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师重道啊。”听童真真说不敢当,夏永山笑的阳光灿烂不,“何况是尊敬这么聪明的老师,将来干什么工作都是一把好手。不过,踩大蒜实在太苦了,你的脚都脱皮了。”
“已经习惯了,不过,冷水泡脚舒服一点。谢谢谢谢。”她把发烫的双脚放进水桶里,很舒服的说,跟着又追问一句,门捷列夫元素周期表背会了没有。
“我先打个岔,你们到广溪办的事怎么样了?”门外坐着的冯有珍扭过头来说。
他说,情况大好,但是还没有到最终的结束时间,到时候再向她们报喜。只是,他以后学习的时间更少了,父亲回来了,妹妹回来了,都要他烧饭烧菜。
冯有珍笑问:“我们还没吃过你烧的菜呢,水平如何?”
“能烧熟,保险吃了不拉肚子。”他也笑着回答,“不过,我也跟白医生学了几招,素菜烧起来不成问题,鱼虾也凑合着能吃,就是猪肉没有烧过。不过,父亲可能白天晚上都不在家里吃,糊弄妹妹不成问题。”
“你母亲可是个美食家。”冯有珍说,“伙食钱和粮票退掉不成问题,但是占用了你的时间那就亏大了。反正你快要考试了,不如再坚持一下,维持原状,依然给你母亲带饭菜,给你妹妹带一份就是了,晚上你兄妹两个自己煮饭,从我这里带菜。”
“这是个好办法,那我就谢谢两个妹子了。”还能继续吃童真真烧的菜,夏永山莫名兴奋。
过去是坐在地下弯腰驼背的干。现在经过真真调整以后,随随便便的坐着,没那么累了。减轻了劳动强度,冯有珍觉得今天特别舒坦,再把切好的大蒜往地下一拂,加大了力度,一般的情况下都散掉了。确实没有松散的,用脚轻轻一踩,大蒜一颗一颗的也就分开了,不用手工再分开。省掉了力气,节约了时间。
她很佩服闺蜜,看起来一个娇小姐,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但是特别有悟性,学什么都学得很快,现在厨艺差点儿都赶上自己了。按道理说,数学好的人逻辑思维特别严谨,虽然勤快能干,但是那需要生活的路。可能还需要加上生活的逻辑,在为人处事方便,女孩子家,小鸟依人是不是更让男人喜欢?
她一边想一边动手,很快就完成工作,转身看过去,夏永山虽然正经端坐,那眼睛却闪闪发光,很有内涵,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心想,夏永山心还是放在闺蜜的身上。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也喜欢自己的女朋友。所以也恨不起来,也怨不起来。不管怎么样,他到广溪跑一趟,把另外一个同学的事情办成了,功劳大大的。中午应该好好庆祝庆祝。把蒜瓣子泡好了以后,站起来问他想吃什么菜?现在去买也来得及。
他一直在听童真真讲化学,看着身边姑娘小嘴不停地翕和,思想总是跑马。想她怎么那么聪明?能够减轻劳动的姿态,减轻劳动的负荷,提高劳动生产力。如果学习也能够让她想个办法,让自己记得住就好了。
想着想着,思想又开小差了,然后就说平常一样,不要特别加加餐,否则,妹妹还认为他一直在外面吃好的呢。
他也知道,童真真烧的菜没有冯有珍烧的好吃。但感觉就是不一样,在口腔里有区别,吞到肚子里却格外舒服。听冯有珍的课听得进去,不是因为讲的特别好,是因为他心无旁骛。
后来,童真真看他也不认真听课的样子,到时候就匆匆结束了,让冯有珍来讲数学,自己去烧菜。现在荤菜也会烧了,11没有到点饭菜齐备,夏永山装好了饭菜就要走,实在舍不得走。两个美女陪着自己吃饭,就已经够爽快的了。还有一个是自己的心上人,看着她秀色可餐,饭菜都更加有滋味儿。却不能在这里共进午餐,因为还有两个地方都要送饭,只有拿着饭菜回家了。
妹妹正在家里弹钢琴。对于没有音乐之耳的夏永山来说,叮叮咚咚的都是噪音,恨不得把耳朵堵起来。他先到厨房里拿了盘子碗,然后把菜饭分配好,在桌子上摆放整齐了才喊妹妹。可是妹妹根本不理睬他,只有走到她房间门口,又提醒了一句。
妹妹扭过头来,却冲他嚷嚷:“你跑哪去了?想把我饿死吗?”
“什么话?早上吃的饱饱的,现在才11:20,按道理说没到饭点,怎么就把你饿死了?”
“你现在才回来,还叫我吃饭,吃风啊。”
“有鱼有虾没有风,你不吃拉倒。”
见哥哥转身就走,她将信将疑,跟着到了客厅一看,大碗小碗已经摆好了,很是惊奇。抓起筷子就吃,饭菜烧的很好吃。怎么没听到他去买菜烧饭的动静?
他就说,买了菜,就在附近烧好了带过来,免得家里的油烟味儿重,影响你的嗅觉。干扰你弹琴,这不好吗?
“你不是说要教我烧菜吗?”
“没时间,等我考试以后再说。”
有的吃了,妹妹也不说了。吃了饭,就要去睡午觉。
“吃了饭就睡觉,容易长肉,你不是要保持身材嘛。”
“那怎么办?还让我现在跳舞去?消食去?”
哥哥就劝妹妹,给母亲送饭去。
“我昨天送去了,但母亲说她有人送饭菜的。”
夏永山耐心解释:“那里两天我不在家,托人家送饭,现在我在家了,当然应该是——”
“当然,应该还是你送——”夏永兰能够偷懒就偷懒。
哥哥就问,昨天送饭去怎么样。她马上就说,看守的人知道她是主任女儿,态度好的很,还能和母亲说话。
“那继续送饭,难道你不相信,人家可能含糊你。看你长的聪明漂亮的样子,人家喜欢你吧。你们还能说上话。我去了也说说不上话。只把饭菜放到那个地方,再把头一天的饭盒子带回来。如果去的话,你们还能交换交换意见,了解母亲的情况,问她有什么需求的。”
也是的,可以溜出去玩一玩。因为回来以后,父亲就给她布置了任务,每天上下午在家里练钢琴,还要复习以前的功课。随时准备招工考试,因为最起码要去事业单位,没有文化知识进不了单位。夏永兰只有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现在要给母亲送饭,还能见到母亲,还能趁机溜出去,和没有下放的同学一起玩一玩,所以,马上就拿着饭菜就走了。
果然单位不想监管了,因为头一天,从芮丽女儿得知她父亲回来了,那就是说夏副主任没事儿了,所以这个女人也没必要关押了。
但是两派的意见不统一。造反派觉得她丈夫是丈夫,妻子是妻子,两个人的性质不一样,丈夫没问题,不等于妻子没问题。就是没问题,马上放回去也不好,表示他们抓错了,仿佛马上就投降,这不是趋炎附势吗?所以坚持还要关一阵子,反正这也不是关闭。也没触及身体,只是触及灵魂,让她多受受教育也好,所以还把芮丽关押着。
女儿去了,当然为了母亲着想,还能给她洗洗衣服。那个看守觉得这个丫头不是很讨人喜,也不想啰嗦,反而卖个人情,说她要上厕所,让母女相会,夏永兰能够进到母亲的房间,把家里的事说了。
母亲也告诉女儿,他们不在的时候,送饭的是他哥哥的女朋友。
夏永兰问,是闹绯闻的那个女孩子吗?妈妈说不是的,这个家里不错,女孩子很能干,浓眉大眼的,也很勤快,还能给她洗衣服,还和自己谈家常,而且与那看守关系也挺好的,这个女孩子叫冯有珍,烧菜烧饭味道也不错,只是有两天稍微差一点,后来又好了。
夏永兰也告诉母亲,哥哥那两天不在,是帮同学的妹妹调动,母女都放心了。
没有人打扰了,夏永山想让那两个姑娘午休,总觉得数学通了一点,但是理化还是很难。
下午再去冯家,张诚鼎已经在那里等着了,那眼巴巴的小眼睛咕噜噜转动,什么话也不说。
夏永山在他肩膀上拍了一巴掌:“你小子命好,我父亲就出来了,在我的再三要求下,答应帮忙。他今天一去上班,就要帮我们联系接收单位。”
“太好了,老大,你真是我的亲哥呀——”张诚鼎猴到夏永山肩膀上,信誓旦旦,说将来一定有报答的一天。跟着就忙问,调动到什么单位?说纺织厂的挡车工太苦了,每个女孩子要看很多台车子,每天要跑几十里路,要换个单位就好了。
夏永山说哪里有这么快?父亲今天才去联系,什么情况晚上才能问得到。
张诚鼎等不及了,说这么长时间回来,没回生产队,影响不太好,还要赶快回去安置妹妹,能不能尽早得到消息?
都是不错的同学,为了送自己才回家来的,遇到这么多的事情,还要赶回去,童真真觉得自己对不起人一样,也就劝老同学:“前学生会主席呀,关心群众生活,注意工作方法。救民于水火之中,当然要只争朝夕,你就打个电话问一问吧,免得你父亲事儿多,万一没想起来呢?”
这个丫头也是的,自己还在水火之中,却想着救人于水火,他只有放下学习,与张诚鼎骑自行车回到家里。妹妹还没有回来,没到上班的时间,父亲大概也在办公室里处理公务,所以他连忙打电话过去。
父亲告诉他,已经联系了,考虑到女孩子身体受了伤害,不适宜当纺织女工,劳动强度比较大,安排到服装厂,问他怎么样?两个男孩子都点头,当然只有夏永山应答,问什么时候可以办手续?
副主任就说,已经联系了东方服装厂,跟他们厂长说好了,可以到厂里去开接收证明。
放了电话,张诚鼎又一把搂住老同学,没完没了说感谢话。
夏永山嫌弃的把他扯开:“我又不是女人,你抱我干嘛?我有些疑惑了,为你妹妹的事情那么上心,那是情有可原的,为你妹妹的同学,你是不是热心过头了?”
小个子男人耳朵根子红了:“不就是,不就是看人家可怜吗?”
“可怜还没有这么大的动力,是不是还有可爱的成分?”
张诚鼎耸耸肩膀,说:“老同学,老大,实不相瞒,我以身相许了。”
夏永山哈哈大笑:“你又不是女人。你以身相许谁?”
“我……既然把妊正检测报告交出去,并没有得到人家同意,等于把女孩子出卖了,我是要负责任的。”这样说好像没有交代清楚,张诚鼎又补充一句,“母亲发愁,担心女儿嫁不出去。我就表示,全盘接手。”
这又不是买倒包货,夏永山心里觉得怪怪的,总有一点儿不舒服,不管怎么说,那个女孩子虽然值得同情,但不应该以一辈子的婚姻付出啊,张诚鼎没有责任没有义务呀,不至于长得有冯有珍和童真真那么漂亮吧?虽然不是她的责任,也造成了这样的事实,怎么也都是二手货。就像是洗脚的毛巾,再搓洗的干净,拿来洗脸总有些不舒服。
莫非,他们有感情基础?就问他:“你是不是对她有好感?”
张诚鼎点点头。跟着就说,那个女孩子不漂亮,但是很可爱,很温顺,很勤快,经常到他家里来玩。如果不是这样的情况,自己这种家庭很穷,父亲的成分又高,家里子女又多,经济条件也差,还找不到这样的对象。
“怎么了?耐不住寂寞了?忙着要结婚生子了?”夏永山问他,“我还比你大一岁,也没这么着急。”
“就是忙也不行,她还是学徒工,三年才满师。”张诚鼎心有不甘,“你的条件多好,左拥右抱的,马上就上大学了,大学里面有结婚生子的,那就说明你也可以结婚。”
“在农村里,更加自由,明天就可以结婚。”
“我只有找个村姑,最多小学毕业,生个孩子,户口都跟着母亲走,将在我的孩子也是农村户口。还不如这个呢,是校友,是熟人,比在农村里找个姑娘好。”看着夏永山的苦瓜脸,张诚鼎有些好笑,“真是的,皇帝不愁太监愁,读了那么多的小说,思想早就放开了,女人嘛,还是要看本质。不要讲究那么多。安娜卡列尼娜,海伦,阿斯米兰达……哪一个是原封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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