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布的预感非常准确。
月牙说道:“不知道大皇子欠我家小姐多少银子?”
“这个,……”拓跋布觉得月牙用词不当,什么叫欠?本皇子一两银子也不曾欠,这是本皇子心甘情愿出的赔偿,是给你家小姐江紫烟的赔偿。
只不过是你家小姐狮子大开口,要的有点多,别说修缮凤鸣阁和育婴房,就是修缮整个王府,连其中的百分之一都用不完。
夏阳在旁边听着,见拓跋布吞吞吐吐,明显的不想给,想赖账的模样。
这可不行,若是拓跋布赖账,这笔银子就得自己贴上,这可不是三两五两,是两个五千辆白银和一个一万两黄金啊!自己能贴的起?
夏阳有些着急,“两个五千两白银,一个一万两黄金!大家都听得真真的,谁也别想赖账!”
这么多?
饶是日进斗金的月牙也感觉这个数字有点分量。
什么叫两个五千万两白银,一个一万两黄金?
这可不是个小数目,拓跋布怎么就欠了小姐这么多银子?
所有和北高丽的商业来往都是经过月牙的手,从没有欠账赖账的事情发生,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呢?
月牙看向拓跋布,以证实夏阳说的是真的。
“怎么地?”叶蝉在一旁开启了维护夏阳模式,“月牙,出息了哈?我家夏阳什么时候骗过你还是什么时候说过假话?”
夏阳见叶蝉对自己好,简直高兴的不要不要的。
“别打岔,我和大皇子说话呢!”月牙觉得拓跋布欠着自家小姐这么多银子,正是赚取外汇的好时机,不能让他溜走。
叶蝉见月牙不理她,就更火了,“咋地?大皇子是你什么人?你这么维护他?你是不是接受了他的贿赂?”
这是哪跟哪?我月牙是个爱财的人吗?
到了这个时候,拓跋布再不说出欠着江紫烟多少银子,叶蝉和月牙就得打起来。他到不是怕月牙和叶蝉打的你死我活,他怕两人打起来牵连到他,然后再用银子补偿。
自己差不多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若是月牙和叶蝉再接着要银子,北高丽非破产,老百姓今年冬天就喝西北风去吧。
“夏侍卫长说的都是事实,在下马上打欠条,马上就打欠条。”
大皇子,北高丽下任接班人,这么高贵的身份,愣是在月牙面前成了在下。
“不行!”这么多银子,打个欠条就得了?夏阳才不上拓跋布的当。
你骗骗没见过市面的小姑娘也就算了,当着我这样一个大老爷们,想打欠条,门都没有。
“打欠条?你家二皇子在我家主子这里祸祸的时候,怎么就不说先欠着?!!!”夏阳真的急眼了。
眼看着凤鸣阁被糟蹋的乌烟瘴气,拓跋布还好意思打欠条。
“夏侍卫长,现在就是杀了我,我也拿不出这么多的银子。我是来观摩北晋武比的客人,我怎么知道二弟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事先也没有丝毫的准备。”
“这么说,还是我家主子的不是了?敢情你家二弟来我们北晋耍威风还有理了?!还让我杀了你!你以为我不敢吗?!杀了你,不过是带兵踏平北高丽而已。我家主子可不是吓大的,你别说不记得我家主子早些时候带几千人就能踏平你们的联营,现在照样可以!!!”
给你脸是王妃娘娘愿意和北高丽做生意,你觉得你有多大的脸?
常言道,打人别打脸,骂人别揭短。
夏阳这一巴掌打的拓跋布温文尔雅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再也没有了君子风范。
叶蝉见夏阳发怒,拓跋布脸色也不正常,两人都是一触即发,便把夏阳拉到了身后。
就是打架也得到外面,坏了家伙事儿,还得去买,不要银子?
夏阳也知道自己有点冲动,只不过,主子把这件事交给自己,就得办好了,欠条是万万不能打的。
拓跋布是真的不愿意有人在他面前提起那件事,虽然那件事发生的时候,他并没有在现场。
这是北高丽的耻辱,是北高丽在北晋人面前永远抬不起头的一件事。
人家一个十二岁的孩子,五千人就把一个五万人的联营踏破了,让北高丽十几年都翻不过身来,说起这样的耻辱,北高丽人三天三夜都不会吃饭。
拓跋布坐下了,要银子没有,要命有一条。
看着拓跋布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夏阳真想一刀砍了。
月牙见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若是从经商的角度出发,现在让拓跋布打个欠条是最佳方案。
“夏侍卫长,您既然把我月牙喊过来,想必是觉得我月牙办事还靠得住是吧?”
“那时自然,我若是不信任你,就不会请你过来。”夏阳把心中的怒火压了下去,心平气和的说道。
月牙接着说道:“既然夏侍卫长相信月牙,我就说几句。”
她看看拓跋布,然后看看夏阳,说道:“我家小姐和大皇子在生意上来往也不是一两天了,大皇子诚信可靠,不是不靠谱的人,我家小姐也是知道的。”
月牙先捧了拓跋布,这让拓跋布心里舒服一些。
毕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皇子,如何受得了夏阳指着鼻子尖责怪揭短。
月牙又说了:“现如今,大皇子出门在外,身上没带那么多银子,这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这话又是向着拓跋布说的。
拓跋布心里开始盘算,江紫烟跟前的丫环要成精了。
这么入耳的话可不是白说的,指不定挖好了坑让自己跳呢。
不管怎样,总比夏阳脸红脖子粗的揭自己的短要顺心多了。
月牙又说了:“至于打欠条的事,我家小姐也是有原则的,这个夏侍卫长怕是不知道。”
月牙接着给了夏阳一个台阶。
月牙又说道:“我家小姐和人打欠条的事不是没有,夏侍卫长大概忘了,当初赵子林赵大人的千斤赵琳琳欠了我家小姐的银子,当时还不上,不就是打的欠条吗?”
是啊!月牙若是不提起,夏阳就想不起来了,还真有这么回事。
当时王妃娘娘还住在护国侯府。嗯,想起来了。
夏阳不仅想起来赵琳琳打的欠条,还想起赵晋,赵琳琳的二哥也给王妃娘娘打过欠条,这两件事自己和主子都在场。
唉,我怎么就忘了?!
月牙不愧是王妃娘娘一手调教出来的,就是高。这样一提醒,夏阳还乐了。
“嘿嘿,瞧我这记性,太差了,谢谢月牙姑娘提醒。”
夏阳觉得自己一个男子汉,揭人家的短处也不地道,便向着拓跋布说道:“刚才夏阳说话有些偏颇,还望大皇子别往心里去。我也是有嘴无心,说说就过去了,还望大皇子海涵。”
“好说,好说。”拓跋布也站起来,抱拳道:“夏侍卫长真性情,是我辈中的楷模,值得我拓跋布敬仰。”
拓跋布又恢复了温文尔雅,满面春风,仿佛刚才一切的不愉快烟消云散。
别往心里去吗?刻骨的仇恨,能忘得了?
只不过,现在没有和人家一较高低的能力,只能满面春风的装孙子。
“既然我家王妃娘娘让人打欠条也不是一两次了,那就按照王妃娘娘的原则来做好了。您觉得呢?大皇子?”夏阳的脸上也挂着春风。
拓跋布,给我家王妃娘娘打欠条,整不死你!
拓跋布总觉得那里不妥,却又不知道在哪里。
见能缓过去眼前这一关,也不用再和夏阳刀兵相向,心中觉得不妥,还是很感激月牙的。
“好好好,只要能缓上一缓,本皇子感激不尽,还请夏侍卫长帮着本皇子准备文房四宝和印台,本皇子保证,等银子拿来,一两也不会少的。”
“准备文房四宝!”夏阳下了命令,马上有侍卫出去准备。
趁着这个空隙,月牙说道:“不知道大皇子知道不知道,我家小姐接受欠条,只不过打欠条的得付利息。这个大皇子能理解吧?”
拓跋布一听,觉得有理。
人家允许你拖欠,收点利息也是应该的。
“理解,理解。”拓跋布马上从善如流,“理所应当,理所应当。”
“月牙姑娘,别人付多少利息,我拓跋布不会少付一两,请月牙姑娘放心。”
月牙见拓跋布跳到了坑里,笑道:“那就好。”
接着,月牙又对着跟前的一个家丁说道:“烦请这位小哥到我家小姐那里,把赵大人府上二少爷和二小姐打欠条的副本拿来,让大皇子对比一下。”
言外之意,前面有车后面有辙,我们也不会多收你一两银子。
“是,”月牙称呼家丁一声小哥,那时抬举他,他怎么敢在王妃娘娘的丫环面前称小哥?急忙的去了。
侍卫取来了文房四宝,月牙道:“大皇子,这欠条是大皇子自己写,还是月牙代笔,写好了大皇子签上大名盖上官银。”
拓跋布觉得自己是北高丽的储君,给别人打欠条是有失身份的事,正在想着如何让别人代笔,月牙就送上门来。
“烦劳月牙姑娘代笔好了,拓跋布感激不尽。”说的好似现在手边没银子,若是有银子一定会赏月牙一个银锭似的。
“好,文房四宝摆上。”月牙如今也有了气势。
这些年,形形色色的人见多了,自然知道什么样的人该怎么对付。
像拓跋布这样打中了脸充胖子,又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的人,就得狠狠的宰他。
月牙三下五去二就写好了,吹干了墨迹,双手捧到拓跋布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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