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添被借调到劳动局半年多,就被退还给供销社了。
原因很简单,能力不够。
但金添明白,自己找人诬告康林,致使他与副矿长职务失之交臂,肯定是露了马脚,被劳动局踢回原单位。
自此,深感小人难当,害人也会害己。
金添在低落的情绪中,不断反省,思前想后,确实是自己有许多不对,读书时害了薛永明,工作后又害了伍玫,借调后再害康林,自己得到什么?破落得无人搭理,朋友些也渐行渐远,很是挫败。
钟家祺的到来,荣发的高升,许配翰的崛起,岳满江的胜出,张佩东的起步,金添都知道,他深感自己被边缘化,被遗忘,无法融入赶溪高中班这个同学圈。
伍玫到钟家祺公司工作,金添早就知晓。但今昔不同往日,自己固然无心寻事,但也没那个能力了。所以,只能避着伍玫不见。
康林承包石滏煤矿,金添是知道的,他很后悔当初的伎俩,两败俱伤。更何况康林并没有得罪他,诬告也只是一种猜想而已。
随着年龄的增长,金添的思维与情感渐渐开始发生了变化。
经过几年的老老实实做人,金添在供销社职工里的印象有所改观。
盖丽静早已退居二线,金添不得不靠自己。
金添也参加了团县委的招聘应试,首轮笔试就被淘汰出局。而岳满江最后夺冠,自己很是佩服。
由于供销社前景堪忧,能走的都走了,能散的也散了,能人剩下的不多了,金添被任命为总社副主任,但颓势难挽。
万陵出事,对金添撼动很大。
他知道万陵天生的缺点就是喜欢被奉承,喜欢被献媚,迷魂汤一灌,就会不知深浅。这个特性决定了万陵无法担当大任。
但万陵的经历对他很有启发,就是做人要本分,要踏实。
因此,金添痛改前非的愿望愈来愈大,他渴望得到同学们的谅解和友善。
泉小梅从百货公司出来,自己就找了个小门面,卖点化妆品之类的,做起了小生意。
马德群休息,没事转大街,恰好看见泉小梅,便随意地交谈起来。
“马姐,你在瀛志公司上班怎么样?”
马德群笑了笑,“还算满意,比百货公司好,就是工作时间长。”
泉小梅想了想,“我这个柜台也不找钱,生意清淡得很。你看,我能去你那里上班不?”
马德群一听,吃惊不小。“这个,这个…”
泉小梅只知道马德群和游宗杰是金添的同学,根本不知道在瀛山的同学很多。这主要是金添从来不在她面前提及同学些。
马德群为难的是,不知道怎么答复,也答复不了。于是,搪塞道,“主要是公司不差人。”
泉小梅看出马德群有难言之处,也不便追问,微笑道,“那好,今后有机会再说。”
马德群急忙告辞,转身就走。
马德群不想多嘴,前一次多嘴才害了伍玫,至今,心中对伍玫愧疚不已。更不想金添那种人掺和到钟家祺的公司来,虽然公司是钟家祺他们的,但也是自己赖以生活的依靠。所以,对金添夫妇敬而远之。
泉小梅晚上回到家里,就对正在看电视的金添说,“马德群工作的那个公司很不错,工资比百货公司时高得多。今天我跟她说,我也想去,可是,她躲躲闪闪,神色怪异,不知是咋回事?”
金添知道她说的是钟家祺那里,“你不想做生意了?真的想去上班?”
泉小梅哼了一声,“这也叫做生意?门面租金除了,就没有我的份了。我还是想找个工作干,简单直接,不费心,不劳神,干完就完。”
金添想了想,“现在的工作也不好找,工资也低。”
泉小梅不高兴地埋怨道,“你一个副主任,安排个工作也困难?”
金添摇摇头,“各个单位都嫌人多。不景气的,去了也没意思。”
泉小梅有些火了,低声怒道,“为什么要走单位?私人老板也可以呀,你看马德群不是混得很好吗?”
金添一急,口不择言,“那个公司老板是同学,换个公司试试。”
泉小梅忽然醒悟过来,“既然是她的同学,也是你的同学啰?!”
金添一怒之下,火了,“是又咋样?我的同学多得很!瀛志公司老板,步达皮鞋厂老板,通驰汽配厂老板,石滏煤矿老板,咋啦?!”
泉小梅大吃一惊,“你给我想想法子呀!这么多大老板,一个都不帮你?”
金添点点头,冷冷一笑,“嘿嘿,确实是一个都不帮我!”
泉小梅只认为金添就是个无名小角,“窝囊!”
金添无奈地站起身来,找个借口离开,“我出去卖包烟回来。”
月光下,孤独的身影,让金添更觉得自己很失败。
从中学以来,金添没有一个恒久的朋友,总是一茬又一茬地在不断的变更。
本性好的人,始终有着几个紧紧相随的朋友。而金添也意识到自己缺失,根本不会有深交的好友。
他想改变自己,但一切得从头再来。
张佩东、荣发、康林、伍玫,他是不敢见的,太对不起人了。
许配翰也被自己得罪过,说什么对女人不感兴趣,曹红英肯定是要给林瑞英说的,何况是薛忠义的徒弟。所以,金添也不敢见。
而钟家祺呢,前有薛永明的兄弟之情,后有伍玫的携手并肩,定然是不会搭理自己。
而比较好说话的恐怕只有马德群和游宗杰。而人微言轻,不起用。
看来,只有岳满江了。他要想和同学些达成和解,真正能够原谅他,恐怕只有岳满江出面才行。
但岳满江不在城里,在乡下,他找不着。
金添把希望放在岳满江身上,他有文化,有心胸,有见识,更有协调能力。
他希望岳满江回来给他机会,主持一下聚会,与同学们达成谅解。
岳满江带着工作队,驻村入户,农忙抓生产,农闲抓学习,大力发展蚕桑经济,拓展多种经营,以养殖户、种植户、示范户为构架,提升乡村经济能力建设。
根据各村社特点,岳满江提出了修公路、办企业的发展方向,都到了村民们的广泛支持。
岳满江一个月不定期回来两三次,假期很少,全力以赴完成各类工作任务。
岳前进、岳妈早就来到瀛江居住,和岳满江住在一起,照顾岳慕贤的读书学习,包静宜轻松了许多。
岳妈带着孙子去睡了,包静宜也在卧室看书。
岳前进在客厅看报纸,还是改不了老习惯。
岳满江边看电视边闲聊,“爸,你们厂里如何?景气不?潇雨怎么样了?”
岳前进摇摇头,“厂里不怎么样,勉强过吧。潇雨他们还不是跟以前一样,没什么变化。”
岳满江点点头,“这就好,稳住就不错了。”
岳前进低声念道,“这个形势变化很快,别的不多说,你可要注意点啊!”
岳满江一脸迷茫,“我注意什么?”
岳前进老成地说,“你当老师当得好好的,偏要去做官。既然干上了,就必须思想和境界都要跟上,不要德不配位。”
岳满江笑道,“这个你放心!喂,你和慕贤在一起,别这样老气横秋的哈,把他培养成一个小老头,我不会放过你!”
岳前进觉得很好笑,“这从何说起?我把你培养成小老头了吗?”
岳满江也笑道,“你不害羞!你培养过我吗?你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还培养我?!”
岳前进不服气,“至少,你喜欢看书这个优点,是我传给你吧?”
岳满江不以为然地站起身,“哎呀!差别大着呢!你是喜欢看报,我是喜欢看书!”
岳前进坚持道,“我年轻时,一样是看书呀!”
岳满江边朝卧室走,边回答道,“反正我一生下来,你就只会看报!”
岳前进开朗地笑着,“臭小子!”
包静宜看见岳满江进来,就从床头柜里拿出个纸条,递给他,“你的同学打电话找你,你没在,他就留了个电话,叫我转给你。”
岳满江接过纸条,看着上面的号码,“谁呀?”
包静宜没见过金添,也没听见岳满江说过,“他说他叫金添。”
岳满江一惊,“金添?”
包静宜点点头,“我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岳满江把纸条装进睡衣包里,“他也参加过招聘,笔试就淘汰了。听说,现在是什么副主任。这个人,非常龌龊,找上门来,就是非奸即盗,不理他。”
包静宜还没见过岳满江这样评价人,“是说不得,这么多年了,没听你提起过他。”
岳满江坐上床,“同学些都不想搭理他,没人愿意同他往来。”
包静宜不解地问,“怎么回事?差到这个地步。”
岳满江从头说起。
万林早已给张佩东讲了薛永明被抓的真实内幕,张佩东打死金添的心都有,但没对薛家人说,隐瞒了下来。
伍玫之事,是两个人之间的感情问题,即使品德有问题,外人也不会过于计较。但诬陷康林,致使康林不能升职,那就是卑劣。
攻击许配翰,捕风捉影,无中生有,毫无道义。而且,他诽谤的是一个公认的大英雄!
“他就是个不仁不义的小人,和他交往,别败坏了我的名声。”岳满江愤然说道。
看到丈夫的愤怒,包静宜急忙平息,“再打电话来,我会处理的。”
“近君子,疏小人,原则不能不要。只是尽量克制,不生是非即可。”岳满江叮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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