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主仆三人刑场亡,男女一对京城遇弓箭手依旧没有停下放箭。
弃剑跑向黑脸壮汉的于再坤成了活靶子,数百支羽箭,有几十支都从背后射中了他,于再坤倒是一条汉子,中了几十支箭也不痛叫一声,依旧向黑脸壮汉走去,“老爷,老爷!”
于再坤终于爬到了黑脸壮汉的面前,不过令他失望的是,黑脸壮汉再也没有睁开眼睛,显然已经死去了。“老爷……”于再坤流着泪,黯然销魂,倒在了黑脸壮汉的身边,他的背上,插了数十支羽箭,活像一只刺猬。
从监斩官命令弓箭手放箭开始,围观的百姓就死命的往后退,因为那些弓箭手放出的箭矢,能穿过刑场,射到刑场前面的广场上,冲在前面的数个百姓躲闪不及,被弓箭射中,当场死亡三个,重伤数个。后面的百姓看见前面这血腥的一幕,吓得脸色惨白,急忙往后撤,而更后面的百姓又不知道前面发生了血案,还在一个劲地往前冲,场面一片混乱。
“杀人了,杀人了,官兵杀人了。”前面的百姓急忙大喊。
监斩官在确认人犯都已经伏诛之后,急急地从刑场后面离开了,他这一走,那些长枪兵和弓箭手也迅速地从后面撤退。
“唉……”人群之中传来声声叹息,而后,人们开始散去。
“爹!”撕心裂肺的痛叫响彻云霄。
“老爷!”椎心泣血的泪嚎震耳欲聋。
挤在人群之中的两个文弱书生终于得空钻了出来,飞身跑上邢台,顿足捶胸,饮泣吞声。
冷水易一把将黑脸壮汉抱入怀中,失声痛哭,血泪盈襟,“这就是你所说的计划?!”他向左偏过头,泣数行下,脸色时而惨白时而泛红,深邃的眸子如同刀锋般划向于再乾。
“我该死,我该死……”于再乾左手紧紧地搂住于再坤,仿若没有听见冷水易的呵斥一般,只是自言自语地喃喃说着,“百无一用是书生啊!”于再乾一声感慨,凄然泪下。
“少爷,你保重!”说完这句话,在冷水易的注视下,于再乾飞快地从于再坤身上抽出一支羽箭,抬手就向自己的胸口刺去。
“再乾叔,不要!”冷水易一声惊呼,而后,一股滚烫的鲜血飞溅到他的脸上,冷水易呼天抢地,晕了过去。
荒漠的刑场,形单影只,直射的阳光拉长了那一抹悲伤,视野中再也没有了故人的身影,凄凉与悄然迎合着指缝间流淌着的鲜血,一滴滴,一点点散落于足下;回忆,只剩下那残破不堪的情景,让冷水易再也无力想起,努力去拾起那一片片飘零的记忆,却怎么也拼凑不出曾经那些幸福的画面。
“哎,可怜的孩子。”冷水易晕倒之后,从刑场前面的广场上面走过来一个少女,这个少女一身的红衣,十七八岁的样子,俊脸冷峭,冰寒之气弥漫整个小脸,一双亮丽的眸子略微带着点淡蓝色,眼神冷冽而富有杀机,但是当她看向冷水易时,眼睛深处闪过一丝温婉,那眼神宛如清烟一般的惆怅,月光一样的柔美,眉梢眼角藏秀气,声音笑貌露温柔。
“圣女,你不会是想救这个少年吧。”红衣少女的身后,跟着四个同样蒙着脸的老妪,这时,其中一个老妪皱着眉头,向前走了两步,微微弓着身子沉声说道。
“大妪,我做什么事情,好像还轮不到你来管吧!”红衣少女将眼光从冷水易身上收回,转而盯着上前的老妪说。随着红衣少女的眼神从冷水易的身上收回,那抹难得一见的温婉也是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刀锋剑芒般的凄寒犀利。这一刻,火辣的阳光也无可奈何地收起了它的炙热,秋风吹过刑场,带着一丝血腥味,阴冷的气息弥漫着整个天空。
大妪突然间看见红衣少女那冷如蛇蝎的眼神,顿时缩头缩脑地退后了一小步,但是一想起自己此行的任务,她强行打起精神,昂首挺胸迎上红衣少女的目光,而后战战兢兢地说道,“还请圣女以大局为重。”
“聒噪!”红衣少女并不理会那老妪,依旧弯腰抱起晕倒在地的冷水易,而随着她的弯腰,少女那一道夸张的性感曲线表现得淋漓尽致,这一刻,少女不再冷若冰霜,反而充满了妩媚,“我倒是十分好奇,这小孩清醒过来以后,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红衣少女轻捏着冷水易冰冷的白皙小手,一股暖流顺着少女纤细玲珑的玉手,缓缓地注入冷水易娇小软弱的身体之中。
冷水易只感觉到自己现在十分的舒服,一股温暖并带有芳香的气息从他的右手慢慢地进入他的身体,沁人心脾的感觉使得他紧紧地握住了那股气息的源泉,迷迷糊糊之中,他感觉到那股气息正在剧烈的挣扎,冷水易突然慌张了起来,他急忙张开左手,将那股气息揽入怀中。
“啪。”感觉到脸上一阵麻辣的火痛,冷水易徐徐醒来,正好看见红衣少女缩回去的纤手。
“恶婆娘!”冷水易不假思索地吐出了三个字。
眼前的蒙面红衣少女并没有因为冷水易的话语而生气,但是她身后的那四个老妪,那平素波澜不惊的脸上陡然间多出了一丝不可思议。
“你的亲人都死了,你以后打算怎么办?”红衣少女毫不避讳的直言说道,那低垂的睫毛,带着点儿拒人千里的冷调,眼角有凛冽的寒光,那么陌生,如匕首一般刺向冷水易。
听得她这一说,冷水易顺手将旁边的黑脸壮汉抱入怀中,仿佛眼前的红衣少女会和他抢自己的爹爹一样。
红衣少女俏眉微皱,显然她也感觉到了冷水易那莫名其妙的敌意。
“从今以后,我就是一个人了,真真正正的一个人。”冷水易寒冰般深邃的黑眸闪烁着冷光,他并没有任何特意的伪装,但是却让众人清楚的看到他眼里那丝丝点点的冰冷和漠然,他那清秀的脸庞,一片黯然之色,“我要考取功名,为天地立命。”
红衣少女仿佛心被揪了一下似的,俏眉皱得更深了,她在怀中捣腾了一会儿,然后拿出了一本泛黄的书籍,扔在冷水易的身旁说,“相遇就是缘分,我看这本秘籍挺适合你的,就送给你了,希望我们能再见面。”
说完,红衣少女站起身子,这一刻,阳光都有所收敛,秋风也不再放肆,“我们走!”四位老妪紧紧跟上。
“圣女,你刚才给那个小子的是什么秘籍啊!”大妪再次上面一步。
“不该问的就不要多问,小心祸从口出。”红衣少女依旧是如此的冰冷。
大妪悻悻而退,回去之后,我一定要将这里的情况如实的禀告给教主,她恨恨想到。
红衣少女等人走后,整个刑场再次只剩下冷水易一个活人。
冷水易和烈火蓉的第一次邂逅,在充满血腥的京城西交刑场。烈火蓉喜爱那充满哀思的眼神,冷水易沉浸在失去至亲的悲痛之中。穿过尘世的杂念俩人邂逅相遇,就是那里,有鲜血的气息和阳光直射下的孤傲背影。透过模糊而不清晰的秋风,两人纷纷抬头,望见彼此的眸子。
随着红衣少女等人的离去,冷水易被这个世界彻底的孤立了,他哭得那么的撕心裂肺,他的心仿佛在这一刻冻结,但是老天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同情和怜悯,依旧无情的将黑脸壮汉等人从这个世界狠狠抹去。
“终南山上雪,雪卧终南莲,莲子玉清含冰雪,寒雪绽碧莲。
雪莲几时凋,冰心路迢迢。此情只愿天不老,定能越终南桥。”
“爹,你放心吧,我一定会考取功名,立足庙堂,还天地一片澄清,也还你,一个公道。”
冷水易的誓言,总会让时光慢慢打磨得光滑圆润,被岁月反复漂洗得苍白怆恻,到最后只剩下追忆与祭奠之间无休的纠缠,徒增缅怀的断章。但是,冷水易坚信,他会成功的,因为他有这个实力。
夕阳之下,少年倔强的身影越拉越长,但是他却毫无怨言,一个人默默地不知疲倦地挖着土,刨着坑。
几个小时之后,冷水易终于在京城西交之外的乱葬岗挖出了两个简易的坑洞。他拖拽着黑脸壮汉,一直到坑洞旁边。
黄昏,天空显得有点阴沉。冷水易傻傻地坐在黑脸壮汉的旁边,跟他诉说着自己这几年的心愿,“我想知道娘是什么样子,我想和老爹你一起出去游玩,我想天天和爹一起吃饭……不过这一切,如今都成了奢望。”
冷水易终究是将黑脸壮汉给埋葬了,而后,他又依次拖拽着于再乾和于再坤,把他们埋到了另外一个坑洞里面。“两位叔叔,感谢你们这一生忠诚的追随我的爹爹。”冷水易双膝跪地,朝着两人的坟墓磕了一个头。然后,他又将头转向黑脸壮汉的坟墓,也叩头,长跪不起。
第二天天亮,冷水易拖着疲惫的身子,走进刑场。在他的身后,有两座坟,一块碑:东南战功第一人!
刑场的血迹已经被人清扫了,对于不翼而飞的三具尸体,刑场的人已经见怪不怪了。
冷水易踉跄着身子,走向黑脸壮汉遇难处,一本泛黄的小书,喝饱了鲜血,正迎着风翻阅个不停,它欢舞着,正等待着拾起它的人。
冷水易拾起这本小书:浩然正气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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