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佑是想要甩开安王的,可他们要一道去中宫给秦皇后问安,只得一路同行。
安王自是看出赵元佑要把自己甩的远远的,他便主动贴上去;“三哥,你等等我,我怎觉得你总喜欢躲着我呢?莫非小弟哪儿得罪了你?”
面对安王的纠缠赵元佑虽然极其不耐烦,可在大庭广众下他不好彻底跟他翻脸;“我发现近来你越发喜欢亲近我了,老五,你不觉得自己举止反常吗?”
安王呵呵笑道;“我一直都喜欢亲近三哥啊,不过过去三哥身体弱,嫌少出来跟我们一起玩儿,我自不敢太靠近三哥怕把你累着。如今三哥身体康健了,故此我才敢这般的。”
看到自己的亲弟弟跟赵元佑黏黏糊糊的康王都有些看不下去了;“老五啊,你这样跟三哥黏黏糊糊的别说他不习惯了,我都不习惯了呢。”
安王不以为然道;“慢慢儿就习惯了,三哥,你说是不?”
赵元佑哼了一声,然后用沉默表示对安王的抗议。
几位皇子一道入中宫向秦皇后请安磕头了就各自散去了。
接着朝里三品以上的官员以及宗室入中宫朝见秦皇后。
王公大臣们朝见完毕后朝里三品以上的诰命夫人们陆续入宫朝见皇后。
中宫从早晨到午后一直都是热热闹闹,熙熙攘攘的,朝见皇后的人一波一波的来,一波一波的退。
朝见完毕的秦老夫人被安置在了偏殿歇着,宫女们把准备好的了老人家最爱吃的茶和点心果品奉上就退下了,侍奉在身边的是老夫人的贴身侍女琥珀和锦缎。
秦老夫人在这里等候了差不多一个多时辰才被秦皇后身边的阑珊请到了正殿去。
秦皇后已经脱下了大礼服,换上了一身比较家常的穿戴。
秦老夫人正要见礼就被秦皇后拦住了,她握住老夫人的手柔声道;“母亲适才不是给我行过大礼了,这会儿我也已经把皇后的礼服换下了,咱们母女自是要当寻常人来一起说说话。”
秦老夫人微微颔首,接着她就被秦皇后牵着落坐,宫人们很快就把茶点奉上。
秦皇后亲自把茶奉到了老夫人手里;“母亲,今日女儿实在是累的很就不亲自给您烹茶了,阑珊烹的茶是和母亲心意的。”
老夫人双手把茶盏从秦皇后手里接过,然后吃了一口;“此茶甚好!”
接着老夫人就捧着吃了一口的茶然后缓缓抬起头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女儿,与此同时秦皇后也在看着她。
母女二人相顾无言,良久老夫人才打破了沉寂;“娘娘很疲惫,莫不是没有歇息好。”
尽管秦皇后在妆容上做足了功夫,可她的疲惫却是掩藏不住的,面对关切秦皇后叹了口气;“不瞒母亲,昨晚女儿一夜难眠。今日把母亲留下来就是要同母亲说说话,排解排解心里头的苦闷。”
得知秦皇后一夜难眠老夫人心疼的眼泪差点儿落下来;“好端端的怎就一夜难眠呢?梅儿,如今你也不年轻了,更得好好珍重自己的身体才是。”
秦皇后把殿内侍奉的宫人全都打发出去后才跟老夫人说体己话。
秦皇后跟老夫人说的自然是昨晚那件事,以及今上对她的怀疑和不信任。
老夫人虽是经过大风大浪的,然而得知太子和杨淑媛通奸之失还是惊的嘴巴直张;“太子怎会如此糊涂呢?他好色风流但也不能做出有违伦常之事。他真把自己当成唐高宗了不成?”
唐高宗当年可是在老爹太宗李世民还活着的时候就武才人勾搭成奸,因此老皇帝死了武才人在感业寺却不安心出家当尼姑,总想着重新回到那繁华如梦的宫墙之内。
接着老夫人继续道;“梅儿,当初你入宫时我和你爹就叮嘱过你,只把官家当君上不要当夫君,古往今来哪个君上不多疑呢?官家疑你算计太子你若真的把他当君而非夫君的话,你也就不会因为这份猜疑而过多烦恼了。我本以为这些年你在后宫步步为营真的通透了,没想到你终究还是没有免俗啊!”
秦皇后痛苦的皱了下眉,然后幽幽道;“母亲,女儿也知道自己不该儿女情长,当初女儿的确是把官家当君上来服侍的,可是近三十年的耳鬓厮磨,女儿做不到始终冷静自持。”
秦老夫人道;“你现在清醒还来得及。若是官家真的把你当他挚爱的妻子,那他就该把宁王寄在你的名下,让他以嫡子的身份入主东宫,让音儿成为大宋未来的皇后。官家当初有意促成音儿和寿王,是因为寿王若坐了那个位置他笃定你和音儿不会是陈玲的对手。官家不希望咱们秦家延续辉煌,哪怕咱们秦家一直安分守己,从无把持朝政,结党营私的念头,可官家还是担心秦家若是延续如今的荣宠会在朝里根基过深。过去的音儿太聪慧精明了,官家生怕她会是下一个刘太后,他在刘太后的阴影下长大,他自然不喜欢太聪慧睿智而且强悍的女子坐上后位。我承认官家对你是有情的,可你们的儿女情长跟大宋江山比起来也不过如此。无情最是帝王家你最该明白。”
老夫人的这番话等于是在往秦皇后的身上用力泼冷水。
虽然真相很残弱,冷冽,但老夫人还是得让自己的女儿知晓真相,清楚自己的身份,认清身处帝王家谈情最是可笑。
太子妃朝见完了秦皇后就带着几位皇孙和女儿含笑郡主去了宸妃那里。
太子妃得让宸妃知晓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然后婆媳一起商议对策。
婆媳二人局促在宸妃的卧房里头长谈。
宸妃在得知太子和杨淑媛竟然有私情,而且昨晚还被帝后当场抓住后就承受不住打击昏了过去。
唯恐节外生枝太子妃没有给宸妃请太医,而是自己亲自去掐宸妃的人中,很快人就清醒了过来。
“嫣然,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元夕怎会跟官家的妃子有染呢?我不相信!”宸妃的手和嘴唇在微微颤抖。
太子妃叹了口气,无奈道;“母妃,我也希望这不是真的,事已至此咱们只能想对策应对困局。”
宸妃气的捶打床沿;“我这是造了什么孽,怎就生出这么个不争气的东西呢?他非得把我折腾死才罢休吗?”
宸妃发泄了一会儿后就冷静下来;“嫣然,我猜昨晚那件事必是皇后和宁王合谋的,跟元夕有私情的杨淑媛成了他们手里的棋子,否则的话杨淑媛绝对不可能在宫宴期间跟元夕私通的。”
太子妃道;“就算咱们明知道是皇后和宁王的手笔也无济于事啊,慢说咱们无证据,就是寻到了确凿的证据也不能摆到官家面前去。”
宸妃长叹一声;“谁说不是呢。我虽然一直不得宠,可官家的脾气我还是了解一些的,官家不但容不下元夕了,就连宗昌也会因此失宠。”
“难道咱们只能处于被动吗?”太子妃一脸的不甘心,可她却无力力挽狂澜。
宸妃幽幽道;“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不过——”
看到宸妃欲言又止太子妃就忙道;“母妃若有主张可不能瞒着儿媳啊。”
宸妃那微微变黄的眼珠子微微转了转,然后把嘴凑到了太子妃耳边;“眼下官家就是想要东宫易主也拿不出正当理由来,毕竟元夕作的那件事关乎官家的颜面和尊严,他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若是在官家没有下定决心之前就一命呜呼了,那一切就好办了。”
说这些时宸妃亦是一脸冷硬,眼睛里满是冰雪。
听到一命呜呼四个字太子妃的身体微微一颤,脸色也随之变得惨白。
自从东宫有主后,按照规矩初一朝见帝后,那初二的话要入东宫拜见太子太子妃的。
不过今年是个例外,因为太子称病,故此就免了初二的朝见。
“好端端的太子怎就病了呢?”妙音在得知不必去东宫后不免有些纳闷太子的病。
赵元佑自然知晓是何缘故,不过他没有告诉妙音,他觉得如今妙音这样简单的活很好,自己身边是少了个能出谋献策的女诸葛,但是多了个灵巧可人,小鸟依人的小娇妻不是挺好嘛。
不管是年少还是二人结为夫妻后赵元佑总觉得妙音一直在保护他这个丈夫,在某些时候他们夫妻之间有些阴阳失衡了。
不用去东宫了不过妙音也没打算在家呆着,她换上了衣裳,然后让赵元佑陪着自己去了秦府,自然小石头和二郎也是要跟着的。
他们前脚刚到秦府,林大老爷后脚就过来,不过林大老爷不是一个人来的,他把跟许氏生的儿子林少康也一起带到了秦府。
妙音在得知父亲竟然把那庶子带到了秦府很是不悦;“爹爹越发老糊涂了,怎把那庶子带了来呢?”
相当而言秦老夫人却平和很多;“你也不要生你父亲的气,不过是个吃奶娃娃罢了,秦家怎就容不下一个奶娃娃了呢?”
国舅夫人也忙附和道;“婆母所言甚是,娉婷,你父亲老来得子难免娇惯些,不过是个小病秧子罢了罢了就是抱到金銮殿去也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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