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佑和妙音同时把目光从彼此脸上移开,然后又不约而同的看向了他们的一对可爱小郎君。
赵元佑的袖子被宗硕紧紧牵着,而哥哥宗实只是在一旁默默凝视着远行归来的父亲。
“你们两个想爹爹吗?”赵元佑一手牵着一个儿子然后跟着妙音朝府里走。
小兄弟俩异口同声的说了个想字,接着弟弟宗硕又跟了一句;“娘也很想爹爹。”
赵元佑含笑道;“爹爹很想你们,这下好了爹爹和你们不用分开了。”
“爹爹,您此行可顺利?”开口的是哥哥宗实,也只有早慧的他才能问出这样有些成熟的问题来。
赵元佑朝大儿子故作轻松的一笑;“此行还算顺利,我知道你们兄弟都受罪了,好在有惊无险,不过你们最需要爹爹的时候爹爹没有陪在你们身边真的很遗憾,也觉得有些对不住你们。”
天花那是多么骇人的病啊,只要想想就让人心惊肉跳。
赵元佑是懂医术的岂会不清楚天花之厉害。
若不是看到小儿子脸上的那些痕迹他真的不愿意相信自己离开的这段日子他的两个宝贝儿子被天花折磨过。
幸甚,他们兄弟俩都挺过来了,不然的话自己真的会遗憾终身的。
说话间一家四口已经回到了关雎阁。
阔别个把月赵元佑无时无刻不在想王府的种种,除了想念他的妻儿外就连关雎阁的一草一木一花一石都那样让他牵肠挂肚。
就在这时谷雨进来禀报杜娘子带着小郡主过来请安。
杜兰溪在这个时候抱着女儿过来对于妙音而言自然是煞风景的,对于赵元佑来说也一样。
不过人来了自然不能拒之门外,若就杜兰溪一个人的话拒之门外也就是了,可还有小郡主。
旋即,杜兰溪就抱着女儿在谷雨的引导下入内。
她知道自己这会儿来是有些讨嫌的,可她怕若自己不带着女儿上赶着过来的话指不定今日都见不到赵元佑。
“女儿有些日子没有见到爹爹了,很是想念呢,兰溪也很记挂殿下。”杜兰溪打扮的花枝招展,人也带着些许娇媚。
赵元佑没有见到小郡主时并不想念,如今看到那宛如小粉团的女儿了满满的怜惜涌上心头,他主动朝杜兰溪伸手表示要抱小郡主。
小郡主早就会认人了,过去她是认得爹爹的,可是一个来月没有见着人这会儿她自然就不认得了。
赵元佑把女儿抱过来就要亲,可小郡主不认得他了,故此就哇哇大哭起来。
小姑娘这么一哭赵元佑就手足无措了。
虽然已是仨孩子的爹了,但哄孩子赵元佑还真的不擅长。
杜兰溪忙把小郡主从赵元佑手里接过去哄。
妙音对赵元佑道;“小郡主多日不见爹爹自然就把爹爹给忘了,故而不喜欢和你亲近,等过两日熟了就好了。”
赵元佑微微颔首,接着便对杜兰溪道;“你先带着孩子回蘅芜苑,得空了我就去看你们母女。”
虽然杜兰溪舍不得马上就走,可是都已经被下逐客令了她只好带着女儿暂时离开。
等杜兰溪母女走了妙音忙对赵元佑道;“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水,你先去沐浴更衣,等下用膳。”
“我要音儿伺候我沐浴。”不管妙音乐意不乐意赵元佑就直接拉着她的手到了净房。
这会儿浴桶里头早已经盛满了温度适中的水,水上还撒了一些花瓣。
妙音亲手帮赵元佑宽衣。
一边帮他宽衣妙音一边略带哀怨的质问;“你不是说好了每日都给我写平安锦书的,怎的我好些日子都没有收到你的只言片语?你不报平安来你可知我多提心吊胆?我一边要照顾两个生病的孩子一边为你远行而忧心忡忡,你可知我这个把月有多煎熬?”
妙音是真的生气了,连带着她手上的动作也变得不那么温柔。
面对妙音的质问和她哀怨的眼神赵元佑心下百感交集,他很想告诉妙音自己做了一个让他觉得匪夷所思的梦,这些日子自己总被那梦纠缠着。
他总会情不自禁的想自己深爱的女人竟然曾在寿王怀里承欢,可那只是一个梦,自己怎可以当真呢?
可是不当真梦里的种种总是在不经意间折磨他一下。
若是总去计较那个在现实中不曾出现的种种那就是在跟自己打肚皮官司,就是在破坏跟妙音举案齐眉,你侬我侬的现在。
赵元佑很清楚自己的必胜所求就是拥有面前这个女人,俩人携手朝朝暮暮。
江山为聘,换她一世容华。
如今自己已经确实拥有她了,而且她还为自己生养了两个可爱的小郎君,自己已经拥有了她的朝朝暮暮,自己该知足了。
赵元佑没有回答妙音的一个个问题,而是伸手把她纳入怀抱,接着便粗鲁的把她身上轻薄的衣衫剥落,接着便让她于自己共同拥挤在那热气蒸腾的木桶之中。
赵元佑觉得再多的言语安抚都不及俩人一次小别之后刻骨铭心的缠绵更能安抚他心爱的女人。
尽管风尘仆仆,疲惫不堪,但是当完完整整的占有着自己朝思暮想的那个人时赵元佑便忘却了所有的疲惫,唯有无尽的美妙和欢愉。
妙音原本是心里头对赵元佑存在着一些怨气,还有自己独自应对那场危机的委屈而此刻竟然全被抛在九霄云外了。
当云散雨收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了。
等着外头的银杏听到里头安静下来忙红着脸把衣裳拿进去。
夫妻俩穿好了衣裳就回了卧房,妙音不顾自己头发还湿着,她先拿了一块干净的帕子仔细帮赵元佑擦头发;“你这一路上真的很顺利吗?”
赵元佑道;“还算顺利,不过期间也遇到了一些小状况,有惊无险,不过都不重要了,一切都过去了。我知道我不在的这段日子你受委屈了,看你人比我离开时瘦了一大圈呢。若不是得知两个小东西染了大病看到你这般消瘦我真的会以为你是为远行的丈夫相思入骨,茶饭不思的缘故呢。”
妙音哼了一声,然后扯了赵元佑的头发一下;“人家才不会为你茶饭不思呢,你啊少自作多情。”
赵元佑呵呵笑道;“我的音儿怎又口是心非了,你的口可以违背你的心,但你的身子可是可是违不了你的心。”
适才俩人在云雨时赵元佑可是明显的感觉到妙音对自己的那份深深想念还有终于相聚时的欢喜。
她的主动迎合,她的使出浑身解数散发出来的千娇百媚,万种风情那可是让赵元佑倍感受用的。
夫妻俩说笑了一会儿就去外头用膳。
白苏做了一桌子赵元佑平常喜欢吃的美味佳肴。
用膳完毕赵元佑便换上朝服入宫去了。
赵元佑先去御书房面圣。
在御书房呆了约莫得有小半个时辰他才离开。
出了御书房赵元佑直奔后宫去见秦皇后。
这会儿秦皇后已经知晓赵元佑入宫了。
她让阑珊准备下赵元佑爱吃的茶和点心。
母子间的情分跟过去不一样了,秦皇后对赵元佑自然也不能跟对其他皇子一样了。
母子二人心知肚明彼此对对方都无真心,但他们却都不需要对方给与真心,他们只要一起保护好彼此想要保护的人,然后给与彼此对方想要的好处即可。
聪明人和聪明人的合作自然少了很多矫情的东西,这样效率自然也就更高了。
赵元佑到了中宫后经宫人去里头通报后他就从容的进入殿内,这会儿秦皇后已经端坐在凤座之上,保持着一贯的端庄持重,仪态万方。
赵元佑朝上跪拜;“儿臣给母后请安,母后长乐未央!”
秦皇后居高临下的微微打量了跪在自己脚下的赵元佑一眼,然后缓缓道了声免礼平身,接着便让宫人看座。
待赵元佑落坐秦皇后才又开口;“你在回京途中所遭遇之事我已经知晓了,幸好有惊无险,不然的话——”
余下的话秦皇后不说赵元佑也明白。
提起自己遇险之事这会儿赵元佑亦是云淡风轻的;“害母后受惊了,不过是一些小打小闹罢了掀不起风浪来。对了母后,儿臣听音儿说宗实兄弟染天花非偶然而是人为,是富嫣然跟赵宗昌所为为,只是投毒之人已死,此事父皇已知晓了,他打算如何发落衡阳侯府?”
若是在过去的话赵元佑肯定直接就对付衡阳侯府了,然而眼下自己刚刚被册立为太子,册封大典还没有举行,若这个时候衡阳侯府有个好歹的话就算不是自己干的那么旁人也会怀疑是自己在对衡阳侯府赶尽杀绝,毕竟自己没法拿出确凿的证据证明富嫣然母子收买宗硕的乳母谋害小兄弟俩。
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就不能对衡阳侯府轻举妄动。
今时不同往日。
赵元佑很清楚自己在没有彻底把那个位置坐稳当之前绝对不容许有半点的疏忽。
秦皇后吃了口茶才接赵元佑的话;“咱们拿不出确凿证据你父皇对此是将信将疑的,以我对他的了解应该是相信大于怀疑。他单独召见过赵宗昌,想来他是要警告赵宗昌安分守己。他终究还是希望衡阳侯府能安安生生的。好在两位小皇孙无恙,我希望你暂时忍耐,秋后算账!”
赵元佑微微颔首;“母后放心,儿臣不会意气用事的,就是委屈了音儿母子。”
秦皇后道;“忍一时的委屈换取往后的安宁,那么眼下的忍耐便是值得的。音儿想要报复,但被我压制着,如今你回来了你可得好好劝劝她,切莫让她因为感情用事而给你招来麻烦。”
秦皇后虽然心疼两位小皇孙遭人暗算,但是她却不会感情用事。
赵元佑跟秦皇后的想法是一样的,眼下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故此秦皇后适才的话他都能听得进去。
说完了两位小郎君被暗害之事秦皇后就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我已经查清楚了,此次官家派你做钦差去往泰安州是文相公的主意。文相公在你父皇面前说话那还是很有分量的。”
赵元佑一听自己被派去泰安州出公差竟是文敬之的主意后他的神色一凛;“儿臣途中遭人暗算十有八九是安王的手笔,如此看来文敬之这个老狐狸已经开始支持安王夺储了。”
不管过去寿王和赵元夕争夺储君之位还是之后赵元佑和赵元夕之间的明争暗斗作为百官之首的大相文敬之那可都是保持中立的。
他长久以来的态度给人的感觉就是官家册立谁为储君自己都会拥护。
正因为他长久以来的保持中立才能稳稳地呆在两府。
当年欧阳永参政还做相公时就是因为捍卫祖制支持大皇子赵元夕从而被当时势头正盛的寿王给算计,他从相位上下来,文敬之顶了上去。
文敬之自坐在那个位置上就一直没有下来,屁股下的那把椅子那是被他坐的稳稳当当的。
对于文敬之参与夺储这件事秦皇后亦是表现的很平淡;“过去文相公可以不争,可以置身事外,但如今要博一博的人可是他的亲侄女婿啊,而文家子侄里头没有出类拔萃的,文相公自然希望自己的侄女婿能更上一层楼,如此就更好的照拂文家子孙了。”
稍微顿了顿秦皇后才继续道;“不过你眼下也别急着想法子对付文相公,以我对那厮的了解,他就算是想要帮安王夺位的话也不会完全投入,而是会给自己给文家留一分余地的,如此圆滑之人反而不足为惧。知己知彼,你必须彻底摸清楚安王手里的实力才可以,我在宫里终究不能帮你太多。”
赵元佑认真听秦皇后把话说完,然后朝她重重点头;“母后的话儿臣都记下了,赵元夕赵元亨儿臣都不曾畏惧,更何况是乳臭未干的老五呢。儿臣始终不担心老五会成大气候,其实儿臣最担心的反而是躲在老五背后的德妃。”
听到赵元佑说担心德妃秦皇后有些不解;“你担心德妃作甚?她年轻时都不甚得宠,更何况如今年老色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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