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带来了吗?”柏焰归把玩着钢笔, 金丝边眼镜稳稳压在他鼻梁上,掩去了过于锋锐目光。
“是,先生。”特助将平板递给了柏焰归, 上面有着今天好不容易‘请’来那位资料。
论这些资料柏焰归看过多少遍了,每次重新看时候都忍不住想吹一声口哨——这位先生人生真是波澜壮阔, 跌宕起伏。
是个人物。
不过很可惜, 现在落到他手里了。
希望这位先生能够配合一些,否则也太麻烦了。
“走吧, 去看看。”他起身,旁边保镖为他送上了羊绒大衣,他随手穿了,带着特助往客院方向而去。
“那位先生已经用过饭了。”特助在旁提醒:“米先生是们重要筹码, 如今在离园等着,先生有需要现在就可以把米先生请过来。”
柏焰归双指在唇边划过:“不用,先去看看再说。”
“是, 先生。”
进入客院那一刻,柏焰归舌尖上颚划过,忍不住眯着眼睛打量着面前这个人。
薄楠, 为玄学界共同追杀臭昭着风水先生。
十岁全为人所害,十一岁学风水术, 十岁布局之人杀起,灭了仇九族,紧接着为了寻求天材地宝,又杀了许多风水大,灭了不知多少豪门世族,直到为玄学界所知晓,不少与玄学界关豪门也纷纷加入了追杀他队伍中, 开启了亡命天涯旅途。
这很正常,没有人愿意让一个随时能让全于非命人活在世上。
至于其中有没有什么隐情,又有什么冤屈,说实,他不感兴趣。
和他关。
但他没有想到这样一个凶赫赫杀人犯,是这样……漂亮一个男人。
柏焰归视线完全在这个人脸庞上停滞住了,资料上如何令人闻风丧胆如何令人不寒而栗如何恶贯满盈,可却从来没有人提过这个人生了这样一张脸。
怎么会从没有人说过?
哪怕是惊鸿一瞥,见到也会念念不忘吧?还是说见过这个人长相都了?
他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了什么血『色』夜莺之类艳『色』传闻,可在与这个人四目相对时,他又忽然觉得这是一种低劣玩笑。
那个人冷淡地看了过来,深邃眉眼,精致却丝毫不显女气五官,视线带着强烈压迫感,哪怕他眼中是懒散倦意,只是这样遥遥相望都会让人头皮发麻,他看着那个危险又『迷』人身影站在那里,周遭一切景致似乎都褪『色』了,悄声息了。
如果不是在这种情况下见面,如果他不是叫做‘薄楠’,如果不是他还有用……他想他更愿意在床上见到他。
他故漫不经心地撇开了视线,再若其事在他面前坐了下来,伸出手:“好,薄先生,是柏焰归。”
薄楠淡淡地:“好,柏先生。”
低沉男声,冷淡又充满磁『性』,近距离听这个人说都是一种享受,只不过预料之中是对方根本视他于物,他坦然收回了手,心里微微有些遗憾。
柏焰归神『色』平淡,甚至带着一些温和而内敛笑意:“薄先生,想必请原因已经知了。”
薄楠没有立刻回答他,反而端起了茶盏,他手很好看,举着这盏小巧茶杯时,瓷器上闪烁着微光似乎也跟着流淌在了他宛如艺术品手上。
如果有机会,他想把玩一下他手,看看是不是如他想象中触感。
男人举起茶杯低头啜饮,或许是茶水合他心意,那狭长眼睛微微眯了起来,透出一丝淡淡惬意,像是某种掠食者小憩。
柏焰归视线从男人手辗转到了对方形状好看薄唇上,只见那略微有些苍白嘴唇茶水微微润泽。
柏焰归不觉『舔』了一下唇。
薄放下了茶杯,修长五指扣着深『色』茶具,骨节微微凸起,支撑起了乎透出光来皮肤,他手指意识摩挲了一下残留着些许水痕杯沿。
柏焰归莫觉得那只手指尖似乎也跟着漫不经心落在了他身上,这奇异联想让柏舌尖在略微有些尖锐犬齿上划了过去,带来了微妙疼痛感。
确实是很勾人。
想必这位薄先生能一路顺风顺水,这张脸一定帮了他不少忙吧?
忽然间,薄楠掀起了眼帘,他深邃眼眸朝他投来了一令人颤栗视线,柏一瞬间屏住了呼吸,他原本就坐笔直腰更加挺拔了,胸腔里心脏仿佛也停止了跳动。
“然呢?”薄淡淡问。
这一句打破了柏身上凝固状态,他又忽然可以呼吸了,只不过胸腔里那颗心跳得更快了些。
“薄先生需要材料,法器,场所,都可以提供。”柏焰归表现神『色』如常,声音带着一点紧绷过微哑:“薄先生朋友、情人,都可以帮薄先生保护,乃至薄先生以安全……可以全力负责,只要薄先生愿意修复护大阵。”
“这笔生意……”他与薄楠对视,缓缓『露』出了一个笑意来,他很习惯掌控谈判节奏:“很划算。”
他应该很累了,否则他怎么会跟着他人回来呢?
这是一件非常容易推测事情。
如非走投路,如这位薄先生举世皆敌模样,怎么会轻易跟着他人回来呢?
“这笔生意确实是很划算。”薄楠玩味看着他:“但是为什么呢?这样做对柏先生有什么好处?千万不要跟说柏先生追求是修身齐治平天下,那柏先生也未免太没有诚意了。”
不知从何时起,天灾越来越频繁了,端着饭碗汤锅跑去防空洞似乎已经是司空见惯画面了。
他并不是那么高大上人。
他曾经有个小叔叔,查出了天灾真相——不过很可惜,他也在了那一次调查中,他如今费尽心力,找到薄楠,不过是完他遗愿罢了。
柏焰归双手微抬,任他打量着他:“敢这样坐在薄先生面前,难不是最大诚意了吗?”
对方微微一顿:“确实,柏先生很大胆。”
柏焰归正想说什么,手机却突兀得响了一声,他低头看了看,起身:“这件事情也不急于一刻,薄先生可以考虑两天,还有些急事,先告辞了。”
待他快走出房门时候,才听到对方低低地应:“……好。”
字节音符滑出他喉咙,钻入他耳膜,便有些令人着『迷』魔力。
柏焰归不由回头看向了薄楠,见他也在看着他,他就像是一望不见底深渊,深邃而『迷』人。
“等好消息,薄先生。”
这件事最终人还是达了一致。
薄楠为他修复护大阵,他为薄楠保护他和他亲友。
柏焰归投入了忙碌之中,有时候望着看不见底投入,长得乎数不到头报表清单,他也觉得很烦躁。
值得吗?
值得。
他已经很久不见薄楠了,大多数时间都是由视频或者电来接触,虽美『色』『惑』人,却是一条不折不扣美人蛇,见多了,说不定他哪天就悄声息了。
直到年,他听到薄楠从昆仑山上一跃而下,落入了熔池之中,以身相殉,也没有什么特别感觉。
他和他其实都不算事一个熟人。
顶多算是老板和员工关系,只不过是联络次数足够多,他在心中为这段关系顶上了一个好听,字是‘朋友’称号罢了。
“在昆仑山上找一个地方吧。”他淡淡地吩咐下属:“薄先生……辛苦了,替他建一个衣冠冢,竖一块碑吧。”
“先生,要刻些什么吗?”下属问。
柏焰归想了想,摇了摇头说:“算了,别刻碑了,听了怪矫情。”
有个衣冠冢就够了。
总要留下一点痕迹,让人知曾经存在过这么一个人。
又是过了很久,久到了似乎曾经频繁天灾都是一场可怕噩梦,高楼大厦再度建造了起来,高架优美弧形穿梭于城市之间,宽广公路连接了一座又一座城市。
论多黑暗地方,都能看见一条直线,将它与另一片光明所连接。
他突然想起了已经了很久薄楠,不知为什么,就是突然想起了他。
他那一天突然接到了薄楠视频,视频里薄楠懒洋洋地靠坐在一张宽大椅子中,桌上还放着雕刻到一半玉石,他指间有一根烟,点燃了,却没有见他抽一口,他满眼都是倦怠笑意,漆黑望不见底。
“护大阵……可以修了。”
“麻烦了。”
“嗯,让久等了。”
说罢,他们就挂断了视频,这就是他们最一次相见。
柏焰归面表情擦掉了眼下水痕,抬头饮尽了杯中残酒。
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耀眼灯柱从很远地方飞『射』而来,就像是划破了时空,将这片钢筋水泥建造森林城市映得光幻陆离,天空中飞着一片光点,它们组合了各『色』各样词汇与图案,庆祝着这美好一切。
有人惬意靠在阳台放仙女棒,又有人偷偷『摸』『摸』地『摸』出了一挂鞭炮,刚点燃就闻声而来人机警察逮了个人赃并获,有人跟随着电视机里倒数一起倒数,有人『摸』着手机复制着其他人祝福语而忘记改朋友们嘲笑。
人们欢笑着,庆祝着,又是一个旧年过去了,又是一个新年到来了。
柏焰归立在窗前,任由那些声『色』将他也染了绚烂模样。
生活还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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