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良媛有身的消息自然没有特意瞒着,虽然还不足三月,不宜对外宣扬,但是在东宫里不算什么秘密了。
杜兰溪知晓苏倩有了身孕后就不安起来:“苏良缘本就比我得宠些,她若是生个小皇孙出来,必然会晋位,不,她如今就是良媛,不管生男生女都会更进一步的。”
描红看自家主子因为苏良媛有身之事这般焦灼不安就忙宽慰道:“就算是被晋位不得宠也不会对您和郡主造成威胁的,您切莫心焦,奴听说一早太子妃就赏了不少好东西到秋水阁,娘子和苏娘子好歹也是姐妹,这会儿该表示表示。”
描红的话没有让杜兰溪宽慰多少反而更加惆怅了:“苏良媛再不得宠也比我得宠一些。虽然隔三差五殿下都会来我这里坐坐,可都是因为南乔,他不愿意留宿,对我越发的冷淡了,可悲的是我连自己为何不得殿下喜欢的缘故都不清楚?”
苏倩每月都有侍寝的机会,这个杜兰溪是知晓的,也因此她心里头越发的妒忌。
她记得自己似乎从始至终都不曾得赵元佑的喜欢。
刚刚入府时候还好一些,自打有了女儿后杜兰溪觉得自己就越发的不得宠了。
她甚至能感觉到对方对自己的那种嫌恶。
描红其实也不清楚自家主子为何就越发的不得太子喜欢了。
苏良媛盼这个孩子可是盼了有一段日子了,她很清楚自己注定不会被太子过分宠爱,若想往后的日子过的舒心有保障必须得有个孩子。
比自己还不得宠的杜良媛因为有个女儿,太子隔三差五就去她那里坐坐。
更要紧的是膝下有个孩子也就不觉得孤单了。
苏倩忙打发身边人悄悄把自己有孕的好消息报告给自己的母家。
哪怕这会儿母亲不能过来探望,等自己待产时她也会过来陪伴。
自己有了身孕,那父母也就放心了。
苏倩之所以活的这般通透,是因为她的父母本就通透。
苏家人不要求苏倩在东宫争强好胜,就希望她平安度日。
苏家也没奢望通过裙带关系飞黄腾达。
去苏家送信的人刚出去侍女桂枝就从外头进来向苏良媛禀报:“娘子,杜娘子过来看您了。”
苏倩忙道:“杜姐姐来了,我自然是要出去迎迎的。”
旋即,苏倩就携侍女出去迎接杜兰溪。
“杜姐姐来了,快请到了里头吃茶!”虽然俩人位份同等,但苏倩在杜兰溪面前总会表现的谦恭一些,好像自己位不及她那般。
在杜兰溪看来苏倩这般对自己的恭敬就是惺惺作态:“得知妹妹有了好消息,故此我特意过来向妹妹道贺。”
苏倩微微笑道:“没想到消息都传到姐姐那里去了,姐姐来的正好,我正要就如何养胎跟姐姐这个过来人好好请教请教呢,希望姐姐知无不言。”
杜兰溪:“难得妹妹看得起我,我自会把我所掌握的安胎经验传给妹妹。”
彼此寒暄一番后就到了里头,然后分宾主落坐。
侍女们忙上茶的上茶上点心的上点心,好一番忙活。
杜兰溪这次来没空手,拿了一些补品过来,有太子太子妃赏赐的好东西在前,杜兰溪拿的这点儿东西自然就显得寒酸多了。
待杜兰溪离开后苏倩的侍女金枝指着那些补品道:“娘子,杜娘子拿来的这些东西如何处置?”
苏倩沉吟片刻后道:“别辜负了杜姐姐的一番心意,把这些东西都放到库房里去吧。”
“您就不担心这些东西不妥吗?”金枝小心翼翼道。
苏倩云淡风轻道:“虽然杜娘子不是个聪明人,但也不至于愚蠢到家,她的东西不会有问题的,大家不必担心。”
妙音得知苏良媛有了身子后就为自己肚子一直没动静而怅然若失,她想要个女儿,一个比杜兰溪生的南乔郡主更乖巧可人的女儿,可惜一直未能遂心愿。
就在苏倩有身的数日后妙音突然觉得身子不适就忙请了府医来瞧,没想到竟然真的就求仁得仁了。
府医经过诊断确定妙音有了一个月多的身孕。
“娘娘总算是得偿所愿了。”墨竹一脸欢喜道。
妙音的手下意识的抚着自己还一马平川的小腹道:“若真的是个小郡主那才真真是得偿所愿了。”
“只要是音儿生的,不管是男是女都是老天爷赐下的厚礼!”门外传来了赵元佑爽朗的声音,紧接着帘子一挑人便大步流星的进来了。
墨竹忙朝赵元佑深施一礼,然后就下去准备茶点了。
赵元佑满脸笑意的拉着妙音坐下:“我好歹也精通医术,没想到连我的音儿有了身孕都不知,惭愧啊!”
妙音笑道:“月份尚浅,而且你又不曾特意帮我诊脉自然不会知晓了,若你一眼就能看出我有了身孕岂不是火眼金睛了。”
赵元佑呵呵笑道:“我的音儿越发会宽解人了。如今你有身了,府里的事情就交给墨竹跟薄荷帮忙搭理,白苏和银杏的胎也坐稳当了不如要她俩回来帮衬你吧。”
对于赵元佑的安排妙音只赞成一半:“我自会把庶务交给墨竹和薄荷打理,但是银杏和白苏不必回来当差,她们都是第一胎自然得格外仔细一些才是。我也不是头一次有身了不必那么娇气。”
“我就是要把你娇养着。”赵元佑笑着把自己宽大的手掌落在妙音平坦的小腹上。
秦皇后得知妙音再次有身亦是欢喜的不得了,更是亲自来东宫探望。
原本妙音是答应楚楚和荣平郡主以及出月子没多久的成安郡王妃一起出去逛逛的,而今妙音有了身孕自然计划也就取消了。
成安郡王妃第五胎生的是一位漂亮可人的小县主。
对于前面有三子一女的成安郡王妃而言第五胎不管是男是女那都是锦上添花的。
东宫先是一位良媛有了身孕,紧接着生过两位皇孙的太子妃再次有身,这让今上以及朝里的大臣都颇感欣慰。
太子精明能干,而且子嗣昌茂,这便是一位颇为合格的储君了。
不知不觉到了六月下旬,酷热难耐的天气让人倍感窒息。
妙音原本就怕热,故此赵元佑为她盖了一间特殊的纳凉房。
表面看房屋跟普通的房屋没用甚区别,然而走到里头后就感觉凉意如丝。
这间房是用玉石砌成的,外头用的是普通汉白玉,内里则用的是上等的玉质。
只是小小的一间房耗费的玉石不计其数。
自打搬进东宫后赵元佑就寻了一匹妥帖的工匠来间早这间玉房,对外便说为太子妃营造一间小书房。
妙音虽是女子,但是她藏书千卷,书画若干众所周知,因此宠妻如命的太子殿下为太子妃特意营造一间小书房也就不是什么稀罕事了。
这间小小的玉房被分割了成两半,外面藏书,里头歇息,中间隔了一面硕大的屏风。
夏天呆在这间玉房里头凉意如丝,等到了冬天后便暖意几许。
自天变得酷热难耐后妙音呆在玉房的时间就多起来了。
落雨把洗好的瓜果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端到妙音面前:“娘娘,这是刚送来的桃和蜜瓜,您快尝尝。”
妙音把手里的书放下刚想拿一块蜜瓜来吃墨竹从外头进来了:“娘娘,衡阳郡王妃去了。”
“富嫣然死了?”妙音以为自己听错了,当初富嫣然是因所谓的病被衡阳郡王送到庄上去的,但妙音知道富嫣然根本没病。
墨竹把自己听来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对妙音禀报:“衡阳郡王妃的确去了,睡前还好好的,没想到睡了一晚上觉起来后人就没了,被侍女发现时身子已然凉了。“
富嫣然突然暴亡妙音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必有缘故。
富嫣然只是去庄上养病了,并不是被废除了,故此她的丧礼自然得按照郡王妃的规格来办,她还不是普通的郡王妃,而是皇子妃,自然规格得比普通郡王妃略高一些。
先死了个安王妃,还没过几个月呢又死了个成安郡王妃,两位皇子妃先后故去对于皇室而言的确不是什么好兆头。
富嫣然去了自然最伤心的除了她的父母外便是她唯一的女儿赵翩翩。
一身素白的赵翩翩跪在母亲的灵前哭的肝肠寸断,让在场的人无不动容。
天气原本就酷热,加上上行的,小小年纪的赵翩翩根本就经不起怎么折腾,没怎么着呢人就晕了过去。
“刘娘子,县主这是中暑了。”在赵翩翩晕倒后侍女就忙向刘鸾禀报。
刘鸾忙吩咐人把县主抬回她的住处,接着命人去请太医过来给县主诊治。
自富嫣然被送走刘鸾就重新成为了这个府里的女主人。
如今真正的女主人再也不可能回来跟抢手里的权柄了,刘鸾虽然脸上满是悲伤,但心里头别提多欢喜了。
刘鸾最大的梦想就是自己能被扶正,过去衡阳郡王是为了争储,他要娶的必须是个能给他带来利益的女人。
如今衡阳郡王大势已去,他也就是个普普通通的王爷了,只要富嫣然这块绊脚石不存在了,那刘鸾被扶正也就不在话下了。
赵翩翩清醒过来后就到了自己的爹爹面前如泣如诉:“爹爹,我母妃死的蹊跷,她十有八九是被人害死的,前两天女儿去看母亲时她一切安好,母妃说过两日她就会归来的,好好的人怎就突然去了,她一定是被人害死的。”
面对女儿的眼泪衡阳郡王只觉肝肠寸断:“翩翩呢,你母亲是突然暴毙的,你母妃身上没任何外伤,若她是被毒害的那她身上也会有不妥。爹爹知道你突然没了亲娘秀心里头难过,可人死不能复生,你切莫钻了牛角尖。”
“不,我不相信我母妃之死是个意外,她必是被人给害死的,害她的人十有八九是刘娘子。她差不得我母妃有个好歹,她好取而代之。我知道爹爹喜欢刘娘子,根本就不喜欢母妃。当初爹爹娶母妃并非心悦而是为了利益。我母妃要是有个好歹爹爹自然会把你真正喜欢的女人给扶正,若母妃一直站着王妃的位置那心比天高的刘鸾如何取而代之呢?”速来乖巧文静的赵翩翩对着她爹爹大声咆哮,小小的神身躯在微微的颤抖。
衡阳郡王没想到女儿会心思这么深,她适才说出的这番话完全不像是出自一个七八岁小女孩儿的口。
衡阳郡王知道是富嫣然把女儿教的成熟过早了。
尽管女儿对自己无礼了,但衡阳郡王也没用追究:“翩翩,有些事不是你以为的那样,爹爹知道你这会儿心里头难过,不管爹爹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但爹爹向你保证你母妃之死是个意外。”
富嫣然的突然暴亡不仅赵翩翩相信不是意外,妙音更是不相信。
她没对富嫣然动手,但难保赵元佑不会。
等赵元佑去衡阳郡王府吊唁归来妙音便直截了当的问:“富嫣然之死是否是三哥的手笔?”
赵元佑迎上妙音那盈盈秋水眸道:“这的确跟我有关,但是动手的是刘鸾。你也知道刘鸾是个有野心的,而衡阳郡王偏偏对自己的女人速来心软。刘鸾若想要对富嫣然取而代之那只能采取非常手段。”
刘鸾买通了庄上伺候富嫣然吃喝的厨娘,然后在富嫣然爱吃的一道杏仁酥里加了少许银杏。
这银杏既是一味能治疗咳喘的药,但更是一味可能置人于死地的毒药。
如果吃了没有弄熟的银杏很容易中毒,轻者肠胃不舒坦,严重的就会一命呜呼。
富嫣然爱吃的杏仁酥里加了少量银杏,她吃的时候没有觉察,然后点心里加入银杏的量级就主见加大。
慢慢的富嫣然吃喝里都被掺了不那么被察觉的银杏粉末。
她暴亡之前的晚膳用的羹汤里有银杏粉,之后她又吃了含有银杏粉的杏仁酥做夜宵。
不到两个时辰接连吃了两回含有一定剂量的银杏最终导致富嫣然一命呜呼。
得知富嫣然暴亡的始末缘由后妙音禁不住叹息道:“想来富嫣然也是个可怜人。”
赵元佑哼了一声,恨恨道:“她当初差一点把咱们的孩子害死,她如今是死有余辜,你不必为她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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