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将整个国家比做一个舞台,那池悲原本就只是个后台打杂的。但从此之后,他将真正在舞台上露脸了,虽然目前只是一个小角色兼配角。
清晨,城中的雾气还没有散尽。
街上开始热闹起来,各种叫卖声,各种行色匆匆。
街上的行人,没有往日的从容淡定,脸上没有了笑容,小贩们的叫卖声也是那样的有气无力,好像几天没有吃饭一样。
一切,都是因为天花病毒。原本想要隐瞒的一切,却最终传开了,国内大面积地恐慌,就连京城附近都开始出现天花病人了。只是人们不知道要逃到哪,因为这病到处都有,逃到哪都一样。
人们只有小心地保持着距离,生怕不小心撞到的人就是一个天花患者。
燕京府的衙役们,每人拿着一张连夜印刷出来的告示和浆糊,从知府衙门从冲了出来,以最快的速度跑向各个重要场所和路口,将手中中告示贴在墙上,然后一手按着腰间的刀把,守在告示边上。
看到有新告示,所有出了门的人,都向离自己最近的告示拥去。
“小三呀,你识字,给爷爷说说,上面写了啥?”一老头拉住身边认识的一个年青人。
“是呀是呀,小三,你来说说!”旁边的人附和着。
“好,我看看!”那叫小三的人走上前。人群忙给他让开路。
小三将告示上的文字看了一遍,便对大家说道:“府里的告示是说,昨晚出了个小神医,可以治天花,叫大家不要慌乱,过几天一切就好起来了!”
“是不是真的呀?”人群一阵骚动。
“官府的告示,还能有假?”
就在人们议论的时候,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刺穿了浓雾,暖洋洋地照在人们身上。
“铛……,铛……”
皇宫中,代表重大典礼开始的钟声响起,一连响了九声。
“皇宫里的钟声响了!一定有重大的事情发生!”人们开始向皇宫聚拢。只是自觉地站在街道两边,不敢走到街道中央。
皇城的南门是午门,平时除非皇帝出行,否则是只开侧门的。
在人们的目光注视下,那朱漆的红色大门缓缓打开。是正门。皇帝要出行了?
一队队士兵,从大门中齐步走出,列队在大道两边,阻隔着人群。
随后是一队举着仪仗的禁军。然后……,大家都惊呆了。
张景穿着全套的厚重礼服,肩上挽着一条红绸做的绳子,走在最前面,旁边是太子张文,他也一样挽着一条绳子。随后是一大帮约有几十人的大臣,每个人的肩上都挽着一条红绸绳子。
在他们背后十米左右的地方,是一辆青色的车。
“玉辂!”有识货的人大声惊呼。
这辆车车身木质,基本构造由辂座、辂亭和圆盘等部分组成,主色为天青色装饰。辂盖高将近一米,辂圆盘为金黄色圆顶,镶玉圆版四块,因显要部分用玉装饰故称为玉辂。圆盘垂有镂金垂云,四周贴有三层镂金云版。幨帷用三层青缎制成,每层绣有金云龙羽纹相间。四根金青缎系带绑在车轸上。四柱上绘有金色云龙。车门垂珠帘,四面各三。云龙宝座四周为朱栏,以金彩相间涂饰,栏内四周布有花毯。两轮各有十八根车辐,以金色镂花装饰。前有两根轴辕,两端分别饰金龙的头和尾。后树有青缎太常旗十二面,旗面上分别绣各有日月五星、二十八星宿,旗下垂有五彩流苏,这辆玉辂上面装饰华丽到了极致。
原来,做为皇帝的张景、太子张文和众大臣,却是拉着这一辆玉辂,做起了车夫。
这是昨晚商议下的,为了表示隆重,大臣们提出了好几条方案。其中最显隆重的一条方案,却是让张景取出一辆自己专用的车,送池悲出宫。
张景听过这条方案之后,自行补充了几点,比如车用最高规格的玉辂,然后他自己和太子张文一起拉车,以示对这件事情的极度重视。
众大臣苦劝不果,只得妥协。最后干脆全部上阵,当起了车夫。
池悲一开始还挺高兴,因为有专车接送,自己从来没享受过这种待遇。等一上车,发现前面拉车的不是牛马,却是皇帝、太子和众大臣,气得心里直骂娘。
这一下,不能舒舒服服地坐车出去了。皇帝他们这样做,百姓会说他们爱民如子,可池悲要是安坐在车上,现在不会说什么,以后肯定有人说他侍宠而娇什么的。于是只得跪在车上,以示不敢让皇帝拉车,只是身不由己。
“车上那神医只是个小孩子呀?靠不靠得住呀?”
“是呀,才八九岁的样子,看起来和我儿子一般大,不知是不是真有本事!”
“可惜呀,年纪轻轻,又有本事,却是个小太监……”
“这孩子长这么俊,却这么小小就进了宫,爹妈还不知道要多心疼……”说这话的却是女的,看东西的角度与男人们不同。
在百姓们的议论声中,玉辂缓缓前行。张景和众官一直将池悲拉到燕京南门前,才止住了脚步。
身体本就不是很好的张景和张文,自小到大从没走过这么路,更何况还拉着车,虽然不费什么力气,却早累得气喘嘘嘘。
不知从何时起,惊呆的百姓们含着泪一片一片地跪倒,没有了议论声,只是那样流着泪,默默看着车前那两个瘦弱的身影。
“传旨下去,神医过几天定有好消息传来,百姓们且回家等候。”
百姓们默默地站起来,抹着眼泪四散而去,每个人现在心中都很坚定,脚步轻快,不复之前死气沉沉的样子。
“皇儿你看!其实我们所做之事微不足道,却让百姓感动如斯。”张景指着跪在地上的百姓们:“他们所求不多,不过安居乐业,有饭吃,有衣穿,有地方住而已。日后你继承我的大统,定当时时记在心里,要好好善待他们。”
“孩儿谨记于心,日后定当善待百姓。”
在城门口辞别了皇帝父子和众官,池悲坐着玉辂向城外十里的隔离点而去,玉辂已换上了十六匹毛色完全一样的白马来拉。
车前车后,有一千个士兵护卫着。出城不到一里地,有许多百姓跟了上来,没有人喧哗,只是默默地跟着玉辂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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