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玉轩从小到大,面对导性,他的内心世界从来没有这么强烈的波动过。
在今晚之前,他这个二十六七的大男人对异性从来都没有这种感觉。今晚,看到车间那个女孩之后,他有序而淡定的内心世界,突然万马奔腾,惊心动魄。
此时此刻,他是彻彻底底的相信了,书和影视里所描写的一见钟情、一睹眉宇便沦陷都是真实存在的。那都是前人经历过的。大概世界上所有的成语,都是先人在现实生活中沉淀下来的真理吧。包括一见倾心的爱情故事。
从上高中,再到大学毕业之后参加工作,他也接触过周围人称赞的貌美女性,他也觉得对方确实相貌好看,但也只是觉得相貌好看,却没有此时此刻想呵护她一辈子,宠爱她一辈子的强烈感觉。
身为成年男人,他也遇到过不少有好感的异性,周围人和亲朋介绍的女孩,也不乏相貌姣好者,可在他眼里,和那些有好感的女孩一样,都是大众型的,即便相貌姣美者,她的言行举止也是大众型的,只不过皮相不同罢了,就像春天盛开在路边的油菜花,一片一片的金黄,无论花朵肥瘦,无论花瓣如何对称,无论如何鲜艳,它都是油菜花,而不是奇花异草。
在车间扣铁丝的那个精致的短发女孩,便是奇花异草。
那精致的短发女孩,是他人生中最美丽的相遇,也是他一直在等待和寻找的相遇。
如果今晚他没有遇到那女孩,如果他这一辈子都没有遇到那个精致的短发女孩,那在未来的几年中,他肯定也要成家,他肯定也会选择一个有好感的相貌姣好者,去结婚生子,去心无波澜的过完一生。就像工厂生产的产品一样,加工,生产,出厂,摆到货架,被人购买,为人奉献自身价值,然后寿命终结。
这样的宿命,既不甘,又无法摆脱。放眼望尘世,世人皆如此,有几人能跳出这样的人生框架,去选择自己想要的伴侣和人生呢!
可今晚他遇到自己生命中的那位女孩儿了,初次相遇,那种无法自制的惊喜,那种久别重逢的亲切,可以将以前他所有的好感者们,都清扫的无影无踪。
这哪里是初次相遇,他内心深处分明感觉到了一种久别重逢的惊喜。
初次相遇,他便心甘情愿的想用生命去呵护她。
贾玉轩感觉,他降生这个世界,就是为了寻她,为了与她相遇。
今晚终于相遇了。
这真是,千变万化安排着,只待缘份至,深秋凉,夜半车间初相遇,心儿暖如炽。
贾玉轩想到这里,好看的嘴角撩起两抹梦幻般的笑意,他想,大概每个人降生这个世界上,上天都会给他安排一个他会用生命去呵护的爱人,大部份人只是没有相遇而已,或者被这个尘世迷住了双眼,即使相遇,也是擦肩而过。
而他是幸运的,终于等来了这美丽的相遇。
一时,他像个天真的孩子,是一脸的向往和温柔。
他感谢这个棉花厂,感谢上天让他遇到了自己生命中的女孩儿。
当时调任棉花厂时,他有些不乐意,他在上大学时的理想就是能进入体制内,做老百姓的公仆,做老百姓的父母官,为老百姓谋幸福,而棉花厂的厂长虽然也是官,但与他理想中的官场相差甚远,他情愿在商业公司做办公室主任,也不想当棉花厂的一把手。可是,当妈妈告诉他,棉花厂只是个过渡,是为了以后在官场上走得更远,既然想当老百姓的父母官,棉花厂天天跟老百姓打交道,正好体验生活,可以和老百姓零距离接触。被妈妈这一劝,他这才心动,过来当这个棉花厂的厂长,但他也知道,父母也是付出了很大的努力,他才有机会来这个棉花厂做一把手的。
贾玉轩又抬腕看表,已经十二点了,那个女孩应该下班离开打包车间了吧。
我有所念人,隔在打包房,我有所感事,结在深深肠。此时,车间去不得,时刻在思量。
没有睡意的他是思绪纷纷,便下床来到套间门口,那里有个洗脸盆架,盆架上有一面镜子,他对着镜子端详自己。
这一端详,他便对自己的相貌不满意了。因为从相貌上看,他感觉自己比那个精致的短发女孩太成熟,也就是一眼就能让人看出来的年龄差距。
这让他心里有些不舒服。于是,他抬起手拭着将三七分的短发型给梳理成顺势而覆的短发型,果然,一个发型便让他瞬间回到了学生时代的模样。
从他记事起,一直到大学毕业之后去商业局工作,他都是这种顺势而覆的碎短发型,自从做了商业局办公室主任,他觉得这种发型显得不成熟,还跟个在校学生似的,不管怎么说,办公室主任也是个领导,领导应该有个领导的形像。于是,他去理发店将顺势而覆的学生发型给理成了成熟的三七分的发型。一换发型,他当时对着镜子看自己,不错,确实感觉凭添了几分稳重和成熟。
这一刻,他却不想让自己看上去很成熟,他还想理回那个学生发型。
没想到发型会这么神奇。
于是,他决定明天就去理发店将三七分的型理回以前的那种顺势而覆的短碎发型。尽管现在他是棉厂一把手,级别可比商业局办公室主任高很多,更需要展现稳重和成熟,可因为那美丽的相遇,他要放弃那稳重成熟的发型了。
想到这里,他很幸福的失笑了。
明天就将她调离车间,调到办公室。贾玉轩这样想着,又回到床上,好看的嘴角又绽露出笑意,他突然有些害羞,忙用右拳盖在好看的唇上,低垂下了眉额,尽管套间里只有他一个人,可他的样子就好像害怕周围人看到似的。
只是,赦厂长是前任领导,是他一手将那女孩儿给安排在车间的,并放话说,只要他赦厂长在厂里统管大局,那女孩儿必须过了十八岁之后才能离开车间,他赦厂长现在退了,如果自己一上来就立即将女孩儿放出车间,正应了他赦厂长的预料:新任厂长哪怕一上任就提那女孩坐办公室的预言;可如果等到女孩过了十八岁生日再放她出车间,那又等于自己在维护和执行他赦厂长之前的金口玉言。
眼下是将女孩调离车间,还是等她十八岁之后再调她出车间,好像都被他赦厂长事先给神算了。姜还是老的辣,的确如此。
贾玉轩可不想执行赦厂长的金口玉言,他是想明天就放女孩离开车间,可他又不想应了赦厂长的预料。左思右想之后,决定明天理过发之后去拜访一下赦厂长。
拜访退下来的前任厂长,并不是顾忌他,而是尊重他,但贾玉轩的内心深处,主要还是很想知道,那女孩儿到底是县社哪个退休老领导安排过来的,他实在好奇这个人的身份,还有那个退休老领导与那个女孩子的关系,竟然将一个十来岁的女孩儿往棉花厂一扔就不管不问了,这一扔就是三年。
第二天傍晚,贾玉轩让办公室置办了些礼品,他去拜见了赦厂长,先谈了一些他昨晚就准备充足的所谓正事,然后他话锋一转,装做无意之间问起打包车间那个扣铁丝的女孩,也就是凤鸣。
贾玉轩说:“赦厂长,车间里有个女孩……”说到这里,他为难起来,“唉,怎么说呢,就是眼下吧,她的年龄距上班年龄还不足,却已经在棉厂车间上了三年班,这万一要是有别有用心的人给捅出去,上面查下来,我很担心会牵涉到您。当然,她都在那里呆三年了也没事,我只是说这万一要是查到怎么办……”
说到这里,贾玉轩故意停顿一下,又说:“她是谁家的女孩?往车间里一扔就是三年……”
赦厂长哼的一声,给他来了一句:“问你爷爷去。”
“我爷爷?”贾玉轩很是意外。
“嗯。”赦厂长点头。
贾玉轩开始尴尬了。他本想拿那个女孩的年龄唬一下赦厂长,借机探听一下那女孩的身世,没想到赦厂长一句话就把他怼懵了。
那一刻,他实在难以置信。原来安排女孩儿的县社退休老领导竟然是自己的爷爷。
贾玉轩尴尬的笑了笑:“是我爷爷安排她的?”
“可不。”一提那女孩赦厂长有些小激动,无奈的笑着,抱怨说,“你要问我她是谁家的闺女,我给你说轩儿,我还想知道她是谁家的闺女呢。当年你爷来按排她的时候,只字未提她的身世。至于说把她扔在车间,一扔就是三年,这也是当时和你爷爷谈好的事情。我现在都不清楚你爷爷与那女孩家里是啥关系。所以说,玉轩,关于那个女孩的所有疑问,我一概不知,你只有问你爷爷去。我哪天得闲了,我也去问你爷爷……”
贾玉轩离开赦厂长家,看了看时间,快九点了,这个点回去他怕打扰爷爷休息。于是,他决定这两天回老宅一趟。
只是,他也越发好奇了,自己的爷爷在退休之后还要亲自上阵往棉花厂安排人,那肯定是自家亲朋无疑了,可他怎么不知道有这样的亲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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