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祚眼看燕军的大部队撤出辽隧,自己也拍马纵出,身后五百士卒皆乘马而走。
魏军一下子没了城头上的守军,尽数攀上城楼,却看杨祚已策马出了南门。
胡遵斜里冲将过来,口中大喊:“恶贼休走!”
杨祚拍马舞刀,两人在南门前交手七八个回合,胡遵震得虎口酸胀,杨祚险些被揭翻在地,他策马退后几步,冷冷道:“曹魏狗贼!这辽隧城你若是想要,取走便是,我已在城中放了大火,谅司马懿得了一座空城,也无甚大用。”
说罢,策马向东南逃窜。
胡遵闻言一惊,公孙修撤离前居然引火焚了辽隧城,看来是铁了心的坚壁清野。
他当下无心再去追逐杨祚,喝令军士入城灭火再说。
魏军一拥而上,却发现辽隧城已有了四面起火的迹象,屋舍内有七八堆杂草正在燃烧。
胡遵冲上前用长矛挑了杂草,身上被烫伤几处。他拼死将火焰扑灭,魏军大部队也各自提水进城,把辽隧城中将燃未燃的火苗都给弄熄灭了。
这一番耽误和折腾下来,耗费了三天的时间,才将辽隧城中的小火苗给扑灭了。胡遵暗道侥幸,险些费心费力就只攻下一座烧得赤白的空城,那可得不偿失。
他怎知这把火是公孙修故意留下的,为的就是怕胡遵两人不顾一切的从后面掩杀,故而放火拖延敌军。
司马懿冷冷地走入辽隧城中,淡淡道:“先检查一下有无粮仓。”
角落处的一名魏军士卒大声道:“太尉,地窖里有粮仓。”
司马懿脸上露出笑容,自取了火把,奔至地窖中,见堆积如山的粮草成片都是,点头道:“果然如此。”
胡遵一愣:“太尉,又怎么了?”
司马懿摇头笑道:“你看这里的粮食足够三万燕军撑上一年半载,如今失去了辽隧的粮仓,主力又逃向襄平。这么一来,襄平多了上万燕军人马嚼的,粮草大大地稀缺,余粮推算撑不过九月,只待七月大雨淹了襄平,公孙氏除死别无他路。”
胡遵也跟着喜笑颜开,点头道:“太尉观小知大,对敌军的虚实了如指掌。”
司马懿捋须一笑,可仍不放心,命士卒取来匕首,将上边的麻袋刺了几刀,栗米如同流沙一样簌簌落下,这才放心下来。
他可不曾细想,除了上面的四五层麻袋是装粮食的,剩下的都是泥土。
“安营休整——”
司马懿冷笑一声,转身出了粮仓,大声吩咐一句。
燕军从辽隧城中,便藏匿于山林之间,连马儿除喂食外都束上口衔,免得发出声响动静。公孙修下令全军不可生火造饭,一律只吃干粮,炊烟升起容易引来魏军斥候的打探。
公孙修爬上一座大山,遥望辽隧的望向,对杨祚道:“你没真的放火吧?”
杨祚擦了把脸上的汗水,苦笑道:“世子殿下,当然没有,就是生了几堆火而已,魏军进了辽隧理应几天就把火给扑灭了,不会烧得只剩下一座空城的。”
“那就好,我怕你一把火将粮仓给烧了。”公孙修笑道。
杨祚一愣:“粮草都已运了出来,辽隧城中哪里还有粮草?”
公孙修狡黠一笑,低声道:“此事我一直隐而不谈,是担心事泄,毕竟关乎能否夺回辽隧城的军机大事。”
杨祚道:“是啊,世子命我尔等撤出,不去抵抗魏军,白白丢了一座城池,却躲到这林中,实在是憋屈。末将就算才智不如司马懿,以辽隧抵挡一个月也不是问题的。”
“又何必做无谓的牺牲?再抵挡一个月,死去的士卒只会更多。”
公孙修展开地图,分析道:“我命你将粮草运出,同时又让卑衍掏空了南面城墙下的泥土装入麻袋中,塞进地窖的粮仓里,佯装成我军没命价的逃走,把堆积如山的粮草白白送给了魏军。”顿了一顿,他用手一掐,略微计算,笑道:“司马懿以为占了物资,粮草充足,想来不会把粮草再运入辽隧城中,再吃个七八天,就要见底了。”
杨祚登时佩服不已,说道:“可是魏军不会清点粮仓么?还有,世子殿下,掏了南面城墙下的泥土是怎么回事?您真的暗中在短时间挖了隧道么?”
公孙修伸了伸懒腰,笑道:“第一,魏军忙着灭火已经是焦头烂额,没有心情清点粮仓,最多看个几眼而已。第二,南面城墙下的泥土被我掏空后,则是我等重新夺回辽隧的关键。”
杨祚仍是一头雾水。
公孙修低声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杨祚脸上顿时露出惊喜之色,“若果真如此,司马懿难逃一死。”
公孙修笑道:“现在正是围了司马懿的好机会,传我命令:即刻让卑衍从襄平、首山两处调二万步骑兵过来,合兵一处围剿司马懿。”
杨祚大喜:“再加上卑衍率二万步骑,咱们可就有二万五千步骑反攻辽隧,兵力略胜于魏军了。”
魏军分走一万兵马在辽口镇守粮道,此时仅剩下两万步骑驻扎辽隧。世子殿下以骚扰、诱敌、反攻三大招势,无形中分散了魏军的力量,反倒是燕军的对决兵力第一次占了上风。
却说司马懿攻下辽隧的第五日。
他坐在公孙修的军机议事处内,笑道:“此人倒是简朴有加,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胡遵道:“末将已命士卒翻找,所得的珠宝金银已按太尉的意思,犒赏三军将士。”
司马懿点了点头,道:“你也自取一份。”
胡遵脸上一红,心想这个不劳司马公操心,我早就拿了,转移话题道:“太尉,用不用让王昶再运粮草过来?”
“不必了,辽隧的存粮足撑数月,再说辽口自辽隧,路线绵长,恐遭到燕军的袭击。”
司马懿揉了揉太阳穴,说道:“我军入城已有五日,你可检查了有无密道、地道、暗室之类的?可不要走脱了一处,让燕军又杀了回来。”
胡遵一愣,前后灭火就花了将近三天的时间,魏军休整又花了两日光景,还没来得及检查城中,不由得惶恐不已:“那个——这几日全军上下忙着灭火,没来得及搜查。”
司马懿闻言一愣,心中升起古怪的意味,忽道:“这把火不紧不慢的烧了三天,倒也没烧毁什么重要的物资。”
胡遵并无感觉有何诧异之处,道:“主要是我军入城当日控制了火势,将损失降到了最小,不至于得一座焦土赤城。”
司马懿闭目沉吟,换位思考如果自己是公孙修,会如何把战略调整完备呢?
“燕军撤到哪里去了?”
“斥候队派出巡逻侦查,四处探访,尚未寻得踪迹。”
“几千人马,还能任何踪迹都没有?”
司马懿心中产生不祥的预感,这意味着公孙修没有逃回襄平,随时卷土重来,立即道:“不好,小子诡计多端,可能有诈。胡遵,即刻检查城中的各个角落,看看有何隐秘之处。”
“是。”
胡遵抱拳领命,刚要带部队检查辽隧城,斥候飞奔来报,伏在地上,大声道:“太尉,燕军率两万五千步骑在城下叫嚣。”
司马懿拍案而起,大声道:“还敢带救兵回来?果然有诈,率兵击退了他。”
胡遵不明白太尉为何生这么大的气,更看不出究竟哪儿有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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