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雄的妾有好几房,既有良妾也有无名分的侍妾,不过唯有丁姨娘最得他的宠爱。
看到爱妾如此狼狈的出现在自己面前陈天雄怎一个心疼了得,虽然他被从枢密副使的位置拉下来的原因跟丁姨娘有关,但他早就释怀了,丁姨娘在其心中的分量可想而知了。
丁姨娘一边小声啜泣一边像陈天雄诉说了自己和女儿在田庄的种种被虐待;“老爷,含香真的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您了,含香知道自己罪孽深重,不配回到老爷身边侍奉,含香这次回来就是看一眼老爷和二郎,然后就带着金珠重新回到田庄去自生自灭,老爷莫要顾念含香母女,求老爷照顾好二郎。”
丁姨娘这番话让陈天雄心里头很不是滋味,往日俩人的恩爱历历在目,他禁不住用那只还没有残废的手把丁姨娘抱在怀里,此刻他已经完全不顾女儿金珠还在旁边了。
很快陈夫人就知晓了丁姨娘母女偷偷回府的消息,她气的横眉立目;“丁含香母女怎会知晓老爷回来了?”
陈夫人的心腹孙妈妈小心翼翼道;“丁姨娘在后宅定有眼线,以老奴看丁姨娘母女一旦回来了恐怕老爷就不舍得让她们再回去了。”
陈夫人冷冷的哼了一声,然后咬牙切齿道;“怪我太心慈手软了,老爷不在开封的这阵子我们该想个法子把那贱人神不知鬼不觉的给弄死,如此也就一了百了了!”
孙妈妈道;“夫人是菩萨心肠,而今丁姨娘回来了咱们该想个法子应对才是,在田庄丁姨娘母女日子不好过,她自然会添油加醋的在老爷耳边吹风,夫人当早做好应对的准备。”
陈夫人哼了一声,甚是不屑一顾道;“老爷听了那贱人的话又能奈我何?他不敢把我从这当家主母的位置上拉下来,若他真的不顾夫妻情了,那也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我为了他为了陈家牺牲了一个亲儿子,亲生女儿也死的那般悲惨,大不了我豁出去了,来一个鱼死网破罢了。”
“夫人莫要意气用事,您不为别的还得想想大朗呢,大朗身子不好,不得老爷喜欢,若您有个好歹大郎当依靠何人?”孙妈妈当年是陈夫人的陪嫁,后来在陈府结婚生子,从一个小丫头熬成了管事婆子,负责给陈夫人出谋划策,再就是调教小丫头,以及很多陈夫人不方便出面的一些杂事。
孙妈妈在陈夫人心中的地位非同一般,她的话陈夫人是能听到进去的,听她提起儿子陈金石老陈夫人那股子冲动劲儿立马就卸了,她无奈的苦笑一下;“我不过是过过嘴瘾罢了,终究我还得为我的儿子们着想不是嘛。”
丁姨娘母女回到陈府后就理所当然的被留下了,丁姨娘重新变回了昔日陈府内宅最得宠的那一位,而今陈府的两位嫡出的小姐都死翘翘了,那陈金珠就从三小姐变成了大小姐,在陈府的地位顿时就不一样了。
让丁姨娘母女安顿下来后陈天雄就让人把方氏请到了自己的书房。
面对爱妾时陈天雄那是一脸的温柔,可是面对跟自己结发多年的妻子方氏时他就变得有些冷漠,疏离。
方氏早就习惯了丈夫对自己这般冷漠的态度,色衰而爱迟,男人对女人很自然的态度。
“老爷叫我过来有何吩咐?”自从夫妻之间的恩爱渐行渐远以后陈夫人也就不再亲切的唤陈天雄一声官人,而且是很客气的称呼他一声老爷。
陈天雄对方氏淡淡道;“我叫你过来也没有甚要紧的事情,含香母女回来的事你也知道了,她们母女在外面吃了不少苦,教训也足够了,往后她们在府里夫人当多照应一些。”
陈夫人很快就明白了陈天雄话里的意思,你对丁姨娘过去所做的一切我都已然知晓,我可以既往不咎,但是你若还不知收敛,不懂见好就收,那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为了维持当下的和平陈夫人也只能向现实妥协。
丁姨娘安顿下来后她的就让人把那个叫桂枝的小丫头找来。
这次如果不是桂枝的话自己安能这么块就能回到陈府?
给丁姨娘报信的桂枝是薄荷假扮的,然而陈府还真的有一个叫桂枝的小丫头,她很不起眼,不显山露水,陈府那种底层的小丫头很多,她不过是其中最寻常的一个。
桂枝被丁姨娘要到身边侍奉自然不会引起旁人的注意,陈夫人方氏也不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当天妙音就知道桂枝已经在丁姨娘身边当差了,桂枝便是赵元佑安在陈府的眼线。
妙音要让桂枝到丁姨娘身边,然后帮着丁姨娘把方氏逼向绝境。
她相信很快陈府内宅就会渐渐的热闹起来。
是日,陈夫人方氏悄悄出离了陈府,然后乘马车到了寿王府。
今日刚好是衙门休浴。
不用去衙门当差的寿王正打算招心腹幕僚商议一些事情,听黄芪禀报说陈夫人求见他有些意外。
旋即,寿王就亲自把陈夫人给迎进了自己的书房;“舅母,请上座。”
陈夫人忙道;“在王爷面前臣妾不敢居上。”
明明是自己的儿子,可自己在他面前却还是要唯唯诺诺的,其中的滋味可想而知,陈夫人努力的让自己该有的正常姿态。
见陈夫人不肯上座后寿王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然后命黄芪给陈夫人搬了一把椅子让她坐在了自己的下首,接着寿王又命人上了陈夫人最喜欢吃的黄山毛峰。
黄山毛峰是陈夫人最喜欢吃的茶,同样也是寿王喜欢吃的。
茶罢,寿王忙向陈夫人询问舅父的伤势如何了?
陈夫人道;“多谢王爷关怀,老爷的伤已经无大碍了。今日臣妾来见王爷是有一件私事相求,还请王爷务必保守这个秘密。”
寿王一听陈夫人有私事求自己顿时来了兴致;“舅母有话尽管说就是了,莫要用求字,本王向舅母保证会守口如瓶。”
有了寿王这番话陈夫人也就无所顾忌了;“王爷,臣妾希望您能多多照拂金石,他是陈府的嫡子,是君儿的亲弟弟,他——”
陈夫人多么想说他也是你的亲弟弟,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但她终究是没法说出口的。
寿王没想到陈夫人竟然求自己照拂陈金石,看她的态度大有临终托孤的意思;“舅母,您放心本王自然会照拂陈家的,金石是本王的表弟本王会好好照顾他的。”
“金石那孩子天资平常,而且体弱多病,老爷速来不喜欢他,臣妾恳求王爷能像对待亲弟弟那般的照拂金石,求王爷护金石周全。”陈夫人扑通一声跪在了寿王面前,她知道自己唯有如此才能让寿王把自己今日的托付记在心上。
寿王忙把陈夫人拉起来;“舅母何必如此呢,本王明白舅母的顾虑,放心本王会格外关照金石表弟的,本王也明白舅母和表弟的处境。本王也明白金石表弟对舅母意味着什么,本王觉得舅母没有必要跟一个妾争短长,舅母只要把陈府内宅的庶务搭理好,把中馈牢牢地握在手里丁姨娘也好,张姨娘也罢,都掀不起甚风浪来。若本王没有记错的话金石表弟马上就十三岁了,也该到了议亲的时候了,舅母若为表弟选一个可靠的岳家。”
寿王对陈夫人对陈金石的感情甚深,故此他才如此设身处地的帮陈夫人出谋划策。
寿王知晓陈天雄宠爱丁姨娘,爱屋及乌,他对跟陈姨娘生的庶子陈金波也格外偏爱一些,他也承认陈金波的确比陈金石要优秀甚多,原本自己在帝王家就是庶出,故此寿王对于嫡庶看的不是那么重。
寿王的真知灼见陈夫人都听到了耳朵里然后记在了心上,她也就暗中有了自己的盘算。
约摸一柱香后寿王送陈夫人离开。
接着陈夫就去向王妃胡心语请过安,因为对方是陈湘君的母亲,故此胡心语对她对陈夫人的态度淡淡的。
陈夫人离开后寿王就把心腹幕僚招到了书房,黄芪在外面把风,任何人不得靠近。
陈夫人单独见寿王之事妙音也很快就知晓了。
陈夫人在这个时候去见寿王让妙音禁不住有些心若狐疑。
可惜自己无法获知陈夫人究竟因为何事亲自去见寿王。
白苏把自己新做的蜜饯拿给妙音品尝;“郡主尝尝奴婢做的蜜饯比外头的如何?”
妙音吃了几口仔细咂摸后道;“味道是不错,真正可口的蜜饯是吃起来甜而不腻,而你做的蜜饯甜而生腻。”
白苏道;“那奴婢就再好好改进一下再拿给郡主品尝。”
这个时候银杏从外面进来;“郡主,奴婢听说三爷把三奶奶给从郭家接回来了。”
自郭采薇被打发回娘家后差不多过去几个月了,期间郭采薇把孙氏给儿子林少堂定的姑娘孙红莲的清白毁了,除了这件事外她就一直看似安分守己,实则也没有闲着,她在开封城先后开了两间铺子,一间是经营粮米,还有一间则是在卖珠宝首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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