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太阳很大。很晒人。
最近已经立秋了,天气并不曾因此变得凉爽,反而有越演越烈的架势。
陈盛在附近找到一处避阴的走廊,躲进去休息。
他没敢走得太远。
慕容秋荻一到,下面自然会展开全城大搜捕,随时都可能出发的,今天恐怕是别想消停了。
陈盛选的走廊看似普普通通,其实却另有玄机。
——无论是谁,只要你想去前厅拜见慕容秋狄,就必须从他的身边经过。假如把公馆比作一条蛇,他占据的所在就是蛇的咽喉。
果然被陈盛猜中了。
外面有不少陌生人陆续走进来,一拨接着一拨,比赶集还热闹。
这些人行色匆忙,面貌、衣着、和年龄都不尽相同,却有个显著的共同点:步伐都很轻盈。
显而易见,来的全是高手!
现在的谢晓峰非常脆弱,慕容大小姐正是瞅准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想要毕其功于一役,送老情人上路。
他们两个纠缠了一辈子,也该到“算总账”的时候了。
“大老板,夫人有请!”
“嗯。”
休息还不到半个时辰,陈盛就被喊了起来,他点点头,把长剑抄在掌中。
……
前厅内。
慕容秋荻端坐在屏风下面,身侧有六、七名男子垂手而立,脸上都带着恭敬。
现场鸦雀无声。
没有一个人说话。
陈盛学着他们的样子,也过去站成一排,同样不说话。
慕容秋荻看到陈盛走进来,顿了顿,接着摸向自己的袖口,从里面掏出了一幅“刺绣”类的东西,对着大家展示。
这件绣品不过尺许大小,上面的头像赫然是谢晓峰,而且是年轻版的!
年轻的谢晓峰只能用“眉目如画”来形容,男人见了自惭形秽,女人见了怦然心动,几乎将所有的优点都汇聚在一张脸上,就像被天神祝福过一般。
“……”
陈盛不禁有些感慨:此人巅峰期的颜值,竟然能与自己相提并论,啧啧,不得了。
整幅作品饱含着很深的感情,莫非是慕容秋荻亲手绣的?
陈盛读过原著,了解他们相识的全过程。
眼前的这个女魔头,难道还在想着谢晓峰,还没有忘记那一年的那一块绿草地?
“都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
“好。”
慕容秋荻淡淡道:“此人身负重伤,就藏在这座城市里,你们把他给我挖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陈盛还以为她要开个会,安排一下“作战任务”呢,没想到慕容秋荻居然不再多言,只是咳嗽了一声。
从屏风后面迅速闪出一名丫鬟,手上捧着几封信。
丫鬟走到身边来,给每个人都发了一封,而且还故意打乱顺序,发得很“随机”。
慕容秋荻道:“按照指令行事,都去吧。”说完便挥挥手,示意大家离开。
“遵命!”
陈盛将东西接过来,满头雾水。
有这么多人在,慕容秋荻却根本不和大家商量,反而直接下了命令,这是过分自信,已经膨胀到狂妄,还是算无遗策,把所有的可能性都考虑到了?
不过,以女魔头那超人的智慧,多半是第二种。
陈盛退到外面后,赶紧拆开信封,发现上面只有短短的一行字。
——排查全城马车,勿使遗漏。
果然!
在仓促间居然能算到这个,陈盛不得不服气。
可以想象的是,另外的那些计策一定也非常严谨,可能会涵盖方方面面,甚至是他都想不到的地方。
若果真如此,韩大奶奶不知能撑多久?
“右香主。”
陈盛抬头一瞧,是小兄弟张三走了过来。张三问道:“夫人有何指令,我等是不是马上行动?”
“哦,我已经不再担任右香主,升回大老板了。”
张三呆住,接着连忙抱拳道:“恭喜大老板,贺喜大老板!咱们分舵少了谁都行,可绝不能少了兄长,只有兄长担任龙头一职,大家才安心。”
“……”
这是夸我呢,还是骂我?
从来都没干过正事儿的陈老爷无言以对。
“东西在这里,你自己看。”
“是。”
张三把信接到手上,只看了一眼便咂着嘴:“夫人不愧是天下少有的聪明人,好厉害。”
“哦?怎么说?”
“阿吉的情况大老板应该清楚,无论是运送或者匿藏,用马车转移的可能性最高。马车具有很好的隐蔽功能,搭乘者不用抛头露面,而且若是多铺上一些软质的东西,还可以减少对伤口的颠簸。”
“嗯。”
陈盛必须承认张三说得对。
——能被小狄看在眼里,这位的心智又能差到哪去?
没有一个笨蛋,都是老狐狸。
在临行前,陈盛随口问道:“对了,夫人今早过来的时候,可曾下过别的命令?”
“的确下过!”张三道:“夫人命我把老苗子他们都抓了回来。”
陈盛点点头。
有“蜡烛”控制在手上,还怕引不来“飞蛾”?抓住老苗子全家人,谢晓峰就算能躲过一时,也躲不过一世,这张最后的王牌非常重要,慕容秋荻又怎会错过?
……
从此刻开始,在这座小小的城市里,每一个方向、乃至于每一个角落,都有天尊的人展开搜索,安宁永远成为了过去。
陈盛似乎又犯了老毛病。
带着一帮小兄弟走出公馆后,他忽然把权力交给张三,而自己什么也不管。
也许是很想往上面再爬一爬,张三正中下怀,兴奋得两眼冒金光,连声道谢。
可他忘却了一件恐怖的事情!
在陈盛的英明领导下,所有的出头鸟都死了,竹叶青,铁虎……
张三很聪明。
他选的第一站就是本地唯一的一家车马行,叫做“王记”车行。
王记有租赁的业务,同时也对外出售。
“嗯……”
老掌柜翻着账本说:“小店今早的确售出过一辆马车,客人当时急得很,居然连价都没讲。”
“哦?”
张三露出了笑容:“买车的是什么人?”
“是个番邦女子,长得又高又瘦,本地绝没有这样的客户,小老儿也是第一次看到她。”
张三知道自己找对了!
要排查的话,当然得从大户入手,等大户排除了,下面再一家一家的找散户,这样可以节约许多时间。做生意的人喜欢留账本,这也在他的算计之内。
“贵行的马车有无标志?”
“当然了,车厢和马背上都有菊花烙的图形,一看便知,新的更明显。”
“多谢!”
张三喜出望外,挥着大手喊道:“兄弟们,把这辆新车给我搜出来!快!”
“是!”
小弟们听到命令后,如同潮水一般四散开去。张三也没闲着,他陪着陈盛随便选了个方向,按照顺序挨家挨户的摸排。
从上午到中午,从中午到下午……
摸着摸着,就摸到了城南。
陈盛忽然捂着肚子哎呦一声,好像是内急:“张兄弟。”
张三连忙道:“在。”
“你先继续排查,我去找个茅房方便方便,片刻就回来。”
“是!”
张三当然不会怀疑到大哥的身上,抱着拳头一行礼,然后匆匆走了。
陈盛听见脚步声已经远去,哪还有疼痛的样子?
他展开轻功,以最快的速度奔到韩家巷,从后面飞过去,再走窗户跳进房间。
韩大奶奶此时正在睡觉呢。
“啪啪啪。”
还是熟悉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韩大奶奶被陈盛拍醒,满脸的惊恐。
“……”
陈盛道:“来不及了,我问你答,快!”
韩大奶奶迅速道:“是!世界上只有两种人,一种是聪明人,一种是笨蛋!”
陈盛:“……”
卧槽!
她都学会抢答了?
只可惜驴唇不对马嘴。
“我没问这个!你把阿吉藏在了何处?”
韩大奶奶道:“哦。老身有一处祖宅,已经荒废多年,就在附近的坊市边上……我把他藏在了地窖里,那个地方没人去的,很安全。”
“阿吉醒没醒?”
“醒了,不过他好像跟丢了魂似的,自从醒来之后就没说过话。”
陈盛并没觉得奇怪。
这个恐怕在所难免,差点被自己的亲生儿子弄死,谁的心里能好受?
“好,你做事小心点,千万不要被别人盯住了,平常该干嘛干嘛,脸上不要挂着相。”
“是是是,老身明白。”
陈盛又把老套路走了一遍,先给钱,再恐吓。
“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
韩大奶奶苦着脸:“知道。如果胆敢走漏风声,你就要将老身全家十几口统统灭门,除了那条叫做‘元宝’的小狗。”
陈盛冷冷道:“我改变主意了!”
???
韩大奶奶还以为有什么好事儿,大喜道:“怎,怎么讲?”
陈盛比划了一下切割的姿势。
非常非常凶狠,非常非常狰狞。
“元宝也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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