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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怨你!」
「关本王何事。」
「呦, 原来你在啊。」
没人理他。
纪昜也懒得理他,见人睡着了,小心翼翼把她抱过来,搂进怀里, 特意避开了伤口, 就怕明天她醒了跟他闹。
「本王要睡了。」
他声音洋溢着得意、快乐、嚣张,又把人往怀里搂紧了点, 甚至低头亲了亲她嫩嫩的小脸蛋, 才安然闭上眼睛。
虽然他一个字没提, 但这就是示威。
被示威的魏王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可他受伤了, 她心疼成那样,他很复杂。
天光大亮, 雪势见小,别苑中却一片风声鹤唳。
天亮后, 太和帝亲军之一金吾后卫就到了, 带队的人是后卫指挥使武枋, 也是太和帝心腹之一。
整个香山现在都被看管了起来, 除了还在追捕跑进山林的那几个漏网之鱼外, 其他人暂时一概不允许出门。
与此同时,更有大队人马在山下清理雪道, 看样子太和帝没有想继续待在这里的意思,打算速速回京。
这次的事一出, 恰恰也暴露了冬狩安全上的隐患,往年从没有下过如此急如此大的雪, 不过几日大雪, 就让人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出现问题的何止是别苑, 还有京中也有些异动,此事也让太和帝意识到,帝王将相朝中重臣皆聚于此,若真有人趁机犯上作乱,将这里一网打尽,是不是大梁至此将轰然崩塌?
当然肯定不会发生这种事,且不说对方可有这种兵力,有这种兵力也进不了京畿重地,而京城驻军皆受皇命,这种事发生的可能性极小。
可不该出现的弩也出现了,太和帝如此震怒,难道真是因有人利用弩暗杀魏王?
当然不止如此!
他是由弩想到了自身,不可能弄到的弩弄到了,这些弩只可能出自京营或是亲军卫中,谁又敢说哪一日他不会在睡梦中被人逼宫在前?
还有那些被当场击毙的黑衣人,竟至今查不出身份,这只说明了对方竟还养有死士。
这一切都让太和帝高度警觉起来,同时也让不人人自危,所有人都清楚等太和帝回京后,京中将会面临一次清洗,只是或大或小的问题。
尤其又因魏王受袭,让此事显出几分暧昧。
大臣们当着太和帝的面夸赞皇子们兄友弟恭,难道就真是兄友弟恭?太子之位悬而未立,京中早已是暗流涌动,随着魏王这个曾经最受帝王宠爱,后来却被贬斥出京的皇子归来,让一切暗流慢慢浮出水面。
魏王太不同,太特殊了,他非嫡非长,却功高盖世,还是军功,是把文武百官都拉齐了来评说都无法否认的。
曾经有人庆幸魏王是皇子,不然大梁将面临对一个军中统帅封无可封的境地。
对于朝廷来说,魏王骁勇善战,乃大梁之福,因为有魏王存在,大梁边境百姓才免于受战乱之苦。
可对于皇子们来说,这是一尊无法逾越的庞然大物,尤其魏王手里还有兵权,尤其他还曾经是个备受宠爱的皇子。
虽是曾经,但那种宠爱是让所有人都心惊胆战,彼时所有人都觉得太和帝若是封太子,必然是三皇子,于是不惜一切代价都要除掉对方,所以这些皇子们,又怎么不怕?
如果不怕,也不会本来斗得乐不思蜀的皇子们,一致对向魏王。
所以这次的暗杀,是一个皇子动了手,还是几位皇子动了手,其中又有哪位高官勋贵牵扯其中?
这中间值得品味的实在太多,如今这香山之上唯一能处之泰然的大概只有魏王一人。
“你可真是糊涂!”武定侯连连摇头。
晋王满脸愧色,站在
“确实是本王疏忽了,一开始这批弩是打算用在出猎时围杀魏王,谁知中间连出变数,计划被打乱。本王也没想到,秦王会如此沉不住气,选在这时候动手,还袭击了玉华殿,以至于事情闹大。”
晋王其实知道秦王在想什么,还不是在魏王面前失掉的颜面太多,尤其新仇旧恨加起来,实在抑制不住杀意。
若论这世间谁最想杀魏王,秦王无疑第一,他还要排在后面,这就是他愿意屈从在秦王身边的原因,想想有人冲在前面,这是一件多好的事。
他们早就打算利用冬狩的机会对魏王动手,什么猎犬都是次要,关键是埋伏在附近山林里那百十号死士。
死士是秦王养的,弩是他利用岳丈武定侯之便弄来的,如果按照原定计划,魏王因围杀毙命,死士通过山林逃脱,弩还回去,什么事也没有。
偏偏计划不如变化快,先是秦王在首狩失利,再是连日大雪,眼见这次的冬狩怕是不成了,魏王已在首狩夺魁,怎可能冒着风雪出门狩猎,再加上大雪封山,秦王就动了心思。
其实秦王想法没错,利用声东击西突杀魏王,若能杀最好,就算失利也不怕,死士不可能暴露身份,弩又不是他弄来的,就算查也查不到他头上,就是坑哭了晋王。
晋王甚至怀疑秦王弄这么一场,是不是就是为了坑陷他。只可惜为了避嫌,事发后他还未与秦王见过面,这次能和武定侯见面,也是各种打掩护,主要是弩的事还得武定侯去摆平。
武定侯又何尝不知他这皇子女婿怎么想的,以前他还觉得这个女婿谋略过人,能忍人不能忍,必然能成大器,尤其又占着长的身份,未曾没有机会。
现在看来,还是年轻了。
“他能与你相争多年,一直压着你让所有人都不承认你齿序,就说明他不是蠢人。”
换做平时,这种扎心窝子的话,以武定侯的老谋深算他不会说。谁不知晋王最扎心的就是没能占下长子名分,可时至今日,他必须说。
晋王一直觉得秦王有勇无谋,才会与其敷衍周旋,殊不知历来轻敌者下场都不会好。
“奕知错了。”晋王的脸涨红,抱拳道。
武定侯知道女婿就算再仰仗自己,也是皇子,是亲王,面子总要留一些,遂摆了摆手道:“罢,此事老夫会解决,还望殿下以后谨慎行事。”
晋王匆匆离开这里。
等出了这道门,他眼中才闪过一丝怨恨之色,不过这丝怨恨之色一闪即逝,晋王还是那个温雅随和的晋王。
晋王回到住处,正巧碰见晋王妃。
晋王妃冷笑道:“殿下,这又是从哪儿回来?”她一大早就知道昨晚晋王歇在那白侧妃处,又怎会给其好脸。
晋王若无其事道:“岳丈新得了个孤本,本王刚从他那回来。”
晋王妃没料到晋王会如此说,愣了一下。
“王妃若是无事,本王先去书房。”
说着,晋王就拿着手里的孤本往书房赶去,看那样子真急着翻阅那孤本。不过晋王素来喜好舞文弄墨,世人皆知,倒也不突兀。
等晋王走后,晋王妃的奶娘鲍氏叹了口气道:“王妃,您又何必对殿下疾言厉色,殿下素来爱重王妃,去两个侧妃那,也是碍于子嗣和圣命难为,王妃向来和殿下恩爱,可千万莫把人推给了别人。”
晋王妃明艳的脸上露出了几分外人瞧不到的苦涩,道:“我的丈夫我知晓,若不是他要仰仗我范家,何至于忍我怕我,若有一日我范家失势,他恐怕第一个就要与我翻脸。”
鲍氏忙道:“王妃你快别瞎说了,殿下温和仁义,怎可能如此。夫妻斗气也不过床头吵架床尾和,你压一压脾气,哄一哄殿下,夫妻俩互相彼此给个台阶下,不愁日子过得不和美。”
晋王妃脸色一阵变化,至于听没听进去,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此时在玉香馆养伤的纪昜,又是甜蜜又是痛苦。
甜蜜的是从吃茶用饭都由她亲手服侍,受得不是美人恩,可同时甜蜜中又夹杂着痛苦,因为他受伤,他只能卧床不能动,自然不适宜养伤的一切事物都被停了。
如今口头上的甜头已经满足不了他了,越是不准他越是想,开始他还有点憨直,直接开口要,被无双拿着眼泪对付了两次,也学会了另辟蹊径。
本是喂药,喂着喂着就成了两人一起喝那药汁。
无双被苦得眉心直蹙,他却喝得津津有味,不止如此,他的手还在往她衣裳里钻,无双脸颊通红,连忙伸手去按他的手。
“不可,殿下你的伤……”
他径自不听,知道跟她说话,她一会儿又要用眼泪对付他,一通乱亲后,两人都是气喘吁吁。
“停罢殿下,你伤口刚见好,若是扯到伤口再出血……”
语未落,眼睛先红,看她又可怜又娇媚的模样,纪昜真想拿个棍子把天捅个窟窿,又舍不得凶她,闷着声道:“不会扯到伤口的。”
“怎可能不会,你伤在肩胛处。”她软声求着他,小小声道,“殿下,再忍忍好不好,等你好了……”
她红着脸许下一堆承诺,可对一个这两天因受伤被补多的男人来说,许诺都是空头话。
“本王难受。”
无双见他身上滚烫,显然是憋狠了,可前日她经不住他缠磨半推半就许了他,谁知才刚开头他伤口就裂了。太医来换药时,嘴里虽没说什么,但那眼神差点没让无双羞死,自那以后她再不敢让他越雷池半步。
想到这里,她硬下心肠来,“殿下,你再忍忍……”
“那你上来陪本王睡一会儿。”他话音一转。
这个倒是可以。
无双脱了外衫上榻,进被窝时特意叮嘱他不能乱动,只可惜她低估了纪昜‘执拗’。
……
见她鬓发都汗湿了,纪昜亲了亲她,又给她擦了擦汗,才坐起身看她脚踝。
细细的脚踝,雪白可人,上面系着根红绳,红绳上悬挂着一个圆形的金铃铛。
这铃铛看似简单,实则可不普通。
大梁的铃铛都是开口的,这种圆形铃铛是从西域那边的过来的,纪昜常年镇守西北边关,西域都护府都在他所辖范围,自然识货。
之前都还没这个东西,所以这东西从哪儿来的还用说?
他抬手晃了晃那雪白的小腿儿,随着他的动作,铃铛跟着一阵响动。
叮铃铃,叮铃铃,十分悦耳。
这是在向他示威?
不提纪昜这是如何心思,无双本是浑身软绵,连他伤口都暂时忘了看,本想躺一会儿就起来,谁知他倒是把玩起她的小腿来。
直到听到这铃铛声,她才想起她脚踝上还有个什么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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