滏煤,主要是发热量和硫份灰份不达标。
康林拿回样本,偷偷琢磨起来。搞这个,他可是很内行。
石滏煤矿表面上风平浪静,暗地里正在孕生新的当家人。
康林下班回来,田念念在就做好饭,在等他。
“康林,爸妈说他们存的定期,年底才到。如果你急需,也可以当活期取出来。康歆那里,你跟她说。”田念念在负责筹集资金,但也很艰难。
康林笑道,“念念,我真是拖累你们一家了!”
田念念也笑道,“吃饭吧!我们是夫妻,贫贱富贵都要在一起,不说那些空话。”
康林若有所思,“要是伍玫没走,至少你有个伴。”
田念念依然温柔地笑道,“好久没见伍玫了,还真有些想她!她爸妈和陶旖也去了品峰,听说家祺很是看重她,能力强,当经理了!”
康林心头很是认可,表露赞许,“伍玫善于经销,家祺是何等眼光?肯定会重用她。你看他把康歆、李仲莲、张佩晗,发挥到极致,我都佩服。”
田念念心中依然挂怀着伍玫,“陶应志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好端端的一个老婆不知道珍惜,你看现在这个,差远了!”
康林边吃边说,“你是在给我敲警钟?我可不是陶应志。”
田念念略带忧伤地叹道,“你和他比,不觉得掉价吗?但愿今后能够重新和伍玫一起。我总觉得亏欠了她,很是过意不去。”
康林半真半假地笑道,“等我们有了钱,也去做生意,把她从家祺手里夺过来!”
“呵,呵!”田念念笑道,“你也做生意?卖煤球?”
康林心中早有腹稿,并非没有自信,“别小看人哈,给我几年,我一样会干出点事来!”
田念念问及游宗杰的事,康林如实告知,许配翰答应帮忙。但水永电厂的事,他只字未提,这可是绝密。
石滏煤矿承包的事,渐渐转开,有些人期待,有些人反感,支持的人希望迎来新的生机,重新振兴煤矿。反对的人怕自己被调职调岗,失去优越性,更有个别人怕承包人赚钱发财。但总体来讲,都想煤矿兴旺一些,自己的收入也高一些。
对于五万的承包抵押金,很多人望尘莫及,拿不出来,即使几个可以众筹,也对前景不看好。
实事摆在那里,这煤炭卖不出去,一切都是空谈。所以,跃跃欲试的人极少。
就快要到承包报名的时间了。
康林不露声色,不参与任何讨论。下午,又坐车到瀛江,直接找张长卿。
张长卿早已知道石滏煤矿承包的事,听了康林的详细阐述,认为很道理。
他事先不知道康林会有意参与承包竞争,料想他没有抵押金。但康林合盘托出后,便觉得可行。“你的重点在销路,单一的把希望放在水永发电厂,也不是个办法,还得走远点,多跑些地方去推销才行。”
康林点点头,“这是后续。好多用煤的厂矿,原先那些人也去跑过,要想办法才行。”
张长卿笑道,“所以,要改变思路。你是承包人,所有的事你在独立做主,动脑子就行!”
康林点头称是,“我明白!”
张长卿笑道,“老三,你就不必去搞什么贷款了,你大嫂一直想做点什么生意,你跟她商量,她出点钱,你给点小股,不就都满足了吗?”
康林灵机一动,立时明白,大笑,“大哥,雪中送炭啊!那好!我现在就回家去找大嫂,求之不得呢!”
张长卿依然笑眯眯的,“不关我的事哈,我不管你们这些,这是你叔嫂两个人的事。你跟你大嫂去说。”
来到张家,康林把礼物交给干爹干妈后,就同张大嫂详细摆谈起承包的事。
张大嫂也认为风险较大,但关键是看康林如何运作。承认出资三万,只要承包人纯利的一股。
康林坚决不干,必须两股。
张大嫂说,“你才起步,胜负未定,风险也大,不要过于考虑我,这样会打击你的积极性。”
康林想了想,“大嫂,没有你这三万投入,我们可能什么事都干不成。不说了,就两股。”
张大嫂见他很固执,笑道,“先依你,就两股吧!看看你究竟有多大的能耐再说。”
康林明白,张大嫂是想看他的能力。“大嫂放心,我自有办法。”
康林没在张家吃晚饭,急匆匆的告别干爹干妈,就回到赶溪。
“念念,我们有希望了!”康林进门就说。
“什么希望?”田念念忙问。
“大嫂要投入三万,只占两股。他们是很信任我的!”康林信心满满。
田念念心里既高兴又担忧。高兴的是不用贷款了,张大嫂也相信可以赚钱才干,这就是说不仅没了前期困难,还有后期可待的展望。担忧的是万一亏损了,怎么对得起张家,那钱也是节省出来的。
康林看出她的心事,不怀好意地笑道,“这些都不是你考虑的!现在你要做的事,就是上床去等着我,我洗澡出来就享受享受!”
田念念娇嗔道,“一点都不正经,坏人!我要跟老师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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